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看了那个新闻。”半天傅天才憋出这句话,“他走得……”
“没有痛苦。”阮清接口道,“法医鉴定是当场死亡,他走得很快。”
“……”傅天点了点头,“你说今天是我……我二哥的头七?”
“是的。”阮清静静地看着棺材里的“傅明”说。
傅天闻言立刻抬头向四周看去。
如果今天是头七的话,按照爷爷的说法,死者的魂魄都会从地狱里出来返家去看亲人最后一眼,那么“傅明”的魂魄这个时候应该在这里!虽然自己还活着,但是真正的傅天不见了,若真的是灵魂互换的话,现在呆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们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傅天,也就是我的亲弟弟!一刹那间,傅天的脑子转得非常快。
前后左右都不在!会在哪儿呢?
上面!
傅天灵光一闪,接着抬头,猛地和一张咋白咋白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傅天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幸亏阮清反应及时,一伸手将傅天护在了身后,顺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就这么正面对上一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鬼,傅天从阮清胳膊的缝隙中看见女鬼睁着一双流血的眼睛,嘴角咧开,直至双耳,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对着阮清就咬了下来,阮清似是早有所料,手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扳断了一根板凳腿,塞进了女鬼的嘴里,却见女鬼晃了晃脑袋,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上下鄂使劲一咬,板凳腿就碎成了渣渣,继续向二人逼近。
阮清不退反进,右手在虚空中一扬,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就出现在了手里,抬手向女鬼刺去。
傅天被阮清这一手给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阮清的右手,揉了揉眼睛。
女鬼对长剑似是有所忌惮,眼见长剑快到身前,挥舞着长袖猛一转身,红色衣摆潋滟,开出无数鲜艳如血的玫瑰花来。
阮清一击不中,并不气馁,长剑如虹,紧追女鬼而去。
女鬼不停地躲闪,姿态曼妙,如血色蝴蝶在翩翩起舞。
阮清突然看了一眼女鬼,眼神中似有不忍,但只是一闪而逝,又化成了坚毅的神情。他突然停了下来,左手在剑身上拂过,留下一道血迹,身体犹如弓起的箭矢一般以一种大无畏的姿势向女鬼刺去,左手同时飞快地结着繁复的手映。
女鬼似是不信,凄厉一笑,笑声中带着痛苦与不甘,恨恨地朝阮清身后的傅天看了一眼。
无辜躺枪的傅天:……
我什么也没干呀!
随即,她又轻蔑地看了阮清一眼,似乎并不把阮清放在眼里,衣袖挥舞,空中出现一个黑色小鼎,小鼎上刻满了数不清的甲骨文,透射出微微的光芒,黑鼎越变越大,并且高速地旋转着。
阮清瞳孔紧缩,狠狠地咬了咬牙,手映被黑鼎挡住,消失的无声无息,长剑在鼎上划过一道白光,白光过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阮清立刻就退了回来,顺势拉着傅天就跑。
傅天一边身不由己地被阮清带着,一边扭过头来,只见女鬼深吸一口气,黑鼎眨眼间化成一个小黑点被她吸入腹中。
女鬼瞪着通红的眼睛,愤恨地看向阮清二人,长发翻飞,红衣长袖迎风鼓起,下一瞬间,长袖便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直奔阮清二人而去。
傅天“啊啊啊”地叫唤着,就见长袖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劈头盖脸而来。
“别叫!”阮清百忙之中打开一道房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傅天塞了进去,自己也乘势溜了进去,反手一甩房门,利落地上了锁。
“有用吗?”傅天愣愣地问道。
当此之时,紧随而来的长袖“啪”地一声,撞在了门上。
女鬼身随袖至,发出凄厉的叫声,房门应声露出道道裂纹,“嘭”地一声,在无数的硝烟中,傅天仿佛看见一个白衣如画的美人儿正娉娉婷婷地迎面走来。
☆、镜子
参天的古木拔地而起,不知名的鸟儿盘旋在天空。
傅天突然发现自己站在柔软的草地上,身后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身前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寺庙,将近傍晚,钟声悠扬,杳杳不绝。
那个美人儿正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小丫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二人仿佛都没有都看到傅天一般。
寺庙门前有一个僧人正拿着一把扫帚在扫地,傅天只见美人儿恭敬地走上前,双手合十,与僧人说了几句,僧人点点头,转身带着二人向寺庙走去,大门慢慢合上,几乎就要将傅天一个人关在了外面,突然,僧人透过门缝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傅天呆在了当地。
那个人——
居然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时光在扭曲,光阴在变换。
随着刚刚的一眼,傅天突然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在不断地变换,消失。
“呼呼!”傅天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妥帖地盖在身上。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湿透的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立刻感受到了凉意。
“阿天?”阮清从浴室走了出来,刚洗完澡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看见傅天的瞬间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你醒了啊?”
