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走上前,将其拿起,忽然黑色物体上突然冒起黑烟。
“王师弟快扔了!”许峰喝道,却已迟了。在王克痛苦的呼喊中,他的右手化成了黑色脓水,一息之间全身都化作一滩脓水。
黑色物体掉在脓水中,依旧呲呲地冒着烟。
“怎么会这样?”许峰看着周围惨死的同门发狠大喊,“怎么会这样!师尊明明说此行不会有凶险!希清呢?她是领队,她的道法最高,你们不是说她追过来了吗?为什么不见了!”
“许师弟节哀,想必是她见到树妖真身,一个人害怕,逃走了。”林立道。
“没错,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我们与妖魔对上。道法高有什么用?她一个女人哪有不害怕的。”李荣帮腔道。
“这树妖其实也就道宗六层的水平,所以师尊说并无大碍。如果不是她临阵逃脱,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完成任务,带着众同门一起回到凌云阁,师尊和师兄弟们都在期待着我们回家呢!”林立洒下几滴泪,伸手拍了拍许峰肩头,“唉,这都怪我识人不明!我还真的拿她当领队!”
“希清!希清!你这个卑鄙的胆小鬼,小岩师弟真是看错你了,我许峰与你,不共戴天!”许峰眼中尽是恨意。林立与李荣在他背后相视一笑。
三人用特制的道门宝盒将黑色信物装起来,跌跌撞撞往密林外走。再次路过希清与小树妖打斗之处,林立故作愤恨道:“她道法如此强大,竟不与我们一起大战老树妖,只在这里炸坑,回到凌云阁我一定要向师尊如实禀报。”
李荣暗暗观察许峰神色,发现他被地上已经有些干了的血迹吸引,定定地看着地上血迹,林立说的话他全然不觉。
李荣心头闪过一丝不妙,开口道:“许师弟,你在看什么?”
许峰仍看着地上血迹,怔怔问道:“树妖的血是绿的对吗?”
林立和李荣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流露出杀意。
林立阴惨惨道:“许师弟,你什么意思?”
许峰低着头,对身后二人的神色丝毫未觉:“地上的血不是树妖的,又不是希清的,到底是谁的呢?”
“地上血迹斑斑,可见受伤之人伤得极重,此处没有其他人,只能是希清,可是有人说希清去追树妖了,她如此重伤怎能再战?所以方才大战树妖她并未现身,她不是逃了,而是……”
“刺啦”一声
没等许峰想清楚,身体已经被小树妖的树枝刺了个对穿。
“没错,许师弟,你想的都对。”
看着许峰转过来满含震惊与怨恨的双眼,林立轻笑一声道:“都是我们干的,本来想留你一命,谁让你想清楚了呢许师弟,下辈子就做个糊涂汉吧!”说完将树枝从许峰身体中拔出,许峰的手抓着林立的衣领,失去生命的身体缓缓倒下。
李荣看着眼前的林立,心中也不禁一阵冷意。
“李师弟,你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想说的吗?”林立浅笑着看着李荣。一不做二不休,林立已经因为欲望堕入深渊回不了头。
李荣心里一阵发毛,忙挪开目光,道:“我是想着,或许我们可以给他加点料。”
“什么意思?”
“五行雷。”
“五行雷?”林立不解。
“用五行雷炸一炸许师弟的尸身,让他死在希清手上不是更好吗?”
“好主意。”林立再次露出令人恐惧的笑容,可是很快就收了笑道,“据说希清的五行雷气息和威力与旁人都不同,乃是她与生俱来就带有的雷电属性所致。”
“林师兄,这里到处是她的五行雷的气息,你觉得会有人怀疑吗?”李荣看了看周围数以百计的树妖尸体道。
“好。”林立再次勾起了嘴角,“许师弟,师兄再送你一程。”
李荣从怀里拿出一个腰牌,塞进许峰手中,将他的手指狠狠摁在腰牌上。
“轰”
一声惊雷再次炸响,电光迅捷地照亮了密林,腰牌上“四象”两个字倒映垂死挣扎般的暗光,又迅捷地被密林的黑暗吞噬。
第22章 救人
“师父!师父!老头子!快来救人呐!”一声声焦急的催促声传入一座小院矮房内。鹿归月背着希清,急急地冲进去,正好撞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怀里。
老者被撞得晃了晃身,瞪起眼珠子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催命吗?急什么!”
