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简单吧?”时越挑眉。
“可不是,几天后堂哥的车被追尾,人受了点伤。大伯知道后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然直接去报警,还指名是我蓄意谋杀。我说一百句他都‘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你就是你’,没辙,只好配合警察调查。果然,没我啥事,但他不信。没多久堂哥被人恶意殴打,住院缝了好几针,又是我背锅!好几桩事儿大伯都用一个办法处理,报警。真是好公民!一问有什么仇家他说的都是:苏辙。没证据人家警察不信啊,而且他去多了民警同志还宽慰他别想太多,他把人家接待的小姑娘骂了一顿,我都心疼。”
“然后?”
苏辙越说越气愤,“然后大伯请了保镖跟着堂哥,好,再也没出过事。他还说我怕了,让我安分一点,真是六月飞雪。结果乐极生悲,堂哥和人飙车,车子出问题翻下山道连人带车提前皈依我佛去了。我身上的锅还没卸下呢,又顶了口大的,还带血。”
“……车子出问题?”吴开乐问。
“啊,他经常和人比赛,有辆固定的爱车。调查后说是那辆车那天没检查,让他换辆别的,担心出问题,他没换,然后让他自己出问题了。”苏辙天塌脸,“伯父恨不得刮了我,好像那辆车是我动得手脚一样,没法儿,我只能出去避避难了,家里也是这个意思。自那以后,我见他都绕道走。”
时越没吝啬脸上的嫌弃之色,“包括上次的表弟,你家的亲戚都要命啊。”
“各种意义上。”苏辙感叹,“哎呀,有空我得去找那个孟老师结拜一下,负负说不定能得正。”
第十三章
百花村以花闻名,这里的人种花确实有一手。村民们从前大多都是果农,种的也是能结果的树,只不过树上一到季节开出的花儿漂亮罢了,漫山遍野那么一晃,美不胜收。后来有一部分村民开始种起了观赏花卉,建立园区,这才坐实了百花村之名。
百花度假酒店的房间分为酒店公寓区和小别院区,每一个区域都有好听的名字,吴开乐他们住的木屋小别院,叫杏花微雨。早上起床往窗外一看,一簇簇粉白的花朵喜气洋洋地开着,风一吹,像含着羞的美人轻遮侧脸,娇艳可人。
苏辙撇下糟心事带友人出来陪自己散心,才吃了个早饭准备领着人四处瞎转悠,这毕竟是他的私产里投资最好的一处,必须要好好得瑟一番。小算盘打得挺好,不过还未实施就被另一桩事给踢到了九霄云外。
“真漂亮。”吴开乐赞道,他站在小院里一颗杏花树下,吸了一鼻子浅淡的香气。
时越在旁边暗暗点头,来这里还是不错的,至少乐乐精神放松许多不再那么紧张。这样也好,方便行事。看来苏辙总算有给他神助攻的一天,可喜可贺。
被腹诽的苏辙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继续和度假酒店的经理说话,询问一些琐事,再讨几辆自行车。他想骑车到村里晃一圈,再去拜访个人。苏辙是度假村股东之一鲜少人知,他面前的经理是苏家唯二的知情者,剩下那个是苏家老爷子。
经理心里充满了“你饶了我吧大少爷”但脸上却是八风不动,“开车不行么?”
“不不不不不!”苏辙忙摆手,“开车就没意思了,就要自行车!”
经理一个头两个大,“老板,拜访人总要带东西,还是开车比较方便。”
“找绳子固定在车上不就好了?”
“酒水不好固定,还有营养品瓶瓶罐罐之类的。”经理张嘴还要说,看着苏辙抬手瞪着一双眼又闭了嘴,为难地蹙眉。
苏辙妥协道:“你把东西先给我送过去。”
“老板……”
“哎呀开车去这样就不好玩啦!给我找嘛!”苏辙就没有严肃正经的时候,还会和下属撒娇。
经理无奈,您自己开车过去不就行了?非要专车送东西,人在后面折腾。不过他没敢说,只得劝几句,见苏辙“我意已决”的态度只能妥协,给他找自行车去。经理动作很快,干脆利落地找了三辆自行车,其中一辆还是双人的。
吴开乐看见的时候还挺开心,这里除了田地外都修了路,骑车四处转转总比走断腿好,他想去百花村看看,那里距离酒店还有段距离。苏辙见吴开乐扶着车就在后面偷笑,时越脸都黑了。
“不是说赏花儿吗骑车干什么?”