“是不是出汗了,快去洗个澡,水还是热的,本来打算我洗完了就给你洗的,既然你醒了我就不代劳了。”
傅天在阮清走出来的同时就站了起来,闻言连忙说:“对对对,我自己洗就好了,不麻烦阮总了,对了,有新的睡衣吗?”
阮清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傅天忙不迭地抱着它躲进了浴室。
关上门,插上保险,傅天靠在玻璃门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两秒后又确认确实上了保险之后就随意地把睡衣放在了衣架上,脱掉衣服,晃晃悠悠地关上了里间的门。
里间还残留着水汽的味道,傅天打开水龙头,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还没有醒来,在这里的就是自己和阮清两个人。
“啪”傅天打了自己的头一巴掌。
“让你胡思乱想,阮总跟你不一样啊呆子,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直男。”脑袋里代表着正义的小人儿板着脸孔,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邪恶的小人儿鼓着腮帮反驳道,“阮哥明明说过我是他媳妇儿。”
“说你傻你还真傻!”正义小人儿嗤笑,“阮总那是玩笑话,再说了他不这么说怎么把你带出来?”
“可是……”邪恶小人儿不屈不挠,“他还让我住他家!”
“那是人家看在老头子的面子上,代为照顾你罢了,现在大哥和老头子都不在,你又是个明星,不注意点可不行。”
“好吧……”邪恶小人儿一头栽进水里。
傅天失落地冲完澡,草草地擦了一下,突然发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阮清没有给他拿内裤!!!
“怎么办?”
傅天脑袋里现在全是这三个字。
NO1:要不,自己偷偷地出去拿?
不行,阮总就在外面。
NO2:不穿了,直接穿睡衣。
傅天看看睡衣,=_=会暴露的。
NO3:叫阮总帮忙拿?
好丢人,可不可以不选这个?
在经历了是丢小人还是丢大人的艰难痛苦的挣扎之下,傅天最终拍板,还是叫阮清拿吧。
傅天正靠在床上打字,突然浴室的门传来敲击的声音。
他疑惑地扭头看去,就看见推拉门被小心地移开一个小缝儿,露出傅天的一只眼睛,那只眼睛转啊转的,很快就锁定了他。眼睛下面还有一只嘴巴,嘴巴不停地变换着形状,最后小声地叫道:“阮总,你过来一下。”
阮清放下笔记本,好笑的走到浴室门口,看着细细的门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怎么啦?”
里头传来赤脚踩在地板砖上的“啪嗒”声,突然,“嘭”地一声,门被关了起来,几秒后,又打开了一条新缝。
傅天舔了舔嘴唇,“那个,我忘记拿内裤了。”
“哦,抱歉。”阮清道歉道,“是我的疏忽,真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拿。”
几分钟后,傅天穿着新睡衣站在床边看着靠在床上打字的阮清道,“阮总?……阮哥,我睡哪?”
☆、归来
阮清头也不抬的随口道:“这儿啊。”
“那你呢?!”
“我也睡这儿啊。”
傅天直觉得脑袋里的邪恶小人儿又要出来兴风作浪,“阮哥,你那么多空房间……”
“我知道你的意思。”阮清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清澈干净的眼睛一览无余,好像有着邪恶想法的只有傅天一样,“我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等会儿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行。”
“保……保护我?!”傅天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那个女鬼?!”
“嗯,”阮清抬起修长而又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替傅天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傅天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阮清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昨天,当我们刚躲进一个房间的时候,闵如就冲了进来,当时房门抵不过她的冲击,在剧烈的碰撞中化为了硝烟,而你,却突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