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回和亲是真的吗?”
“真的,听闻质子都来了,就在路上。这位质子容颜极好……”
时笙偏过身子去听,想要听听这位质子如何容颜极好,可她还没听仔细,晏如就揪着她的耳朵,“非礼勿听。”
“好姐姐,你说质子当真好看?”时笙讨好地为。
晏如睥她一眼,不乐意道:“与你无关?”
“问问嘛,你说质子这么好看,赵郸会不会动心啊?”时笙咬着晏如的耳朵细问。
晏如偏开,这个呆子,质子分明是男子,赵郸怎么动心,赵郸又不是女人,还能喜欢男人不成。
她想提醒时笙,隔壁座的夫人们显得很八卦,“听说是个美男子。”
另外··一人反驳她:“还能有我们陛下美?”
时笙与晏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诧异,接着,两人尴尬笑了。
她二人忽视了一个外在问题:赵郸容貌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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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郸:呜呜呜
第39章
隔壁座的夫人大谈皇帝美貌,几乎用尽了赞美的言辞,时笙与晏如听得发笑。
时笙攥着晏如的手悄悄问话:“赵郸真的像她们说得那样俊美?”
“赵郸的美貌少有,又是帝王,就算一般也会被赞美。”晏如分析道。史书上对赵郸的相貌也用了许多赞美之词,考古学家曾在一座帝王陵中发现了赵郸的画像,复原后,用了惊艳二字。
她无法告知时笙,但对夫人们的话也深表赞同。而时笙撇嘴,对夫人们的话显然不同意,与晏如说道:“寻常姿色罢了,不如我哥哥好看。”
晏如笑笑不说话。
很快,小戏开台了,帷幕拉开,出相中走出一人,是一青衣。
晏如与时笙解释:“戏中分许多角色,生旦净丑。其中旦是女子的角色,而生、净、丑都是男子的角色。”
“为何女子就一个,而男子可以有三个。”时笙不明白。
晏如不知该如何解释,只继续言道:“净是性格刚烈或暴躁的男性,而丑是指扮演滑稽的人物。旦中可以分为许多种,你看台上的女子,便是青衣。”
时笙想当然询问:“是穿青色衣服的女子?”
晏如恍若笑了,“青衣是指扮演端庄正派的人物,贤妻良母一类的女子。你看她,已然成亲成为母亲,女主角便是她的女儿。”
时笙恍然大悟,晏如又细细解释了几个名词,而隔壁的两个夫人也在认真看戏,不再提起皇帝赵郸。
一个半时辰后,散幕了,两位夫人还命小厮赏赐了小生,可见对小生很满意。
时笙看着面上涂着□□的男子,唇角涂抹着口脂,压根看不见原本的容貌,她多看了一眼,晏如也拿出些银子送给小生。她不仅给了小生,还给了花旦,也就是女主角。
时笙觉得奇怪,晏如却笑了笑,“雨露均沾。”
“什么雨露均沾。”时笙觉得莫名其妙,“雨露均沾是何意?”
晏如淡笑不语,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恰好两位夫人也要离开,几人在门口碰面。
跟着两人后面,时笙又听到了陛下二字,她愣了下。
“你府里的那两人如何了?你想将他也带回去养着?”
“想是想,整日面对同一张脸不觉得无趣吗?”
“自然无趣,你买下即可。”
“不,买下就失去了几分趣味。”
接着两人登上马车,留下晏如与时笙面面相觑。
时笙问:“她们说的是什么?”
晏如面色发红:“好像是面首?”
时笙少不经事:“何谓面首?”
晏如思考了会,如实答道:“听闻是私下养的男人,如同男子养外室一般,不过面首是可以养在府里的。”
“我好像明白了。”时笙发笑,伸手捏了捏晏如通红的脸颊,在对方不平静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她笑了,道:“赵郸再逼哀家,哀家就养三十个面首,一日一个,气死她。”
“该回去了。”晏如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时笙压根不喜男人,养面首只会给自己招来恶心。
回到宫里,暮色四合,丹青已将晚膳备好。
时笙沐浴换衣,同晏如一道坐下用晚膳,她先剥了一只虾,顺理成章地递给晏如,而丹青在这个时候怯弱出声:“今日陛下下旨,封晏相为承安王。”
“哪个承?”晏如心口蓦地跳了起来,在赵郸的统治下确实有位承安王,便是时笙的父亲时玮。
如今,阴差阳错地落在了晏皋身上。
匪夷所思!
