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黎点点头,“准备的如何?”
“沈如风约我们在逐浪岛见面。”他说着皱了眉,逐浪岛是怒蛟帮的驻地,要是对方抱有恶意,纵使这位右使武艺超群,怕也是要折在那里。
“那便去。”东方黎说的平淡,也知他们必已备好了船,望向高旭。这青年很是聪明,回身带路。沈如风此举无非是探他的胆量与诚意,或许沈傲会使些绊子,但也不敢明晃晃使在他身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不假,也不见哪条地头蛇敢拼了命主动斗强龙的。想起昨天跟踪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后事可料,只是有些可惜起来。可惜了,那大红锦衣下逞强的女人。
天气不错,日丽风和。沈如风的心情似乎也是如此,很给面子的带着三个儿子迎接。沈傲一身华服满脸笑容,好似那日在摘月楼生气摔杯的不是他,见礼,称赞,再看另外两个沈家子却是十分平庸,也怨不得沈如风会选这个明明有着不小缺陷的人做继承人。
东方黎环顾这个小岛,虽不大也容得下千八百人,怒蛟帮有一大半人都长居于此,只要把这里端了也就万事无碍。
“东方右使驾临敝帮,沈某万分荣幸,快请快请。”
东方黎也冲他拱手,谦虚了几句,随他进入大堂。客客气气,热热闹闹,酒足饭饱,终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东方黎并不客气,直言:“东方奉教主之命来扬州是为了两件事。”她伸出手指,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一是解争端,二是谈合作。”
沈如风面露难色,“沈某绝非不给右使面子,只是贵帮一命换一命的要求实难做到。若是右使愿意,沈某愿以万两白银抚恤贵帮兄弟。倒是这合作之事,还请右使指教。”他一听东方黎有意合作也是松了口气,怒蛟帮行事霸道,与另外两帮也暗有不合,若是日月神教以重兵相压,许利于另外两帮,也着实不好应付。
东方黎摇摇头,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沈如风咬牙,十万两已是怒蛟帮一年的收入,她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五万。”他见东方黎神色不变又补充,“日月神教之船以后可自由出入江浙。”
东方黎这才收回手,身后的高旭却忍不住要说什么,又被找成耀一把拽住。
“那么合作呢?”沈如风问。
“我对江浙的码头很感兴趣,我想沈帮主也不例外。”
沈如风眼睛一亮,朗声笑了起来。
“为什么?”回去的路上,高旭忍不住问。东方黎少见的没有沉默,她要借他的口日后证明自己不单是为了私利。“时机未到。”
这话说的含糊,似乎只是个遥远的承诺,高旭却莫明安了心。
“安排一下,我要见见两江和翻云的当家。”
“总教的人这几日便到,安排他们住在城外。”
“挑出些水性好的兄弟来。”
一道道指令很明显的在筹备些什么。
“可是官府...”赵成耀皱眉。高旭确兴奋起来,重重拜下,“属下领命!”
东方黎不再理二人,回头望着滚滚江水,昨晚锦衣卫已给了准信儿,其他两方他也有十成把握,这场仗能不能打的完美只看...沈傲,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4章 .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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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熬夜,不必侍奉,不准乱动,不可接客。只需老实遵守这四不原则便可每日领五十两银票,外加夜里一个温暖的怀抱。东方黎这样吩咐的时候刻意把鹊儿也唤了来,细细嘱咐她按时为她上药附带监督之职。小姑娘眼里一朵朵桃花绽开,只觉得这公子温柔到了骨子里,最关键的,他还有钱。只是那公子这些天似乎很忙,只在晚上来住一夜,对小姐倒是嘘寒问暖百般依顺,鹊儿每日给雪姬上药,看她身子恢复的很好,很明显那公子没做过什么,一时间更是对东方黎好感剧增。
撑着脑袋看着抱著书的雪姬,鹊儿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小姐。”
“嗯。”雪姬随意应她,看得认真,也只有这时候,她眸子清明,一张脸也冷然,减了许多媚色。
鹊儿见她敷衍,当然不依,凑上来摇着她手臂:“小姐,我看那东方公子真的是倾心于你,你为何不允了他赎你出去?他将来必会待你好的。”
雪姬听的好笑,鹊儿年纪小,又单纯善良,她倒真的是拿她做妹妹一般,甚至赎了她,虽然还是在青楼,但终究将来还是有机会找个本份人家。她不欲多说,怕脏了那份单纯,只是道:“他现在怜我爱我,未必以后也是这样。”更何况他现在也未必是怜我爱我。
鹊儿皱眉,“可总比在楼里强。”
“那可未必,若是被赎了再被抛弃,只怕命都没了。”
“鹊儿只怕小姐后悔。“
雪姬摸摸她的头,温语调笑:“你且放心,不必转那些小心思,我以后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哐的一声,门被突兀的踹开。两人抬头望过去,就见几个男子遮住了光线,雪姬看清他们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姬这个模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门口那青年戏谑道。
雪姬赶忙放下书迎过去,“二爷、三爷,怎么有兴致来看雪姬了?”说着挽上沈北的胳膊。沈北见状大笑,指着她对沈星道:“我看她刚才的样子还道是跟了那兔爷儿从了良,未料得还是这副放荡模样。”他顺手摸上她嫩滑的脸蛋儿,调笑道:“爷来这里自是要与你春宵几度。”
雪姬有意忽略掉那兔爷儿的说法,略显为难的说:“二爷,不是雪姬不伺候你。只是这阵子被包了场子,您看...”
