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绝口不提相思半点。
开始会在个人账号上贴小女孩的成长纪录,也是为了给那个人看,知道对方有在关注,便想着与他分享,妹妹今天又怎么了。
毕竟,严君临为宁宁付出过三年的父爱,孩子的感受最真,如果不是真心对待,宁宁不会到现在,都还记挂着那个很疼她的爹地。
那人连宁宁都放不下,分开前连声叮嘱,他又怎么会以为,自己对严君临会毫无意义?绝口不提——或许,只是因为思虑太重太沉,不知从何说起吧?
严君临既是长期关注他的动态,必然知道他要回来,那么要得知他今天在哪里办活动也不是太困难的事,然后要在同一个地方制造不期而遇,更是比吃饭睡觉还简单,不然台湾说小不小,要在回来第三天,办第一场活动时就遇上故人,又在当天凌晨重遇,又不是演偶像剧,哪来这么多巧合?
很多事情,一旦起了头,后续抽丝剥茧,便一道道跟着明朗。
男人很想念他,知道他要回来,相遇,是刻意为之;今晚,也是特地在那里等待。
点了他喜欢的菜、等着他的到来,只是想与他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叙叙旧,如此罢了,甚至关心他吃住是否合意,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关照他。
可是……他都说了些什么呀!
我们不认识。
不要羞辱我。
好好的一番美意,全被他这猪头给搞砸了,难怪严君临动怒。
他懊恼地蒙住脸。
确实,自己那些反应过度的行止,不只是轻慢了自己,也辱没了对方。
严君临从来,都没有看轻过他。
虽然被伤到后,讲话很狠、很难听,但——他活该,自找的。
他甚至还拿个不存在的虚拟人物来当挡箭牌,反呛对方——至少我们相爱、我们彼此互属、并且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严君临却一句也没有反驳。
突然间……很想向对方道歉,但他现在,已经没那特权,无法一通电话拨过去,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爬起来,打开电脑,登入账号,迅速敲打键盘——
我做错事了,伤害了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
对不起!我打完这篇就会自己去角落罚跪。
我也是这样教小孩的,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才会被原谅、并且继续被疼爱。
我知道错了,曲解了你的好意。你说得对,没有人看轻我,是我自己看轻了自己,魔由心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每次在你面前,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像个笨拙的小孩频频出包,明明我跟别人相处不会这样的,亏我还自以为成长了多少。
好了,我告解完了。
那——我可以被原谅,并且继续被疼爱吗?
* * *
文章打完之后,他真的有到角落去,老老实实跪足一个小时,还将跪肿的膝盖拍照起来留作呈堂证供,日后好谈判。
但——自那之后,严君临再没出现他眼前。
他以为,严君临看到后多少会心软些,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真的气到了,打算与他撇得干干净净,完全当作不认识。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又不能光明正大到严君临的公司或家里堵人,万一被好事者看到,徒增困扰,对方八成只会更生气,更不想看到他。
他每晚都到快炒店等,但,严君临一次都没来。
以前,严君临曾经跟他说过,这间快炒店跟他的年龄一样大。
「哇,看不出来有一甲子了耶。」
看来是没笑点,因为男人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欣赏他的冷笑话,他只好干笑道:「好啦好啦,然后咧?」
男人说,那时他们家就住这附近,他的满月酒还是在这里办的。
童年的时候,家境还算不错,父母资助过不少人,朋友很多,常常请客什么的,都是来这里。
后来,家里的成衣工厂出了问题,财务周转不过来,朋友一个个都不来了,门前冷落车马稀。
父母四处奔波,也求不到一个人愿意出面帮上一把,所谓的知己故交、至亲好友,也不过如此。那段时间,看尽人情冷暖,以及人们的现实嘴脸,弟弟们年纪还小,感受不深,但他却是深刻地记在骨子里,他甚至知道,父亲有轻生的念头,只要自己走了,身上的债务就会解决,妻儿只要抛弃继承就可以。
他很害怕,每夜都不敢睡,偷偷到父母房里,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好好的。
小五是在那个时候,来到母亲肚子里,后来父母的生意也奇迹似地慢慢好转,交到他手中时,已无负债,而后他咬着牙,父兼母职,一路走到今天。
只是,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原本好客的父亲,后来也不再对人热情,只是偶尔,父子几人夜晚坐在这个小店,聊聊心事。
父亲走后,兄弟们有时还会相约前来,时日渐久后,便只剩下他,他也不确定,弟弟们是否还记得这家小店。
「那你满念旧的嘛!」他那时听完,是这么回答的。
一家小店,事业成功后的男人,依然能一记十数年,这不算长情的话,那什么才算?