苏辙绷紧脸不漏出笑意,回道:“去拜访个老朋友,顺便沿路看风景,这一片只有杏花,远一点桃花老大一片。小吴,酒店里樱花没开,村口山道边的倒是开了。”
“那我们走吧。”吴开乐点点头,忆起上一次骑自行车是学生时代,已经过了好多年了。上车蹬了两脚,自行车往前行了一段,吴开乐才想起时越,回过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告诉他,下一秒恐怕有人要倒霉了,“师哥?”
时越没说话。
苏辙则是骑着车轻快地绕着时越转,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明显,“小吴啊,告诉你个秘密。”话说一半就不说了,笑嘻嘻地看了时越一眼。
时越皮笑肉不笑,十分坦白得道:“我不会骑。”
“哈?”吴开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师哥不会骑自行车。
“哈哈哈哈哈哈。”苏辙扶着车把笑的不行。
嗯,师哥不会骑自行车?!
吴开乐瞪圆了眼,满脸惊讶还有些不可置信,“师哥你不会骑自行车?”
“是真的。”苏辙继续笑,眼睛都笑没了。
时越无奈,他就说苏辙这一肚子调料盘的人怎么会突然邀他来玩还紧迫盯人,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拆台啊。见吴开乐还傻愣愣的,时越只好指着另一辆自行车理直气壮地说:“乐乐,骑这个,你载我。”
“来!师哥!”吴开乐顿了顿,然后抿嘴笑,乖巧地换了辆车拍拍坐垫叫他师哥。他终于找到个时越可以依赖他的事情了,开心。
时越踌躇了几秒才手脚僵硬地坐上去,扶着把手干巴巴的问:“我要干什么?”
“骑也可以不骑也可以,不要怕,师哥!”吴开乐笑眯眯地回头朝他笑,然后脚一蹬,心情大好地扬起笑脸一路向前。
苏辙在后面追,“哎你们等等我啊!”
这时间酒店里没什么车,他们沿着路出了酒店大门,放眼一看,道路两旁的树上缀满了花朵,春意盎然。吴开乐像是浑身充满了力气,骑了二十分钟才停在路边,等身后的苏辙追上来。
吴开乐鼻尖都冒了汗,转身看时越,他师哥大大方方地掏手帕给他擦汗。时越的手大概是抓把手抓的太紧了,有压痕印在手心。吴开乐笑了,小虎牙戳在下唇上有些可爱,他拉着时越的手按了按,说:“师哥,你这让我有点意外啊。”
时越泄气,“……这个我真没办法,让我学这个我宁愿不睡觉在实验室泡五天。”
“噗。”吴开乐忍俊不禁,他是真没想到时越还有这个弱点,“哪儿那么夸张。”
时越眯起眼,“不行,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被算计,一会儿找机会把脚崴一下,让苏辙背回去。”
吴开乐撇嘴,“你三岁啊?又不是没车。”
时越冷笑,“我总有办法。”
好不容易赶上的苏辙浑身打了个冷颤,“吱”地刹车,戏谑道:“怎么停下了?阿时,你在偷懒啊?看看,小吴一脑门的汗!要不要换我来?”
吴开乐不乐意,脸都拉下来了,还没拒绝呢时越就开口了。
“换成你我怕乐乐到地方吃完晚饭我们还没到。”
“……”苏辙不服,“我这是保留实力好吗?!”
“哦,那你来。”
苏辙满脸戒备,生怕时越给他下套,“你是不是想整我?”
时越大大方方地笑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来吗?”
苏辙自然不会上当,他看了腕上的表,道:“我们来比赛吧,你们先走十分钟,看我们谁先到村子。这边的路就这一条,不上小路,很快就到。”
“彩头呢?”时越问。
“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你都给吗?”
苏辙觉得时越笑得像个恶魔,心里直发毛,“我不行!”
吴开乐眼皮一跳,不晓得苏辙是几个意思。
时越更是在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在逗我”的表情,“赢了我在你收藏品里随便挑一件,可以吧?”
苏辙如临大敌,“那你输了呢?”
“随便。”
苏辙眼睛都亮了,“要什么都随便?!”
“嗯。”
“那行!”苏辙扬起下巴气势如虹地说,“走吧!”
全程莫名其妙紧张的吴开乐不太赞成这一项比赛,彩头让他没来由得感到紧张,有一股自己的东西有可能被抢走的焦躁感。可时越在身后镇定自若地拍拍他,带了一丝猫捉老鼠的戏弄意味。吴开乐心里不舒服,却没法阻止时越,只能埋头骑车,但没有之前卖力,心不在焉的。
十分钟很快过去,又过了一会儿,村子近在眼前,时越让吴开乐停一停,看看风景。吴开乐停下车欲言又止,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问,闭上嘴分心看风景专心自我厌恶,循环往复。他们再启程没多久,苏辙就追了上来,“咻咻”骑得飞快,路过他们还好心情地喊了一声,似乎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