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秒,纪父离开,眼神若有若无得在纪言挽身上略过。
“柠柠,姑姑等会再陪你好不好,我先有点事。”
“好~”柠柠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嫂子,我去和父亲说点事。”
“你去吧,好好说啊。”
“叩叩叩”
“进。”威严又不容抗拒的声音,纪言挽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今天要不是哥哥电话告诉自己父亲要见她,想必除非下一个春节,否则自己绝不踏进纪家大门。
“还想在外面玩多久。”开口就是纪言挽不喜的话,皱皱眉还是忍住没说话,纪父又开口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成天不着家也不急着结婚!”
一如既往的说辞,纪言挽听累了不想再过多重复自己的想法,走出书房,本以为不会再唠叨这件事,却在饭桌上引爆了话题。
父亲跳过了纪川柏,私下联系陆氏集团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达成了一桩婚事。纪川柏毫不知情,同样的,纪言挽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头皮都要炸开。
纪川柏看到妹妹脸色不对,“爸,怎么突然做决定也没个商量。”
“跟你商量等着给你妹妹通风报信吗?”
“爸,我很早就跟您说过我不会选择联姻,你也在妈妈病床前答应过不会逼我成婚,现在我的想法没有改变,也希望你能遵守妈妈最后的心愿。这桩婚事,爱谁结谁去,以后没事就不要叫我回来了。哥,嫂子,我先走了,有空联系。”说罢拿起外套和包,纪言挽头也未回地带上门。
纪夫人,是这个家的禁.忌话题,当初纪川柏要联姻时,她第一个出来反对,不愿让自己的子女沦为婚姻的牺牲品,可是大家族唯有靠儿女的婚事巩固商业地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那时的纪夫人已经在病重的边缘徘徊,纪父在自以为是的日渐说服中失去耐心,开始冷暴力。在纪川柏新婚后的第三个月加速病情,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希望纪父在对待女儿的婚事上不要强迫,病床前拽着纪父的衣袖苦苦哀求,直到感受到轻微幅度地点头,纪夫人的生命最终在那刻画上了句号。
纪言挽走出纪家,脑海里不断回忆起妈妈在医院最后的那段时光,潸然泪下。
不过十年,当初的承诺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这个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纪言挽自嘲的笑笑。
身心俱疲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摊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在即将沉睡过去时,一通电话响起。
——陆阳。
“纪总监,这么晚打扰你了。”
“有什么事吗?”
如若不是两家公司的项目还在推进中,纪言挽压根不会接起这个电话。
“想必你也听说了两家长辈私下给我们定下婚约,不日就要公开宣布,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都不想促成这件事,不如我们两个一致对外,你觉得呢?”
纪言挽几不可查地嗤笑一声,陆阳开口的第一句话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清楚了。他是家中独子,现在羽翼未丰,要依附家里,也需要董事会的支持,不得不假意听从,可是自己的力量终究掰不动大腿,正好一个机会送上来。
合作是假,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真。
“陆总,现在被动的人可不是我。”
“所以我这不就寻求帮助来了吗,我们联手,合作共赢。这样,明天中午我在ZR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我们详谈。”
第25章
翌日中午,纪言挽还是赴约了,不为别的,她想听听陆阳能编造出什么理由说服自己配合他演这场戏。
陆阳坐在咖啡厅已经有半小时了,但依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远远地,纪言挽窈窕的身形走来,陆阳放下咖啡,起身。
“一杯摩卡,谢谢。”纪言挽坐下,抬头和服务生吩咐一句,放下包对陆阳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陆总久等了。”
“没有太久,是我到得早。今天不是来谈公事的,纪小姐叫我陆阳就好。”
“不知道陆总昨天说的一致对外是怎么个方式?”纪言挽也没有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事实陆阳的话全都印证了昨晚她的猜测,分毫不差,却意料之外的多一条——形婚。
