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越挂了电话后看到苏辙的情况有点不妙,旁边的吴开乐那张脸上几乎都快写满了“渣渣渣渣渣”,抠手指小动作还挺多,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大招了。时越呼出一口浊气,接下来不能怪他卖队友,实在是苏辙太坑。
“苏辙,诶你不是来送东西的吗?东西呢?”
苏辙满脸莫名其妙,“东西已经搬进来了啊,还有啥没拿?”转过头问经理。
经理猛烈摇头。
时越撇嘴,漫不经心地说:“你傻啊,你订婚贴呢?今早还让我提醒你呢,忘啦?”
这句话一说,苏辙顿时浑身烧得慌,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梁芝兰,笑了笑,“还真忘了,你看我这脑子!”
梁守诚猛地抬头,“阿辙你要订婚了?”
“嗯,下个月初九,梁哥你得来呀!”
“一定一定,恭喜啊,图小姐那么漂亮。”
“嘿嘿。”
吴开乐站在门边,看梁芝兰那扑簌簌的眼泪,心里又堵又舒坦,不知道什么情绪。
也许,看别人难过他就高兴,才是自己的本□□。
第十六章
梁芝兰的事情说大不大,撑死了摊个知情不报,但情有可原,就录个口供的事儿。苏辙晚上陪着梁家兄妹吃了顿饭,时越和吴开乐本想回酒店逍遥自在的,结果苏辙死活不让就一同留下了。梁芝兰手艺不错,吴开乐吃得挺香,就是饭桌上有点压抑,幸好苏辙会炒气氛最后才宾主尽欢。
“苏辙上哪儿都不像个客人。”
回程的路上是经理开车来接,他们没兴致天抹黑的骑自行车搞乐趣。不过吴开乐一句话把苏辙的心给戳了个透心凉,至于飞扬与否,不得而知。苏辙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后边的人,满是无奈。
“小乐乐,我哪儿得罪你了?”
“没有。”
苏辙撇嘴,他才不信呢!调查来的资料里显示,他兄弟这个宝贝师弟性格以前不是这样的,或者说在外人与时越面前,是不一样的。以前热情开朗,现在看似温和实则浑身是刺,冷不丁能把你扎成筛子。
“说呗,说出来哥哥可以改呀~”
吴开乐语气淡淡的,“轻浮。”
“……”
啊,淡定。苏辙在心里劝慰自己,不和病人计较。不过转念一想,吴开乐这个性格,有点类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时越兜的住吗?也不知回警局是福是祸。他满是怨念地扭头朝时越看去,入眼的是时越带点深沉似笑非笑地眼神。
艹,狐狸!
苏辙闭上眼睛躺稳不动了,心里诅咒时越以后被折腾地哭爹喊娘最好!
经理假装听不见,目不斜视正经危坐的当个好司机。
度假酒店后面有一个大湖,属于规划建设的一环。接下来的两天,苏辙带着时越与吴开乐钓钓鱼划划船吃吃喝喝,算是结结实实地玩了两天,拍了不少照片。梁芝兰偶尔会来当个向导,推荐村子里的特产,其中几种小点心吴开乐喜欢,离开的时候还买了一坛用刚盛开梨花酿的酒,说是密封避光保存三个月后就能喝了。
得知苏辙等人第二天要离开,梁守诚打算让妹子做一桌特色菜好好招待人。虽然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太愉快,但他觉得苏辙这两个朋友是能相交的,性格好能力不俗,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可惜的是,苏辙接了个紧急电话,下午就离开了。
走之前也不知苏辙和梁芝兰说了什么,人家妹子是赤红着眼眶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家,吴开乐二话不说先把酒坛抱到储物柜放好,接着分别把点心分好装袋,小孩儿一样边装边吃。回头见时越脱了外套在打扫,捏了一块塞他嘴里,顺便夸了一下苏辙,“不愧是你酒肉朋友。”
时越哭笑不得,这是夸?
