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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 第一部完结+番外 (孔恰)


御剑嘴角一动,不置可否。屈方宁笑道:“怎么,你又眼红了?”举起手边奶茶,向御剑敬了一杯:“听说昨天我们营那群不争气的东西都喝醉了,是将军送我上车的。实在想谢谢将军,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忽而一笑,解嘲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御剑道了声“无妨”,举杯与他轻轻一碰,口中道:“……你风寒初愈,不宜饮酒太过。”
屈方宁握拳咳嗽一声,应了声“是”。又想起甚么般一抬头,脖子下的吻痕顿时一览无余:“将军的衣服,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御剑视如不见,起身道:“不必了。”从卫兵手中接过一件全新的大氅,披在肩上走了。
大军即日班师,归家时已是二月初。御剑重回鬼城,自有一番忙碌。军务虽繁杂,并不觉苦。惟一不得意处,就是乌兰将军的趣闻轶事,经过巫木旗热情的传达,常常响彻大帐,洋洋盈耳。初听自然苦心逆耳,久而久之,竟也习惯成自然,莫说动容失色,连眼角也不会抬一抬。偶有与屈方宁照面之时,只须非礼勿视,定心忍性,也不致自乱阵脚,灵魂出窍。忽忽五月将至,天气也渐渐转为炎热。这日闲坐帐中,听巫木旗口沫横飞,述说乌兰朵公主这几日临盆在即,脾气比往日更加暴躁;骄纵狂妄,行凶打人,将小锡尔好端端一张俊脸呲得血迹斑斑。小锡尔温柔容忍,打不还手,还不惜重金采购洛阳牡丹,送给妻子赏玩。御剑听罢,心中只是一笑:“这是什么夫妻?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忆及当日意乱情迷之态,不禁莞尔:“不错。堂堂男儿,有甚么放不下的?”
忽见巫木旗一阵风般刮了进来,叫道:“将军,小锡尔生啦!”
御剑哑然失笑,起身道:“生了?男孩女孩?”
巫木旗这才纠正道:“不、不,是公主生了。我也不知道生了个啥……一听消息,就来给将军报喜了。”
御剑哂道:“我何喜之有?”命人取了一座翡翠屏风、几匹玉马,送往白羽营中。巫木旗跑上跑下,欢天喜地,仿佛自己生了孩儿一般,在贺礼中加了自己许多体己,又央求御剑亲自过去瞧瞧。御剑心中实不愿前去,奈不住他吵吵嚷嚷,只得去了。行至白羽营外,只见车水马龙,礼官忙得陀螺一般。然而一踏入营内,只觉气氛诡异之极,乌兰军团团围在白羽大营之外,个个面有恚怒之色。有怒气冲天,攥紧双拳者,也有咬得牙齿格格直响、面色涨红者,不一而足。
他心中陡然一跳,顿时想到:“莫非里面有什么变故?”
一眼望去,只见一个绿衣侍女端着一个铜盆快步走出,将一盆血水倒在地上。
他认得这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之前屈方宁还问过一次。只见她神色憔悴,比一年前老了七八岁也还不止。
郭兀良等此时也已到来,均对公主头胎是男是女好奇不已。御剑立在人群之中,只听帐内传来阵阵婴儿啼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巫木旗心痒难搔,向帐内不停踮脚张望,叨咕道:“怎地还没洗完?”又推了推小亭郁,催道:“你个做舅舅的,也不去瞧瞧你大侄子!”
突然之间,只听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从产房中传了出来。
人人诧异万分,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但他们实在已经不必问了。只见大帐掀开的一角中,满头大汗的产婆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个皮肤黝黑的孩子。
乌兰将军这个肤如黑炭的孩子,才出生了一天,连名字都还没有,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想那公主肤白胜雪,乌兰将军也是俊美白皙,生的孩儿按理来说也该雪白粉嫩,绝不至于黑得锅底一般。人人心中都十分好奇,只是不敢大肆谈论。有好事者信誓旦旦地说,白羽营有一名肤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常年陪伴公主左右,关系异常亲密。一问来历,却是公主出嫁之时,从毕罗带过来的侍卫。乌兰将军夫妇从前不和之事也被翻了出来,烩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丑闻,经由纺丝闲话的妇人之口,散落到草原每一个角落。千叶顾念乌兰将军的面子,口中尚有几分容情。别处的牧民更是百无忌惮,尽情诋毁,甚至传说公主少女时代就与多名男子有染,堕胎流产,生性淫乱;毕罗王为了遮丑,才匆匆忙忙将女儿嫁给了当时无权无势的乌兰将军。可怜乌兰将军少年成名,有追风千人斩之美称。万千少女,只为他垂鞭一顾,碎尽芳心。——不想却戴了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千叶也为此召开紧急国会,安代王称病未曾出席,由必王子暂代主持。经一干人打哑谜般的商议,最终认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孩子非得是乌兰将军的亲骨肉不可。必王子更是激动得一连站起三次,还留下了“两个皮肤白的爹妈,怎见得一定就生不出皮肤黑的儿子?那白马与黄马杂交,不也生得出青马、花马、胭脂马吗?”等令人瞠目结舌之语。屈方宁坐在金帐一隅,整个人几乎都累脱了形状,眼睛也是茫然无神。听必王子口沫横飞,句句都是替公主开解,神色更为疲倦,忽然开口道:“殿下,请不必说了。”
必王子听他语意严峻,浑身都不禁警惕起来:“怎、怎么?你不服气么?”
