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喜欢往脸上涂东西,看着比别人年轻一点吧。”叶顺拨了拨碗里的面条,问“你们是哪里人?”
范秋明胡编了一个地名,见黄淑琴又想开口问什么,他一拍大腿把局面搞乱,黄淑琴瞪着他,他说,“哎呀,有件大事给忘了。”
“说啊。”黄淑琴直愣愣的看着他大呼小叫。
“毛巾牙刷忘记带了。”范秋明说。
“哎,那有什么的,我们家里有几条干净毛巾和牙刷。”叶帆偷偷了看了一眼爸爸的脸色,叶顺也直点头,说,“你们到我们家来玩,这些东西就不要操心了,家里都有现成的,平时就预备着有走亲戚的来留着用的。”
黄淑琴从二楼下来,掰着手指头,眼睛盯着电灯泡,说,“二楼还剩一个房间,要不然我在一楼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叶帆家的房子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三个房间,二楼被叶帆和叶子分别占去一间,自然只剩一间房,可是一楼是黄淑琴的地盘,她这个态度摆明了这个意思,范秋明和初原也不好意思打搅人家的夫妻生活。
范秋明就说,“阁楼应该有个小房子吧,给一张凉席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睡一屋。”
“天热,挤在一起更热,你去把阁楼那个屋收拾收拾,阁楼最凉快了,就是蚊子多,而且正对上树杈,有毛毛虫之类的,你们谁晚上去那睡就多拿一盘蚊香。”叶顺拍拍腿,又说,“我出去逛一会去。”
夏天的夜晚,他们村里人有的出来乘凉,有的就在家门口拉上电灯,打打扑克牌,搓搓麻将,没有空调的他们只能依靠夜晚的凉风来解暑。
黄淑琴在一楼做事情,故意把声音搞的很大,例如她喂狗,非要在院子里喊一阵子才砰砰的把狗盆摔在水泥地上,唤鸡回笼,她的舌头也卷起来做出讨人烦的声音。
叶子先进了二楼一个卫生间里洗澡,说是卫生间,其实就是只能容下两人的小屋,什么也没有,只有墙上一面镜子,她们洗澡是自己烧热水,在很大的塑料盆里洗。叶子窸窸窣窣的洗完后,叶帆就叫范秋明和初原两个去洗。
初原嚷嚷着要先洗,可是他用不好这个塑料盆,身上打着肥皂泡沫把范秋明叫了过来。范秋明把凉水和热水兑一块,不冷不热,然后用木瓢舀着水给初原冲洗后背。
初原被范秋明挠的很痒痒,两个人闹起来,那个大红色的塑料盆质量太差了,被初原一屁股做裂了,天!黄淑琴恨不得把那盆底套在这两人头上。还是叶帆心好,他重新找了一个蓝色的大盆让他们继续用。初原指着一个黄色的塑料盆问,“能不能用那个,颜色好看。”
“那是我们女生用的。”叶子咬着水笔从她房里探出头,跟他做了个鬼脸。
等男主人打完牌回家,就听见女主人和他说盆的事,不就是一个盆吗,她可是在笔记本里记上了一笔,还用了红笔画了框框标出来,这个无妄之灾,她要记住!
范秋明睡在二楼,初原睡阁楼,晚上九点钟,大家都入睡了,初原光着脚摸到叶帆房里,他之前有交待过不要锁门,果然门把一转,房门就开了,初原来到叶帆床前,小声的问,“没有睡着吗?”
喊了两声都没人理会,初原晃了叶帆胳膊一下,叶帆翻了身,说,“睡着呢。”“说好了陪我去阁楼的么。”初原继续晃,“我才没有答应你,都是你自己在说。”叶帆闷闷的回答。
初原低着头,听他这么说,痴痴一笑,胳膊更加用力的缠着他,叶帆怕打扰其他两个人的睡眠,就跟着上了阁楼。
“你叫我上来做什么?”叶帆把嘴捂住,打了一个哈欠。初原忙着问,“怎么?很累?我叫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看看月亮和星星,你看它们多亮啊,树叶子还哗啦啦的响呢。”
他们两个躺在露天水泥地上,后院的白杨树和槐树的叶子伸到阁楼来,风一吹,格外的响,凉席的左右两边各点了一盘蚊香,叶帆还带了一个薄被单,两个人盖着肚子以防着凉。
“你一般都喜欢做什么事?”初原问。
“嗯,看书吧,武侠小说,恐怖故事什么的,电视也喜欢看,其余的时间就是做农活写作业上学,也很忙的。”叶帆的脸上突然接到了一片树叶,初原用手捏起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几口,叶帆说,“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呢?”