“三年合约,婚内我们互不干涉,不必履行夫妻义务,逢年过节需要配合应付双方家长,领证后,陆氏集团和ZR公司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也可以让你在ZR的地位得到飞跃的提升。”陆阳原本是想从纪式集团下手,无奈纪川柏丝毫不上当,根本没有合作的意图,甚至隐隐嘲讽他不自量力
“嗤,陆总一纸婚约就想从我身上得到这么多?”纪言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欺负了,怎么瞧着对面人模人样的,说出的话却连狗听了都要摇头呢。
陆阳并没有生气,搬出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据我所知,纪小姐公司新上任一位副总,对你很是虎视眈眈,造成的威胁不小。你不想依仗纪家大小姐的身份来证明自己,你想让别人有所忌惮的是纪总监,是纪言挽这个名字,如果你同意,我们一起携手拉他下马,到时候应该称呼纪小姐一声纪副总了吧。”
纪言挽皱眉,那位副总年后从总部调过来ZR,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各种对她找茬不满,还把自己手上的重要项目“移交”到了他手里。在外人看来是纪言挽事情多,请副总分担,也难为陆阳煞费苦心的调查了。
陆阳算盘打得啪啪响,不过筹码对纪言挽来说不大感兴趣,没有陆阳,她也可以照样扳倒副总,时间问题。再者结婚就更没有必要,她不需要倚靠纪式集团,不需要那里的庇护,父亲也奈何不了她。
可以说,除却一个人,纪言挽没有想要守护的。端起面前的咖啡,纪言挽内心毫无波澜,来赴约,是不好佛了面子,如今听完了陆阳的协议,没有扭头就走要感谢她良好的素养,这样一份对她几乎没有好处的协议,陆阳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搭上婚姻和他合作。
“抱歉,陆总。”
“Duang”咖啡杯的声音落在桌面上,也宣告了这场见面的结束。
纪言挽颔首离开,陆阳坐在原位,一手摆弄着纯银袖扣,眯着眼睛目送女人远去。
而半年后,一场变数使得陆阳又一次找上来时,纪言挽答应了。
—
七、八月,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份。
许年上个月贪凉,在生理期前一天,趁着时沅出去买菜功夫,一连吃了两支雪糕。夜里被痛醒,虾米状卧倒在床上捂着肚子,时沅听到身边传来得大喘气被惊醒,顺着许年小臂摸到肚子问道怎么了。
回答的声音太过无力,时沅凑到耳边听到虚弱的“肚子痛”。
打开床头灯,时沅看清了许年身下的情形,小裤和被单上沾染大片血迹,睡衣T恤被许年用力攥的皱巴巴。
只一眼,时沅立刻得知是许年的生理期到了,早在两天前,时沅不断叮嘱家里某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少喝点冰饮,为此特意把冰饮从冰箱拿了出来,常温放在玄关处,冰柜里的雪糕也数了有多少支,晚上回来再盘点一遍。
因为许年有前科,时沅不得不防,在自己的管控下,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到抖得厉害的人,时沅叹口气,怕是又没有管住。
“年年,年年,我们先起来,我带你清理一下身体。”轻柔的声音响起,许年下意识地抱住时沅的脖子,双手离开肚子,疼痛增加,在时沅怀里哼哼唧唧。
时沅不顾许年小裤上的血迹,单手托着她的屁股,左手覆在小腹上慢慢按摩,“抱紧我。”将人往上提了提,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开口,“你是不是又不乖了,背着我偷吃雪糕,你现在还病着,我不计较,等你好了我们再好好清算。”
“呜呜呜,我错了嘛。”企图萌混过关,抱着脖子不肯撒手,到了浴室也不肯顺着时沅手臂下来,昂着头忍着痛,眼泪汪汪。
时沅别过头不说话,打开淋浴头,放去凉水,板着脸动作却是温柔地脱下她的小裤,语气故作生硬:“上衣自己撩起来。”
换上干净的衣物,又抱着人放在新买的懒人榻榻米上,许年就这样看着眼前人不停地忙碌,蜷缩在沙发里,心里产生愧疚。
时沅无视那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干脆利落得换掉床单被套。
有些人就是欠教训,不长记性,不收拾一顿下次还会继续犯。
卧室很安静,除了偶尔痛苦的呻yin,时沅动作一顿,旋即走出卧室。
许年紧巴巴得眼神顿时委屈,眼泪涌上来,头埋进双膝独自抽噎,没过多久听见卧室传来脚步声,许年猛地抬头,看见时沅手上拿着一杯生姜红糖水和暖宝。
时沅就是出去煮一杯红糖水,顺便让自己冷静一下,不然会控制不住情绪,说出伤人伤己的话,没想到进来就看到一脸泪水眼眶微红的人,叹口气,还是把人搂紧怀里,“不许再有下次,我会担心。”
许年鼻音嗯一声作回答,没有得到回应后,双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眨眨还带着泪水的睫毛轻轻地贴上时沅的唇。
停留了大概三秒,时沅往后退开,许年满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