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秋明嚎着,刘玮安更加确信他是一个童子鸡,捏着他的下巴,笑着说,“你要是不想挨巴掌就别骂我了。”
范秋明惨笑着,说,“那你他妈的轻点往里捅,我屁股要炸了!”刘疯狗向前挺了一下,满意的见他抽着气,范秋明要做个识时务的俊杰,眼睛一闭,胳膊攀上了刘疯狗的后背。
就像片落叶从树梢间落下来,还没到地上又被一阵风卷着打着旋儿飞了一会,只是风会有停的时候,范秋明听见落叶坠入的声音,那是他坠落的声音。范秋明自此以后就陷入了一种伤春悲秋的状态里,再在聚会上见到刘疯狗,就是冷笑加嘲讽,如果把那件事告诉范秋林,他肯定会找人收拾刘疯狗一顿,可是有什么意思?
范秋明把手里的牌丢掉,对杨一柏招手。
杨一柏的皮鞋踩的地板咯噔咯噔响,跑过来仰着脸问范秋明是有什么事吗,范秋明把一只手挂在椅子后面,说,“你跟在我后面看牌,能看的懂吗?”
杨一柏笑的时候微微露出两颗门牙,很害羞的模样,说,“可以看懂的。”
范秋明说,“那你就替我上场赌几把,我给你付赌资。”
杨一柏慌张的摇着手,说,“那都是你的朋友,更何况我不太懂,输了你的钱很不好意思。”
范秋明就拽着杨一柏的手走到一个角落里,小声的说,“很简单,我教你一个不会输的很难看的方法。你认得许幼春吧,你在赌桌上只要用眼睛勾着他看就行了,跟着他走。当然啦,你不要总勾着他看,打了几圈再勾着他。”
杨一柏蔫蔫乎乎的,被范秋明推上赌场,自己借机溜走。可是赌桌上真的太像厮杀的战场了,杨一柏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很紧张的盯着许幼春看几下而已,他连续输了范秋明六万多块,他有时起到一副好牌,也赢不到钱,他胆子和牌运都不怎么好。
杨一柏跟他的阿姨说了替范秋明赌钱的事,吴阿姨正在咬油条,嘴里的豆浆都没咽下去呢,就说,“他把你当徒弟教呢,怪不得刚刚出门给了我五百块钱。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学。”杨一柏别扭的的蹭着屁股下的椅子,说,“学什么?学怎么赌钱抽烟吗?”
吴阿姨捏了一个拳头打着她侄子的头,说,“你真笨。你觉得你师傅过的生活好吗?”
杨一柏想起各种各样的聚会,各式各样的玩法,就点头,说,“舒服啊。但是他家里有钱呐,有钱人过的都舒服。”
吴阿姨笑着说,“没有钱的人也有过的舒服,你师傅就在教你怎么从一个穷人变成一个富人。”杨一柏不置可否的笑了,心想,我难道要靠赌博发家吗,从来没听过有赌鬼能赌发财的。
许幼春过去一个月往国内飞个两三次聚聚,现在变成一个月飞个五六次,他和那几个朋友经常要一起闹着玩的,范秋明转了性,三天两头的跑路,留个他的那个小跟班凑数,每次范秋明一说要走人,刘玮安就急的抓头发,可是初原拖着他不让走,范秋明去上个厕所,吃块蛋糕人就能消失了。
大家问初原范秋明做什么亏心事了,初原咬着烟,笑嘻嘻的说,“我也不知道呢,吃坏肚子了吧,又不是没人补上,杨一柏不是挺好吗,笑的时候很可爱。”他笑着把脸伸向杨一柏,杨一柏坐他左边,一下被吓一跳,紧张的不知道用眼睛看谁,最终习惯性的看了许幼春一眼。
许幼春也朝杨一柏笑笑,杨一柏第一次和他撞上视线,心脏更是吓的突突往外冒,散场的时候,许幼春默默的跟在杨一柏身后。初原本来是要送杨一柏回去的,可是许幼春却说他来送,初原有闲暇的时间去看叶帆,当然乐意,套着外套就往车里走。
许幼春领着杨一柏到他的银色轿车里,慢慢的发动车子,他递给杨一柏一根烟,杨一柏摆手,说,“我不太抽烟。”
许幼春说,“只是一根烟而已。”杨一柏不得不伸手接过,许幼春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笑着说,“你第一次碰着我,胆子不是很大吗,我记得你还要拿着棍子抽我呢。”
杨一柏别着脸,看着窗外,出神的说,“是吗,我忘记了。”
许幼春转着方向盘,笑着说,“就一个月前的事,你的记忆力真差,那你刚才对我放电的事估计也全忘记了吧。”
杨一柏最怕他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又不能直接说是范秋明授意的,只好擦擦玻璃,摆弄摆弄安全带。
到了范秋明家门口,许幼春突然摁着杨一柏的肩膀,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说,“我们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见面。”
杨一柏被他控制住,红着脸把手机号报出来,许幼春记下了号码,晃着手机笑着说,“那我们以后就真的要常联系了,而且是要悄悄的。”
杨一柏把安全带弄下去,头还磕了玻璃一下,慌张的从车里下来。
范秋明还没有回家来,杨一柏心里存着这件事,总觉得不对劲,他找不到别人商量,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坐到一节台阶上思索。