这几日闲言碎语铺天盖地,连带御剑也听到不少风声。他曾亲耳听见公主与那名侍卫在车中调笑,口称“敖黑儿”,举止亦非庄重。但凭此无法认定二人之间确有私情,更无法断言孩子另有其父。见屈方宁脸色苍白,忍不住向他看去,心中波澜起伏:“他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定要推翻成议,我是不是立刻挺身而出,护他平安周全?”
他深知以公主今日身份,纵使做下十恶不赦之事,千叶也不能与之决裂。如今二国皆在全力休养生息、缓慢恢复元气的紧要关头,一旦交恶涉战,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灭顶之灾。但他内心深处,竟隐隐希望屈方宁不顾甚么大局、体面,由着他从前的性子,闹得天翻地覆,巨浪滔天。就算最后局面大乱、不可收拾,也胜过如今这日复一日寸步难行的苦闷。
小亭郁一直脸色铁青,此刻便在一旁冷冷道:“王子殿下,恕我直言: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屈将军家事,旁人无权置喙,更不必教训他如何行事!方宁为本族作出的牺牲有目共睹,难道连主掌家事的资格也没有?”
一言既出,竟有五六人随声附和,多是青年将领,也有新晋的司务官员、典礼主掌。
必王子见人多势众,慌忙之下口不择言,叫道:“我教训什么了?公主出身高贵,受过严格的礼节教导,怎会……有甚么不端之举?倒是你、你……”手向屈方宁指了几下,“……一个奴隶出身的,一贯粗野无礼,也不知如何得罪了公主。只怕真的不……不能……也未可知。哼,要真是有人造谣,怎么不说别人,专门选中了你?”
郭兀良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起身按住屈方宁肩头:“殿下也是关心则乱,绝非故意出言轻慢。方……乌兰将军,还请见谅。”
屈方宁极轻一笑,在他手上一按:“郭将军放心,属下理会得。”缓缓站起,目视必王子,一字字道:“殿下,公主是我的妻子,她腹中骨肉,当然是我的孩子。此事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毫无据理力争的必要。我出身虽然低贱,却也知道男人的胸怀应该像天空般广阔,绝不应该怀疑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更不能让人诋毁妻子的清白。男孩儿长得黑一些,有什么打紧?就算她生下的孩子豁口裂嘴、四肢不全、三头六臂、状如妖怪,我也照样爱逾珍宝,不会对她有半点不敬。”环视众人一周,嘲道:“想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的人,究竟是谁?”携了小亭郁,径自离席而去。
御剑不想他如此宽容明理,意外之下,自嘲般摇了摇头:“别人早就懂事了!我还当他和从前一样,蛮不讲理,骄横肆意。”一时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
但最令他难以释怀的,却是屈方宁那一句“至亲至爱之人”。他想,宁宁现在有两个至亲至爱之人了,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儿子。他曾经也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然而自己却没有信任过他,做了许多伤害他的蠢事……
一个月之后,就是神祝为初生儿祷福的日子了。白羽营的士兵在妺水旁立了一个盛大的祭坛,将场地布置得气派无比。乌熊等一干义愤填膺者均鼻青脸肿,耷拉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干活儿。公主身体尚未恢复,由侍女、乳母陪着,在帐中歇息。
毕罗王阿斯尔亲派使者送来贺仪,竟是目连山与天山交界处、富含铜铁矿石的一块肥沃之地,足有二百余里。名义上是送给长孙的,但孙子二十岁前,全盘由其父掌管,因此也可视作给女婿的补偿了。
这份贺礼的贵重,可称前所未有。但人人瞧在眼里,都觉得十分尴尬。尤其是想到乌兰将军这价值百万的身家,是头上的绿帽、怀中的杂种换来的,都忍不住唏嘘不已。
但乌兰将军自己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全程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跟他小声说话,逗着他笑。他本来是穿着最光鲜、打扮最华贵的,手上的戒指就有五六个。现在为了不划伤孩子的脸蛋,全都取下来了,一件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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