吴开乐接了杯水,喝完才想起他们提前回来是因为苏辙的那个电话。苏辙的意思是他们继续玩,晚点回去还能蹭个饭,可时越不干,要一起走。师哥对苏辙好的太不寻常了,吴开乐想。他放下杯子跑出去抱了个抱枕蹲在沙发上看电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苏辙发生什么事了?走的时候脸色很差。”
时越没什么反应,给室内植物浇了点水,回道:“没说。”
“哦。”吴开乐歪在沙发上,嘟囔,“我烤鱼还没来得及吃呢……”
他们走的时候正在湖边烤鱼,梁芝兰也在,刚说了请晚饭的话苏辙电话就来了,别说晚饭,烤鱼都飞了。时越瞅吴开乐还惦记烤鱼呢,看了墙上的时钟就笑道:“我担心他一个人招架不住,必要时还能帮个忙。百花村反正不远,有机会再去吧。”
“唔。”苏辙都招架不住你就招架得住啦?吴开乐腹诽,依旧闷闷不乐。
时越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摸摸吴开乐的脑袋,“要不,我们现在出去吃烤鱼?”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不晚,就是口碑好的店基本客满,去的话要排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吴开乐唉声叹气的,突然来了一句:“我想吃糖醋小排。”
时越翻了冰箱,沉吟:“祖宗,没材料,我出去买吧。”
“不用了师哥,随便做碗面就行。”吴开乐抱着抱枕露出半张脸,“不过糖醋小排你下次给我做。”
“行,下次做。”时越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面条洗锅开火,问外面的吴开乐,“要煎蛋吗?”
“要。”吴开乐喜滋滋的应了。他和时越都会做菜,但时越的手艺特别棒,也不知道是去哪儿偷师,什么都会点儿。切鱼切肉时表情特别深情,手法和切尸体差不多,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也不知道时越是怎么和苏辙描述有关他的病情,刚开始苏辙带吴开乐出去吃饭从来不点黏兮兮红彤彤的菜,比如红烧肉糖醋排骨之类,生怕他见了会怎么样,一桌子“素面朝天”的绿,看着都觉得养生。
两人吃完面,吴开乐争着洗碗,时越则回房间洗澡。两只碗洗的很快,没几分钟吴开乐也钻进浴室与水缠绵去了。时越有个习惯,喜欢喝茶。他不忙的时候,吃过晚饭就泡壶茶坐着,看看资料写写东西,跟个老干部似得。
吴开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趴在时越另一边沙发上,抱着手机上网和安宁聊天,告知她自己明天恢复正常上班。那边发了个笑脸表情,然后说了件让吴开乐意外的事。百花村的那个案子转他们组了,要求三天破案,汪队压力大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吴开乐找了半天努力表情,安慰两句才说自己从明天开始会成为好队友好同事,不翘班了。安宁知道他去了百花村,嚷嚷着人可以不来特产到就行。吴开乐笑了一会儿,安宁又找了其他话题,骗他去注册微博,说他们局官方微博是一技术小哥管的,科普还带卖萌的,特别可爱。
时越见吴开乐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的打字聊天,总算是不像在国外,朋友少得可怜,回来性格也开朗得多。虽然一度濒临崩溃,但结论是,更改治疗方案势在必行。想到这里,时越有些烦恼,他和导师联系过,那边根据提供的资料得出一个和自己相同的结论,吴开乐惧怕改变现状,拖得时间越久越难妥协,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情况。
时越抿嘴沉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他喝完茶杯最后一口茶水,勾起嘴角到柜子里拿安神的蜡烛,摆到精致的烛台里,点燃放置在桌上。
被盯上的吴开乐还在思考:微博?用师哥的好了。于是他时越那个养了一天池的鲤鱼僵尸号,加了安宁好友,说这是时越的号。安宁满脸卧槽的发了个截图过来,说她信了这是时教授的号,不是转发锦鲤就是各种法医知识以及心理学相关,学术得可怕。
原话是这么说的:哈哈党有点方。
吴开乐笑了几声,想要继续打字时就听他师哥突然说了一句。
“乐乐,我给你催眠吧。”
“啪叽”一下,吴开乐的手机掉地上去了,他都没去捡只顾着震惊。半张着嘴抬头看旁边的时越,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当初治疗时也有心理师给他催眠,可他一听要催眠就不配合,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还失眠。时越自然也提过,但吴开乐拒绝也就没了下文。这会儿时越的语气不像是要商量,而是通知。
吴开乐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低头捡起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时越,发现时越的眼神没有其他只是清澈,一如当年那个和他说“会好的”的人。吴开乐咽了口唾沫,咬着下唇看时越,带了丝惧怕:“师哥……”
时越靠过去,把吴开乐的手机丢到一边,捏他的耳垂,压低声音说道:“试着相信我,好吗?”
吴开乐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既然都回来了逃避没有任何作用。他眨了眨眼,朝时越点了点头。可做了决定后吴开乐还是紧张,闭上眼支支吾吾的问:“我要做什么?”
“放轻松,相信我。”时越轻笑,伸出手摸他头发,顺着发丝拍拍脑袋,最后覆盖在他紧张到抖动的眼皮上,“你只是听我讲个故事,然后像平常一样,困了就睡,好吗?”
“嗯。”
“乐乐。”时越凑近他,把人搂到怀里,“别害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