方大姐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白开水,说,“你现在也是又抽烟又喝酒,身上弄的都是香味。”杨一柏不自觉脸更红了,因为他手里已经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往嘴里送,这是许幼春递给他的那根烟。他把烟掐灭,笑着说,“范秋明怎么都不爱回来了。”
方大姐把胳膊支在栏杆上,说,“他本来就不喜欢回来,大概是谈了新男朋友,他从前一个星期有四天是在初原家里睡,现在不知道靠着谁的肩膀呢。”
杨一柏端着杯子的手颤了几下,说,“我常常听见有人说他和初原的事,可是我看他们两个不像是交往过的关系,初原有一个很相爱的恋人,大家又都是男的……”他越说越没有底气,方大姐笑着打断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和初原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很要好,比一般的朋友要亲密,至于初原那个恋人,他的恋人有很多的,这个恋人能相爱多久谁又知道呢,初原他长的就不好,一眼看上去就显眼,太英俊,总觉得不很靠谱,像个花花公子,可是我们家秋明就不一样啦。”
杨一柏也跟着喜笑颜开的说,“对对,范秋明长的也很英气,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这人很素净又倦怠,长着极端清秀的眉目,他那时被几个朋友围在中间转椅子,我就觉得他转动一下,就有一种热烘烘的薄雾在流动。”
方大姐笑着拍掌,说,“你形容的太贴切的了,还好没人让我来夸他的长相,对的,他从小就是这样子的,所以他身边是围着许多男性朋友的,你看不惯吗?”
杨一柏的牙齿轻轻磕着杯口,不说话,方大姐看他脸红的很厉害,就扶着他起来,说,“你快点去冲个澡睡觉吧,别等着范秋明,他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范秋明夜里醒了好多次,他下午的时候喝了太多葡萄酒,膀胱到下半夜就撑不住了,他每次醒来都能发现陈子祥亮晶晶的眼珠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有几分恐惧和愤怒。
陈子祥抱着他,小声的问,“又要去上厕所吗?”
范秋明把被子扯开,露出下面,说,“你自己闻闻,我马上要憋不住了,可是我又不想跑卫生间里,还要走路。”
陈子祥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个洗脚盆,放到床沿下,说,“你尿在这里好了。”
范秋明拿着枕头向他砸了几下,说,“我又不是瘫痪在床的老头子。”
陈子祥把枕头捡起来,拍拍灰尘,又去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子,说,“那么你就……”
话还没说完,范秋明把自己头下的枕头抽出来砸他,说,“我怎么也要用营养快线的瓶子,这样的细口瓶我看你自己留着用好了。”
范秋明看他傻乎乎的,尿也憋急了,就跳下床去上陈子祥家的马桶。陈子祥家里的马桶有些晃动,本来是要找人来维修的,因为父母出去开研讨会就把这件事忘了。
范秋明把尿撒进去,摁了抽水的按钮,可是水从马桶底座溢了一点出来,他又好气又好笑。
第 36 章
陈子祥给范秋明用的枕头重新换了一个枕头套,水蓝色的,点缀着白云,非常好看,他自己看了几下,觉得满意,范秋明抢过来看了一眼,说,“还不错,蓝天白云的,我都想去郊游了。”陈子祥贴过去,替他拿掉左边眼角下落着的一根睫毛。
范秋明惊奇的说,“你视力太好,这么暗的视线你都能看见我脸上的瑕疵,我觉得艺术家的各种神经是不是要比平常人灵敏一些呢,我很爱照镜子,但是我不敢仔细看镜子里的我,我以后也不许你认真的看我,我身上的瑕疵太多,被你看穿了会很失败。”
陈子祥扒着范秋明的下巴仔细看,不停的笑,笑的范秋明心里发懵,陈子祥的手摸着范秋明的下巴,说,“你还和那些朋友来往吗?”
范秋明不悦的说,“我不是已经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你吗,我还将就着你的时间和经济呢。”
陈子祥说,“你怎么跟朋友找借口呢。”
范秋明一脸得意的样子,说,“我就说身体不舒服啦,学生会里有事,或者是我的一个朋友来了,总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你在暗中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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