「不好不坏。」
「是吗?」所以,这次猜错了?「你不生气吗?」
不问还好,问了倒显几分站不住脚的心虚。他还以为,稍早那样故作陌路会令对方多少有几分不快,看来又高估自己了。
「为什么要?」严君临反问。
还真冷感。
是啊,他何德何能,哪能挑动得了他们的严总。
这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中,不失望,一点也不。
严君临随后搁筷,双掌交叠,深思的眸望住他。「你可以试试,再更惹毛我一点。」
「例如?」
「你一口咬定我们不认识,万一下一秒有熟人经过,看见我们一起在这里用餐,你怎么解释?」
「呃……巧遇?」
「说我找你谈代言会不会更高明一点?」严君临建议他:「你还可以说,一间知名的企业,连点象样的代言费都拿不出来,真小家子气。」
「这样你就会生气?」
「也许。」
「我才不相信。」严君临会在乎这种比蚊子叮还不如的小调侃?
「或者,找我一夜情,通知媒体来拍,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
「噗、咳咳咳——」呛到了。「我才没那么恶劣。」
又不是有什么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需要用到如此极端的手段吗?
「万一不慎被逮个正着,你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一切都是误会,大家都喝醉了,不小心——」本能背出一串流利台词,见男人嘲弄的眼神,立刻住口。
这种烂草稿,十个出包的名人有十一个用过,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倒背如流,可三岁小孩都不会想听。
「笨!这个时候你应该要说,你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请我送你回去,你并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从共犯变成受害者,是不是比那串冠冕堂皇的官方通用台词有用多了?
向怀秀想也没想,反驳道:「我才不会!」
他是有几分怨怼,但没想要对方身败名裂。他比谁都清楚,那是绝对不能踩的地雷区,一旦捅了,严君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是吗?我就会。」
向怀秀张大眼,不敢置信地愕瞪着他。居然能够一脸平静,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并且理所当然。
「为求自保,我什么都敢说,单单这一点,你就输了。」
「……」好吧,他输了。他做不到严君临那么狠。
耳边掠过一阵低笑。「生气了?」
「……」他错愕又不解地望去。「所以刚刚……只是在示范怎么惹毛一个人?」不是认真的,对吧?对吧?!严君临才不会对他那么残忍——
「不是。」男人扬起没什么笑意的微笑。「是认真的。」
「我真是自取其辱……」
严君临神色自若地喝了口啤酒,轻瞥青年指间。「能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顺着看向左手指间那长年未离身的银戒,另一手本能便覆了上去,依恋地来回触摸,而后,神色渐渐平静和缓,彷佛,触着幸福。
于是,他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温暖我的心。寂寞异地,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是那个人,陪着我一路走来。」
「男人?女人?」
「男人。我想把自己送给他,所以才会套上这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它代表的,是我对爱情的憧憬,这些年来,从没取下过,以后也不会。
「但,我不能对外公开,只能说是『未婚妻』。台湾民风还很保守,经纪人不确定会对我的形象有多少冲击与杀伤力,早早就约法三章不准我说。真可笑,以前还侃侃而谈,劝你现在同志出柜没什么,等到自己背上公众人物的包袱,也跟你一样放不开,叫我出柜跟要我的命没两样。」
「是吗?」男人敛眸沉吟。「既然没打算公开,那和当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两样?」
他还以为,离开后的青年,至少可以更自由地去爱,享受晒恩爱与众人祝福的权利……到头来,仍是在走老路。
「当然不一样。」向怀秀想也不想,反驳道:「至少我们相爱、我们彼此互属、并且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嗯。」严君临未作争辩,淡应了声。
「这次回来,打算停留多久?」
「还不一定……」
「有住的地方吗?我那里目前空着,如果有需要——」话一出口,便见青年表情僵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严君临,你不要这样,我已经不是……」一顿,难堪得接不下去。
「不是什么?」
「我已经有伴了,我会对他忠实,不可能跟你乱来,而且……」他别开脸,有些恼怒地道:「我觉得很羞辱。」