丹青回道:“承恩的承。”
晏如冷笑。时笙没有那么在意,而是淡然地喝了一口汤,说道:“除了这个还有呢?”
“就在您回来前,时相传话,令晏姑娘出家,代发修行。”丹青的声音更小了。
时笙愣了下,囫囵吞枣般地将嘴里的肉沫吞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丹青:“为何?”
丹青轻轻摇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摇首道:“不知晓,时相只说尽快去办,最好今晚就去寺庙。”
晏如颔首,点头道:“我晓得了,烦请你替我收拾几件衣物。”
“奴婢这就去。”丹青立即应允,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里。
时笙没有想明白,琢磨了会儿才问晏如:“你要真的出家吗?”她知晓父亲不会害了她和晏如,可突如其来的变故依旧让她措手不及,她习惯了与晏如朝夕相处了。
片刻的分离都会让她心里不舒服,遑论数日呢。
晏如淡笑,云淡风轻道:“待和亲事宜结束后,我再寻个理由还俗,太后娘娘,你切记莫要与赵郸起冲突。他若问起我的去处,你便说我回府小住,其他便说不知道。”
一个王位,让晏皋放弃她这个女儿了,想必时晏两家的联盟也会瓦解了。
赵郸果然高手段,眼下未得权柄就有这么深的心思,将来,时晏两家未必能与他制衡。
时笙眉间笼着一抹愁绪,听了晏如的回话,自己不同问也全然明白了。她叹气,却没有怒气冲冲,她不想晏如走得不放心,偌大的宫廷里危险四伏,唯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等晏如回来。
她紧握着晏如手,绽开一抹笑容,“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派人去照顾你的。你且放心,待你走后我会将长乐宫封锁,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随意出长乐宫。”
“封宫怕是不合适,会有许多影响,尤其是会影响赵郸的声誉。”晏如不赞同,赵郸那个疯披又会生事。
时笙满不在意,忍不住咬上她的唇角,似是惩罚,更像是不舍。
半晌后,时笙松开她,唉声叹气,“我是太后,懂得如何做,我身后不仅有你,还有时家。你且照顾好自己。”
听她几遍照顾好自己,晏如哪里还会再说她,伸手搂住她,悄悄说道:“你需稳住自己,不要被激怒,有事与皇后商议。”
“担心做甚,赵郸再胡乱作为,我便……”时笙蓦地止住,她及时停了下来,差点将‘我便废帝’这四字说了出来。
她有些奇怪,晏如心中藏着事情却没有说起,而是吻了吻她,轻轻说了些甜蜜的话。
时笙高兴又忧愁,待丹青收拾妥当后,晏如要走了,再不走,宫门会关了。
晏如偷偷离开,不能让人发现,时笙自然不能去送,将人送到门口,痴痴地望着晏如的背景。
无星无月相伴,夜色黑得过于深沉,晏如的背影还是消失在门口,时笙落寞,在门口的台阶上枯坐许久。
直到夜深了,丹青前来催促,“太后,您该就寝了。”
时笙摇首,心里极为眷念,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定又被搅乱了,心里总感觉提不起来劲。
在丹青的一再催促下,时笙才慢吞吞地起身,在丹青的服侍下躺下睡觉。
自然是一夜无眠。
天色大亮后,时笙迫不及待地起身,更衣梳洗后去议政殿外堵住父亲。
朝后近午时才结束,朝臣疲惫地退了出来,时玮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精神不佳,丹青特地去请。
丹青将时玮迎入暗处,时笙焦急地询问昨日发生的事情。
时玮忧心忡忡,面对女儿也没有遮掩,“我也是猜测罢了,陛下并未提起这件事,也算了做了准备。晏如与废太子并无夫妻之实,干净若莲,若是和亲,也不会引人非议。”
前朝也有和离后的公主和亲,晏如这般不算特殊。
时玮胡乱猜测一通后决定铤而走险,先将晏如摘出来,后续如何,就看天意了。
时笙听后长叹一口气,语气也甚为坚定,“阿爹,废帝吧。”
“不成。”时玮惊讶,看了左右一眼后,将女儿朝着墙角拉了拉,悄声说道:“糊涂,他并无过错,且勤勉,如何废弃。你莫要任性,你且放心,为父会保住晏如,你好好在宫里即可。”
时笙皱眉,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他这般折腾,何时是个头。阿爹,我宁愿毒死他……”
话没说完就被时玮捂住嘴巴,“小祖宗,糊涂话也敢乱说。你不顾念自己,也需想想时家。倘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时家该入宫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