“就是催你救人啊!”鹿归月看也不看老者的不悦神情,径直走进房内,将希清小心地平放在一块门板做的病榻上。
“你这兔崽子,越大越没规矩了!回来也不向师父请安,还敢使唤师父!”老者撅起嘴,背过身故意不看躺在病榻上的病人。
鹿归月眼睛注视着面色苍白的希清,用毛巾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色和污泥,一张绝美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没有了在捕蝇草洞的傲娇,没有了在凌云峰的羞俏,只有安静的苍白的轻蹙眉头的睡颜。一时看得鹿归月有些呆了。
“哟!这么漂亮的女娃子你在哪儿捡的?”老者见徒弟迟迟不来哄自己救人,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见徒弟被摄了心神一般直愣愣地盯着躺着的人,心里一阵好奇。顺着徒弟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好一张娇容,忍不住惊呼。
这声惊呼终于让鹿归月回过神来,她忙拽过老者,急道:“你在干嘛?人都要死了还顾着看脸,快看病啊!”
“还说我,自己不也看得魂都没了……”老者一边嘟囔着,一边向着希清走去。
“这衣服?难道是凌云阁的人?”老者摸了摸希清身上青白相间的道袍,皱了皱眉道。
“你先别管她是哪儿的,赶紧救人!”鹿归月不理会师父的问题,只管催促。
老者却变了脸,一把甩下手中道袍衣角,冷哼一声道:“我胡三针就是不救这些假仁假义的道门中人。你不会是忘了,当年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吧?”
提起她娘,鹿归月不由得顿了顿身子,焦急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深沉:“我记得。”
“你记得还叫我救她?这些臭道士,我巴不得全死了才好!”胡三针激动得双眼泛红。
“可她……”鹿归月忍不住想争辩。看着希清虚弱的脸,不知怎么的,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不能对她提起恨意,甚至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娘亲的死十几年来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把刀,只要想起就割得自己鲜血淋漓。她在对希清伤情的担忧与对娘亲的自责与愧疚中咽了咽嗓,将心绪悄悄按下,故作漠然地开口,“我查了很久,发现凌云阁首座的道袍与那人当日穿的有些相似。她也是凌云阁的人,地位不低,救醒了她,对我们有利。”
胡三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一脸赞赏地看着鹿归月,道:“我就说你不是这种见色忘义的人。还是你小兔崽子机灵。”说着就粗鲁地伸手去解希清的衣衫。
“你干什么?”鹿归月瞪起眼一把抓住胡三针的手腕,疼得他一瞬间龇起了牙。
“什么干什么?看病啊,不得看看有什么内外伤吗?”
鹿归月忙放开手,胡三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碎碎念:“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一个大夫,什么身子没见过……”
鹿归月脸色有些泛红,看了看希清道:“还…还是我来吧。”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将希清被鲜血染红的衣衫一件一件除去。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一点点清晰,鹿归月觉得自己的鼻尖有些发汗。
“你这么磨蹭是救还是不救啊?”胡三针看不下去,忍不住叫道。
鹿归月回过神来,道:“就这样吧,就这么看!”
胡三针看了看病榻上只剩一件轻薄里衣的人,虽然看不太清也勉强能看,又抬头端详了一眼鹿归月,这丫头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脸怎么这么红?
“看我干嘛,快看病人啊!”鹿归月尴尬地扭了扭头催促道。
他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整天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徒弟。胡三针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检查希清。目光所及,希清身上并无外伤。伸手向手腕处的脉搏搭去,这可不得了!希清的脉搏跳动时而又急又细时而又沉又缓。胡三针伸手往她额头摸去,并无异常,又伸出两指向她胸腹按去,气海之处异常滚烫。
胡三针聚起真气,向希清气海处按去,只觉得其中空空荡荡一片灼热,丝毫不像是一个修真之人的气海。
胡三针眉头紧皱:“难道竟然是……”鹿归月看着胡三针的表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怎么样?难道是什么?”
胡三针摇了摇头,道:“我曾听说,凌云阁有个厉害的炼丹师,制出了一种专门对付修真之人的毒药,名叫反噬散。凡中此毒,只要使用真气,用多少自身气海便受多少伤害。很多年没有听说过了,怎么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你说什么?”鹿归月惊呼道,“你是说她中了反噬散?”
“应该是,她气海一片灼热混乱,明显是遭受了巨大创伤,身上却无其他内外伤,可见是仅仅针对气海的攻击,这样的攻击除了反噬散,我想不到别的。”
“那能治吗?”鹿归月急切地问道。
“保命可以。反噬散除了凌云阁特制解药,没有其他办法。只要不动用真气,并不伤人。只是……”胡三针忽然医者心泛滥,生出些同情来,道,“即便现在有解药,她的气海也已毁了,今后算是绝了修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