「我说了什么羞辱的话吗?」严君临神色未变,甚至是有些冷漠地回道:「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看轻了自己。」
向怀秀愣了住。
所以……是他反应过度了?人家根本没有那种不堪的想法,是他自己把事情引导到那个方向,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除了买与卖的关系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方式能诠释,甚至连「朋友」,都不敢妄想。
「对不起。」他抹抹脸,又叹了口气。或许因为,那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我想了很久,这次回台湾,我想顺便处理这件事,不然我会一直放不下。」
严君临大概也猜到他会说什么了,有风度地等着下文。
在心里来回斟酌了下词汇,困难地启口:「我很感谢你过去的帮忙,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实际的数字,但我想,既然现在有能力了,也应该慢慢摊还当年你替我支付的那些款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这样我会好过一点,请你……你笑什么?」
严君临支额,低低地笑,愈笑愈开心,完全停不下来。
「你不要笑了!」他被嘲弄得满脸狼狈。
所以现在,是想花钱买回过去的黑历史吗?真是太有趣了,难得有哏可以如此取悦他,严君临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冷锐如冰。「那我是不是也该让你睡几晚回去比较公平?」
既然对方都把场子弄僵了,他也不介意再搞得更难看一点。「向先生,做过妓就别妄想立牌坊,钱没有办法抹掉你过去的人生纪录。」
「你闭嘴!」很显然,这些龌龊话,戳到他的点了。「有必要把话讲得那么难听吗?」就不能为他留点余地和尊严?
「你都直接把我们的关系用金钱法两清了,我还需要多婉转?」
向怀秀缩了缩。
之前,还在讨论惹怒他的方式,这一刻,就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很彻底地惹毛他了。
「不敢承认我们认识、用金钱一笔抹煞我们的过去,都是因为你没有办法面对过去的自己,我的存在成了你人生中的污点。但请你扪心自问,那三年间,我给过你任何被羞辱与轻贱的感受吗?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们在同样的位置上,就算我没有看轻过你,你也自己将它污名化了。向怀秀,我告诉你,我严君临真想要谁,不需要自贬身价花钱去买!」
他真的动怒了。
向怀秀傻愣愣看着他。
「纯粹只是想帮你、纯粹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安稳的走过那一段、纯粹只是疼惜你那一晚,抓着我脆弱求助的模样、纯粹只是让两个寂寞的人,能够在一起相互取暖……有这么难懂吗?你想当妓,也得问问看,对方要不要嫖!」
严君临从来没有一口气对他说这么多话,他一向都把情绪隐藏得很好……
然而,却也让不算太笨的他,听出怒气下的深意……
男人说完,起身欲走。
既然人家是这样看他的,他连一秒,都不会多停留在对方眼底。他严君临,还有最基本的傲气。
「严君临……」
衣服让人扯住,他瞥视那捏住他袖口的拇指与食指,抬起头,看见一张犯错小孩般的表情。
「对不起……」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严君临叹气。「放开。」
「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不可以。」连想都没想。
「很重要,拜托,它真的困扰我很久了。」抬起三根手指,讨价还价道:「三个问题就好。那三年你要我诚实,那我拿三年来换三次听真心话的机会,一辈子,就三次的额度,不算过分吧?不要让我死不瞑目。」他不想带着这个困惑一辈子,到老到死到进棺材。
「胡说什么。」男人瞪他一眼。「问吧。」
「你……爱我吗?」他一直以为,不爱。
直到刚刚才惊觉,好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爱。」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不会把一个自己没感觉的人,留在身边长达三年之久。」
说完,神色平和地看着他满脸震惊,而后是想哭的表情,像是错失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都四年多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想过要追回他?这人是严君临耶!他严总想联络一个人,会做不到吗?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要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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