“黄赌毒我都爱,我最大的兴趣就是跟人玩,只要有人陪着我,地狱我都是愿意去的。”叶帆偏着脑袋想一会,又问,“是和范秋明一起吗,他和你的关系很亲密。”
初原用那片叶子遮住了嘴,说,“怎么每个人都要误会我和他纯洁的友谊关系啊,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他的,他自私无耻卑鄙,关键是他非常的堕落,他不用拉着谁入地狱,他本身就是比地狱还要险恶的存在。”
“你也不比他善良呐。”叶帆的耳朵里只听得见树叶子在空中打旋的声响,初原又说了什么,他也没了知觉,他累了,一只手抓着薄被,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昏睡过去了。
初原见人已经沉睡,叹了一声气,吻了树叶子一下,又把吻过的树叶贴在叶帆的嘴唇上,仿佛他们两个真的接吻了一般,他眼前浮现出叶帆微微一笑时的模样,真是比夏天的绿叶子还要鲜嫩。
二楼在半夜里也闹了一阵喧哗,叶子听见自己的房门咣当的一下,好像有个东西撞上了,她一开门,范秋明的高大身躯就顺势倒进来,她拉开电灯,范秋明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
“怎么啦?”她急着搀扶着他。
“想吐,哪里有卫生间呢?”他问。
“我们这里没有马桶的,厕所在后院,我带你去吧,不过你走路时轻点。”她扶着他下楼梯,拐到后院自家搭建的厕所,厕所是蹲式的,简单的用两块砖头放着就算完事。
第 8 章
范秋明哇的一声往粪坑里吐,这股气味更呛的他眼泪直流。叶子一直在小声的问“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吃西瓜吃坏肚子啦,叫你贪吃,下次别在那样猛的一吃就是三四块了。”
范秋明吐完,用纸巾擦擦唇角,左手搔了叶子的长头发一下,说,“一直说个没完,怕我把你家西瓜吃光吗?”
“好心没好报。”叶子掂掂脚,说,“咱们回去吧。”范秋明进屋时,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撞倒了一个水壶,砰的一声响。
黄淑琴哎呦一声,就从她房里钻出来,扶着房门,说,“欠了你们的!”叶子低着头不说话,范秋明说,“阿姨,真丝睡衣挺好看的。”黄淑琴低头一看身上,一阵风似的回屋里披了一件外套,她指着叶子说,“一男一女去后院上厕所,我都不知道自家的厕所还是男女混用的呢。”
叶子不得不辩解一下了,说,“人家吃坏了肚子找地方去吐呢,你净瞎说。你再这么说我,我明天跟我爸讲。”
“你去讲啊,我还会怕你么,他今晚去看瓜地了,要是他在场你看他会不会帮你!”黄淑琴因为铁了心要把自身的病治好,因此对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兄妹也丝毫不用装客气了,她笃定自己以后能怀上孩子,就这一两年是她最佳的备孕期,哪怕生个女孩她的以后就有指望了,要是老天保佑生个男孩,那还用说吗!她不跟这个野丫头计较,她回屋后,顾不上困了,又掏出那个本子,把水壶的这笔帐给记上。
叶帆清早开着拖拉机去瓜地摘瓜,铁皮车厢里坐着剩下的四个人,初原搭着扶手,一直在夸叶帆能歌善舞,是个全才,连拖拉机都会开。
黄淑琴鼻子顶上了天,笑着说,“会不会用词啊,小学生都知道能歌善舞的意思。”范秋明觉得这个女人剥夺了他嘲讽初原的特权,很直接的说了,“阿姨,我们又没有得罪过你,干嘛这样和我们生气,初原要赌,要嫖,要吃,要喝,还要想着法玩,脑子里能剩多少地方储存词海呢,他能说出能歌善舞这个成语已经是值得表扬的一件事了,你这样打击他,连带作为他朋友的我,都觉得智商被拉低了呢。”
“就是就是,你可以侮辱我,可是你不能侮辱我朋友的尊严,听别人说伯母是初中毕业呢,初中毕业是多了不起的学历啊,懂的道理肯定比我们大学生要多了,我今天就接受伯母的教导吧,等我回去了,要好好跟人说说伯母的见多识广和学历渊博。”初原拍着巴掌笑起来说着。
这两个小人太可恶!黄淑琴跟他们较劲,有的时候故意的只炒一个菜来吃,或者早晨干脆就直接稀饭和咸菜,叶顺因此说过她好几次了,她说自己的腰伤没有好透,又不舍得让叶子下厨,简单的吃点就算了吧。她还把每天的菜式记下来,等着管他们要饭钱,当然这要背着她老公做。
也很奇怪,黄淑琴这样的态度难道她老公就一点没有察觉?她对兄妹两个人没有尽心,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因此可见亲情也是残酷的。
初原拉着叶帆的手,将它举起来,对着阳光,两人躺在草丛里休憩,初原很打抱不平,他尽力诋毁那个后妈,他是有些讨其欢心的意味在里面,因为这种残酷的亲情在他自己的家庭里更加残忍,他一早就知道亲情是不可信的,可是他的口气倒像是很哀伤一样,话题一旦展开,叶帆的话也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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