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妈妈肯定是个温柔的小女人。”初原说,“你一定是像她多一点。”
叶帆咯咯笑了几声,说,“不是,我妈妈脾气不怎么好,她也不好看,没有念过书,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写呐,还爱在人背后嚼舌头,我考的不好,她就揪着我的耳朵,有时会用鞋底抽我屁股,她五六天才洗一次头发……可她才是生我的人,她不会阴阳怪气的对我笑,不会把花在我身上的每一笔钱都记在本子里,她的眼睛不是监视器,我可以随便在谁家玩。”
“是啊,这很伤人,还有什么伤痛比得过亲人去世来的更伤心呢。”初原握了握叶帆的手。
叶帆说,“我爸一开始跟我们保证过不会要孩子的,他说有一儿一女已经够了,他现在要带他女人去治病了,他想要这个女人给他生孩子。我妈妈的照片也不在客厅摆着了,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啦。”
初原看叶帆的颚骨上透着微微的红晕,把从池塘里摘的一大片荷叶打在他的头顶上,叶帆说,“你净做怪事,我又不是女孩,我不怕太阳晒,晒黑才健康呢。”
“皮肤也会得癌,我是为你好,看你伤心难过的就给你送点温馨。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了,白玫瑰是永远都敌不过红玫瑰的,因为这世间的感情都是靠时间来维系的,我不信白月光,我只信能抓在手上的人。所以你爸爸也就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不要怨他。”
初原说的头头是道,叶帆却瞪着眼睛,说,“我可不赞同,你口中的白玫瑰它是会永远的存在着,红玫瑰是注定要被嫌弃的,因为时间就像这炎炎烈日,轻蔑的斜视着红玫瑰衰老的影子。”他说着全身抖颤了几下,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腮帮淌下来。
初原觉得他有些悲观了,撕了一小片荷叶来替他擦眼泪,叶帆说,“我就是觉得委屈,我觉得我妈妈死的太不值了,那个新房子是用她的命换来的。我恨黄淑琴,不管她有多少的委屈,我也要恨她,连带着我也恨起了我爸爸,他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初原,外国的专家看病很厉害吗?”
初原忙着说,“国外的也不一定就是最好,有些医院请的专家都是图挂虚名而已。”叶帆失望的摇摇头,说,“我很怕她治好了病,她有了孩子就绝不会让叶子去读大学的,叶子成绩好,她肯定能考上。要怎么办呢,我希望她快点变老,老到不能生孩子的年龄最好。”初原看他这别扭的小情绪,就说,“你指望她变老,可别忘了时间是一视同仁的,这烈日同样会照着你衰老的影子啦,你会喜欢吗?”
“我又不一定是红玫瑰,我不怕。”
“说来说去都是红白玫瑰,别忘了,还有蓝的黑的呢,你说自己爱看武侠小说,我觉得你看的是言情小说吧,伤感起来真不得了。你哭什么呢,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来找我,我舍不得让你哭的。”初原说的认真,捏着叶帆的一个小拇指扣着,叶帆把手指抽出来,笑着看向别处。
令人郁闷的蝉鸣声在夏季的燥热中焦灼着情感,直溜溜的一道烟飘向天空,混在芳香的大自然里,初原把烟递给叶帆,问,“会抽吗?”
“没有抽过。”
“想抽吗?”
叶帆吸着鼻子,觉得这股混合了其他气息的烟味特别的好闻,犹豫间,那根烟已经被塞到嘴里了。
“好,吸一口试试看。”第一口不免被呛到,初原拿着烟同样吸了一口,又塞回叶帆嘴里。
一根烟在两个人的嘴里被消费掉,初原说,“烟太不够爽了,有比这好吸的东西,可惜身边没有货。”叶帆忍不住用眼睛惊讶的瞪了他几下。初原如今总要温雅一些,就搔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哎呀,没什么的,我只是偶尔抽抽而已。好啦,我们快去找叶子吧,不然她就要被范秋明吃掉了。”
范秋明正好撩开几根树枝,从树丛里猫着腰出来,他身后跟着叶子,叶子提着她的马尾辫甩来甩去,初原把手搭在叶帆肩上,说,“你看你妹妹多像黄蓉,以为找到了她的靖哥哥呢,其实呢,范秋明是欧阳克啊。”
叶子捡起一根木棍捅初原的胸膛,说,“去你的!瞎说话。”叶帆拉住了叶子,问她,“昨晚上闹的动静很大,你怎么啦?”
“不是我,是范秋明,他半夜里要吐,我带他去后院厕所吐,结果他一下子把水壶踢碎了。”初原问叶子,“他人怎么啦,为什么突然间会想吐。”
范秋明撇了一根发着芽的小树枝在手心里转悠,说,“我人在这里,你怎么不来问我?”
