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起来。”她下意识反驳。
“那你看看我。”小莱挪屁股挤她,“老躲起来干嘛,你昨天不是挺能的,敢做不敢认?”
“没——”
方简缓缓抬眸,视线细细描绘她的五官,眉毛浓黑,眼睛大而圆,鼻头饱满,嘴巴小小,唇珠微微上翘,肤色略深,却并不显脏,皮肤细腻光滑,这时她从衣下摆探入的手,也很符合她显小又调皮的长相。
“有点凉。”方简肩膀微缩。
“我的手很热。”
她说得没错,那股热很快透过绵柔湿巾传递,在腻滑的肌肤游走。她往前挺挺身,蹭掉鞋子跪坐在方简大腿,完全依附,双手却不满足地四处侵略。
“你太瘦了。”小莱微微侧过身子,一半的重量压上去,“瘦得neinei都快没有了。”
方简努力憋着笑,指骨按在她腰侧,滑至脊背,两指左右一挑,灵巧解开束缚,准确无误掌控她。
“怎么样?”小莱故作轻佻地扬眉,“比你强吧。”
“手感很好。”方简另一只手慢慢解开她衬衣扣,暖色肌肤是上好的春蜜,微涩口感,清新甘甜,采自薄雪初融时漫山遍野的桃李芬芳。
进入正题前,二人相拥侧卧,小莱轻轻推她一把:“你行你上。”
方简闷声笑,“我不行。”
小莱轻嗤,“你不是让我?我看看不让有多能。”
“我真不行。”方简手掌盖住眼睛,“我是大废物,我承认了。”
“你是大姐姐,你可体贴了,让着小妹妹。”小莱手握成拳,闭上眼睛耍起了小脾气。
方简喜悦她们之间的飞速进展,小莱昨天还挣扎反抗,今天就开始撒娇了。
她轻声哄:“你辛苦了,结束我给你按摩好不好?拜托拜托,再辛苦一下吧。”
两个晚上,方简已将她身上各处敏感掌握,小莱其实很害羞,当她的羞涩到达临界点,薄薄的面皮承受不住高温,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反应。
她难受尴尬得不行了,便会突地奋起反抗,以绝对的强势威压掩盖自己,恶狠狠地咬上来。
方简认为自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掌控者,小莱禁不住她逗玩,脸蛋一会儿就憋得红红,大眼里蓄满了泪,委屈嗔斥:“你又这样。”
“怎样?”方简轻吻过她耳垂,牙关轻咬慢碾,假装不懂,“不喜欢吗。”
“你不要欺人太甚。”小莱眉头都拧成了两个黑疙瘩。
方简收手,“怎么了呢?”
“我会生气。”
小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方简太坏了,弄了又不给,还不停弄,如何能忍?
其实她的反击也稀里糊涂,毫无章法,是一眼就能看透的逞强、笨拙,但十足可爱。
事毕,方简竖起大拇指表扬她,“真棒,真厉害!”
小莱哼笑一声,“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方简理理被卷到胸口的衣服,捡了衬衫盖住她,好好地抱一会儿,亲亲她的脸蛋和睫毛,爬起来蹲在一边给她捏手捏脚,问:“老板,小妹服务得怎么样呀?”
小莱咯咯笑,阔气挥手,“好,给你加两个钟。”
方简说:“那要累坏人家了。”
小莱很体贴的,“陪我聊聊天就好啦。”
走出地下停车场时,东边的天正泛起鱼肚白,晨风柔柔,空气凉爽,小莱带方简走了半条街去吃路口的豆浆油条,氤氲白雾中不经意对视,傻笑。
吃完早餐,小莱牵着她慢慢往回走,“你晚上可以不要喝酒了吗?”
方简偏头看她,小莱说:“可以晚一点过来,别老花冤枉钱。”
“可是我想见你。”
“你一个人在那坐上七八个小时也无聊啊。”
“那怎么办。”方简勉力笑一下,怎么也润不红的唇让她看起来非常虚弱。
她说“我想见你”的时候小莱就开始心疼了,她说“怎么办”的时候,眼睛里有天大的委屈、不敢言说的幽怨。
如果只是远远看着都不允许,是不是太苛刻了?
小莱当即说:“那我再陪你一会儿,这样抵消晚上见面的时间,你也不亏。”说着便调转脚步,“我带你去逛公园吧。”
方简被她拽着往前,急忙小跑两步跟上,小莱偏脸看她,果然马上就露出笑容,脚步也轻快许多。
“高兴了?”
“高兴!”