沈北不可置否的凑上那雪白的脖颈,重重的咬了一口,嘴里品尝道腥味,这种感觉让他极其兴奋。只是那痛呼声在流出喉管的瞬间被强压成了娇嫩的□□,倒让他觉得无趣。
一旁沈星在手下那里接过张纸来,贴着她的脸抖开,“我们兄弟已把你赎了出来,也省得你要伺候那兔爷儿了。”
这下雪姬方真的变了脸色,一颗心直沉到谷底。姑且不说楼子里红牌都有自己选择是否被赎身的权利,便是说她尚被客人包下,也不可能就这般轻易被赎了出去。她见沈星笑的得意,知道事情没那般简单,这二人反复提起那东方公子,说不得是结下了梁子。她心中一动,莫非那人真的去找沈傲的茬子了?只可惜连累了自己。
她却不知道沈傲正是因为动不得东方黎才来拿她出气,沈傲在扬州也是一霸,此番受辱却不能报复又岂会甘心?此前风月场上没少念他沈家大少被人夺了女人的事情,现在东方黎与怒蛟帮谈好协作,他可不信这传言冷血狠毒的右使会为了个风月场的女人坏了大事。不过他终究谨慎,派了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来做,若是真的被追究,交出去便是了,省得以后还要和自己争权夺利。
雪姬低了头,知自己没得反抗,向鹊儿飘去个眼神,若是那公子此时没被杀掉又真的对自己有意,得了信儿说不定会来相救,这次可不似之前跟沈傲,只怕此去受辱之后唯有死路一条。她想到这里,抬头柔声道:“既然如此,二位爷容雪姬收收东西,就跟爷走。”
沈北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收什么,我那什么都有。”
雪姬含羞捏上他的衣摆,“总有几件讨喜的衣服。”
她这副样子端得让人食指大动,色心立起,沈北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毫不遮掩的大声道:“放心,你以后不必再穿衣服了。”
身后立刻传来了那种是男人都懂的□□声,雪姬缩到他怀里,继续浪声道:“那爷还不快带我走?”她只希望挑起这人的□□,带着人速速离去,莫牵连了鹊儿,好叫她去寻人,就算寻不到...起码也性命无虞。
然而现实总会残忍的打破弱者的幻想,沈北睨了一眼缩在一旁一声不吱的鹊儿,“老三你不是喜欢幼娘吗?这一看就是个雏儿,带上,走。”
日月神教扬州分舵,虽然东方黎夜夜宿在摘月楼,但赵成耀还是单独给他辟了最好的院子,以做办公待客之用。此时她正翻着帐本,视线却十分飘忽,眉头微蹙着,似是为难着什么事。
“主子,沈家兄弟动手了。”一道声音聚成线似的钻入耳朵,四周却不见人影。东方黎不抬头,也不答话,手上翻过一页。那声音再没响起,东方黎好似也没听到过一般。茶香袅袅,青烟袅袅。她专注的看着帐本,不在意时间慢慢流逝,直到傍晚才累了似的伸手取过茶,已凉的透彻。
“熊巨。”
大块头一直都守在门外,闻声推开,满脸喜气,约摸着该去摘月楼了。往常总觉得跟右使出来无趣,这次倒是多亏了那雪姬姑娘,总算让人解了馋。“右使!”这一声干脆利落饱含期盼。
东方黎看这直肠子就觉得好笑,只不过今天倒要他失望了。“回摘月楼。”
进了楼门,东方黎的脸色也由轻笑变了铁青,破落的院门,退回的银票,还有个脸上五指印犹在,嘴唇青紫一个劲哆嗦的老鸨。
“是谁?”抿口茶,明知故问。
“奴婢...奴婢...”脖子一凉,那剑紧紧的贴上来,老鸨只觉得一股寒气冲到头皮,“是沈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