“你同我讲话一向都是九分假一分真,你要是耍我玩,我不是在叶帆面前丢脸了嚒。”初原把脸撇向叶子,探问着。
“不知道呢,我刚刚问他,他没告诉我,可能是受凉了吧。”叶子用那根木棍去捅范秋明,问,“我猜的对不对?”
范秋明把手里的树芽丢给她,她接到手里,哈哈大笑。范秋明嗅了嗅鼻子,说,“给我一根烟。”初原把一根烟递给他,又起身给他点着火。范秋明吸了一口,说道,“今天早上又是咸萝卜,我看你们家也没有穷到这种份上吧。”
第 9 章
叶子把树枝上那点嫩芽揪下来,说,“我们家一向都是这么吃早饭的,偶尔会就着咸鸡蛋咸鸭蛋吃,早晨谁会大鱼大肉的吃啊。”
“吃的一嘴巴都是萝卜味,你们后妈肯定记上我一笔账了。”范秋明说。
“她会把那个水壶记上的,而且会标出来。”叶帆从草丛里爬起来,拍了两下屁股,说,“咱们回去吧,我爸估计要回来啦。”
四个人从地里一路闲聊着走回家,果然夫妻二人已经卖完瓜,黄淑琴远远见到他们还招手示意。大门一关,四个人进了宽敞的院子,叶顺坐在堂屋的藤椅里,黄淑琴嬉笑着一张脸,她把叶子拽到她手边,然后突然的板起了脸。
原来那天四个人一起下水玩的事情被告发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两个成年的男生一起这么闹,而且每天成群结队的在田里捕蝉、抓青蛙,掏鸟蛋……
“不过就是一块闹着玩。我们又没有偷看叶子,她和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初原两手插在口袋里,坦荡荡的说道。
“还有脸说纯洁!光着身子在一起玩,我什么事都知道!”黄又把脸转向她丈夫,叶顺训斥了叶帆几句话,也下了逐客令,叫他们两个回家去,不能住在这个家里乱闹。
“还没收你们的房钱和饭钱咧。”黄揪着叶子胳膊上的肉,叶子痛的呲牙咧嘴。范秋明鼓着一双眼睛,朝黄淑琴瞪着,上去拉开她,骂道,“你真泼赖,哪有你这么狠的妈妈,连女儿都动手打。”黄顺势一倒,哭起来,叶顺觉得他女人是过分了点,可是她一哭,他就要因为面子要出手护着她了,就拽着范秋明的胳膊。
范秋明没有叶顺力气大,一下子被翻倒在地,叶顺没有出手打人,只是叫他们两个快点滚。叶帆急着要上去拉,叶子在一边哭,黄也哭。初原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吹着热气抿了一口,他咧着白牙说道,“干嘛闹这样难看,你们都住手吧。”
“你快点滚,还有脸喝我烧的水!”黄骂道。
“好,如果你一定叫我滚,我就挨个挨个的敲这里每一个住家的门,就告诉他们说,叶家的那个媳妇勾引我上床,每晚都把我累到腰疼。”没等黄开口骂,叶顺握着拳头打过来了。
当晚范秋明和初原还睡在叶家,第二天早上叶家夫妻二人早早去镇上卖瓜,听说还要报警呐。
范秋明和初原在吃叶子做的早饭,早饭是稀饭和一碟冬瓜炖肉。叶帆叫他们吃完饭就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范秋明望着这栋洋楼的天花板说道,“我想在这个地方过完暑假,我不要回家。”
“怎么啦,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叶子问。
“不,我爸爸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只是不想见他。”范秋明喝完了白米粥,又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念我家的那个厨师了,这吃的是什么啊,我喜欢喝黑米粥的。”
“你寄宿在别人家,还当着主人的面嫌弃人家厨艺不精。”初原把勺子放下,昂着头对叶帆说,“我喜欢喝白米粥,做的很好喝。”
“你现殷勤现错对象啦。”范秋明看着叶子笑着说。初原说,“有什么的,兄妹本一人,我谢叶帆就是在谢叶子啦。”
叶子掰着手指头,说,“你俩别说了,吃完东西走吧。”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着警察呢,我好久没见过穿制服的啦,很怀念。”范秋明和初原柱子似的钉在叶帆家里不走,叶帆拿鞋底抽初原,初原都不愿离开。
“两个神经病就等着被关进去吧。”叶子气极了这么说,进了自己的屋里就把门反锁上,实际上,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盯着窗户看,她在看她的爸爸和后妈,耳朵也留心听着有没有警车的呜鸣声。
十一点四十三分,叶子开了房门,在楼上就喊着,“回来啦,回来啦。”范秋明问,“你有没有听到警车响呢?”“没有。”叶子说,“我想他们是坐我爸的拖拉机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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