从刚才吃早餐的街口左拐,往前三百米有个小公园,这个点陆陆续续有大爷大妈出来锻炼,还有晨跑的年轻人。
小莱带她上山,牵着手慢慢沿石阶向上,方简走一半就开始喘,攀着扶手,腰快弯到地上去,“好累——”
小莱趁机奚落她,“就你这样的还想在上面?到了晚上还不是得求我。”
方简一屁股在石阶上坐下,右手撑着额头笑,“其实我有段日子没锻炼了。”
“嗯哼?”
“我从明天……不,今天,我就开始锻炼。”她左手握拳,右手三指并拢对天发誓,“我要暗暗努力,悄悄拔尖,惊艳所有人。”
“不用惊艳所有人啦,身体是自己的嘛。”小莱很怕她因逞强受伤,叮嘱她:“运动是循序渐进的,切记不可用力过猛,你就先跑跑步跳跳绳好了,每天增加一点强度。”
方简假装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握笔刷刷写,“好的,全部记下来。”
快到山顶时,她们看到了日出,在遥远模糊的群山之巅,太阳火红的一轮,如野火席卷草原,将天空半明半暗的鱼鳞云点燃。
“像咸蛋黄。”方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给你吃。”
小莱配合张嘴,方简突然手一松,“哎呀好烫好烫,掉地上了。”
小莱“啊”地大叫一声,不高兴垮脸,方简说:“别急别急。”然后假装从兜里摸出个调羹,扬手,“用这个。”
她把天上的咸蛋黄舀过来,对着不存在的勺子呼呼吹了两口气,用手护着送至小莱唇边,“小心烫哦。”
怕她又耍什么幺蛾子,小莱斜着眼睛看她,抿紧嘴巴,方简手往前递递,“来嘛来嘛。”
小莱张嘴吃了,还傻乎乎地嚼,吧唧嘴,方简笑得滚到地上,小莱扑上去捶她,“笑个屁!”
方简握住她手腕求饶,笑够问她:“好吃吗?”
她重重“哼”一声,“齁咸!”
第6章
很快乐,但天总是要亮的,魔法消失,日光刺破虚幻,她们注定分别。
白日偷来片刻欢愉,夜晚终要归还。
“你会想我吗?”临别前方简与她牵手在香樟树下,这样问道。
小莱用力点头,“会。”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呀。”方简问。
小莱说:“昨天是睡前。”
“就没了?”
“没了。”
方简不高兴地噘一下嘴巴,“我一直在想。”
“那谢谢你哦!”小莱笑着。
方简:“……不客气。”
不管再怎么磨蹭,再如何不舍,终会行至分别时。方简不敢耽误她太多休息时间,狠心砸上出租车门,挥手,“我走了。”
“晚上见!”小莱冲她挤一下眼睛。
方简透过后玻璃看她,眼睛瞪得大大,小莱越变越小,渐渐被车流淹没再也看不到了。
随即巨大的落差感袭来,方简呼吸加快,心脏剧烈收缩,鼻腔酸涩,不受控制双手掩面低泣。
出租车司机中央后视镜里瞟她好几眼,患病多年,方简早已练就无视旁人眼神研判的本事,她只是难过,还没发疯,他就偷着乐吧。
随归家路程拉近,将满地零碎的情绪捡拾拼凑,下车时眼泪已经擦干,渔夫帽盖住了发红的眼眶,方简又恢复往日无精打采的样子,佝背磨着鞋跟回家,小西施犬豆豆甩着尾巴来迎她。
早餐时间,父母都在楼下餐厅,方简在门口换鞋时庆幸今天穿的不是姐姐的衣服,否则还不知该面临怎样的羞辱。
“又去哪里了?”方正五十出头,精神面貌却胜过大多年轻人,鬓角不见一丝白,五官刚毅深邃,声若洪钟。
方简从来怕他怕得要死,如果要说得了精神病有什么好处,就是可以仗着自己有病敢跟爸爸对着干了。
当然也不是时时都敢,方简心里的爸爸就是英雄联盟里的荒漠屠夫·雷克顿,外形是一只凶蛮可怖的鳄鱼,手持半月铜刘,脚踩一步地面都得抖三抖,头顶还可以看到怒气值。她通常会赶在怒气值将要到达顶峰时,闪现加疾跑逃走。
方简抬头,“爸爸,妈妈,早上好。”顺便看一眼怒气值,还好,百分之五。
“过来吃早餐吧。”谷映岚冲她招手,“有水晶虾饺,你最喜欢的,快来。”
妈妈又忘记家里狗与方简不得上桌的规矩了。
方简摘了帽子,胡乱揉两把被压瘪的头发,站原地不动,“妈妈,我吃过了。”
“吃的什么?”鳄鱼说话了。
“豆浆油条。”
“垃圾食品。”
方简无语,“豆浆油条怎么是垃圾食品了……呢?”这个补充的“呢”很好说明了她的家庭地位。
鳄鱼“哼”一声,“外面的小贩,都是用地沟油,复炸油,知道自己有病还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