他突然觉得,男人冷硬世故的外表下,其实有着守旧又惜情的传统性格,一旦认定了,真的是会死心眼,执着一辈子的那种人。
严君临明明说,想沉淀思绪时,就会来这里。他每晚都来,等不到想等的人,每晚都失望离开。
连等了一个礼拜,终于懂了,男人是想避开他。
当你想见一个人,世界再大都能巧遇;而当你不想见一个人的时候,住在对门也碰不到面。
他还去了严君临以前带他去过的PUB。
那时问过男人,还没遇到他时,都去哪排遣寂寞?
男人带他来这里。
是一间很静态的钢琴酒吧,隐藏在巷弄里,也不对外打广告,会知道的都是熟客,男人有时会来这里,一个人喝点小酒,静静地听演奏,如果有兴致,遇到还算顺眼的,也许约了一起消磨时光。
天亮,各奔前程。
他那时听了颇不是滋味,恼道:「不准再来!」
一直到他们分开以前,男人都没再单独来过,偶尔想放松心情,会约他一起,遇到想搭讪的,不论是搭他或严君临,他们都会一概回应——「我有伴。」
连来三晚后,多少引起有心人的注目。一般人很少会一入夜就往这儿跑,还连续三天,多半是怀有目的而来。
每晚,都有人来搭讪,昨天还很极品地让他遇到以前跟严君临有过「交集」的,听那人谈论了一晚这男人有多棒,爆发力、续航力、持久度极佳,教人一试难忘……听到他火气直往上冒。
为什么他要坐在这里,听人帮严君临的性能力打分数?
就像许多年前,看见严君临颈上那枚吻痕的心情,只觉闷火直烧,有一头野兽在心里暴走咆哮。
直到今天,他才听懂那头野兽咆哮了些什么——滚开,这是我的男人,谁也不准碰!
他愈想愈恼火,看来这男人也没多专情,这几年过得挺多彩多姿……
「欸,他再喝下去会挂喔!你真的不下去看看?」
向怀秀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打电话通知他了。
此刻的严君临,正在PUB楼上的套房内,倚窗而立。
没告诉向怀秀的是,这间PUB是他和某企业小开合资所开,这小开是独子,要让家里头知道性向,少不了革命一场。
只能趁还自由时,开这样一间偏同志性质的酒吧,大家心照不宣,来的人也多半都是信任的熟客,陌生来客除非是熟人带路,否则也不太进得来,主要是保护里头的来客。
向怀秀傻乎乎的,不晓得里头半数以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青年来的第一天,他没有理会。
第二天,由朋友口中听闻,青年在打听他,意图很明显。
到第三天——刚刚经由友人口中转述,前两天都还只是小酌,今天大概等得烦躁了,拿酒来浇火。
「可能会被捡尸喔!」大概嗅出什么恩怨情仇的八卦味,友人开始兴味十足地打趣他。「舍得他被捡?」
「连捡尸狼都进得来,店里的管理素质几时变这么差?」他淡淡嘲讽回去。
「咱们开了门就是做生意,也不能挑客人呀,您说是不是?」
严君临懒得跟他啦咧一堆五四三,转身要走。
「咦?小朋友真挂了耶!」由无线耳机,听到外场员工的回报,再转述,便见那人步伐顿了一顿。
「别纠结了,去吧,都等你三天了。」
也不知有没听进耳,男人头也不回地迈步而出。
* * *
麻烦透了。
从以前到现在,摊上这家伙,就很难让他省心。
下楼来,青年就趴卧在以前他们最常坐的角落那桌,有个男人上前搭讪,某人醉得迷糊了,冲着陌生人笑,笑得纯真又带几分性感。
青年的气质,很干净,微眯着眼笑时,容易撩人春心,却从不自知。初见时,他就曾为那纯净无辜又带着几分诱人的神采,被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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