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雨,到了早上还淅淅沥沥。
殷离爬起来将窗帘扯开一点,外面的世界杯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满目绿意在雨水的浇灌下滴出凝露。
樊朗将他拽回被窝,伸手抱怀里,在他唇角亲了亲,“怎么了,还早,再睡会儿”
殷离懒洋洋的躺回去,眨眼睛,“不想睡了。”
“那也不能起来。族长说让你多休息”
殷离翻身爬在他胸膛,戳了戳,“给我说说你们怎么商量的。”
“商量什么?”
樊朗闭着眼睛,在他颈边亲吻,伴随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水。
殷离哼哼,“阴灵,诡妖,这些不可能永远留在殷山,你们再商量什么,告诉我。”
樊朗把手伸进殷离的衣服里,贴着温暖的胸膛,摸着玩。
殷离,“……”
被窝里不能说正事,果然!
樊朗手里挑弄胸膛的红点,殷离咬牙按住他的手,眼神突然就软了,“我想回家。我想阿姨了。”
樊朗亲亲他的额头,“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参与了,我来就好。”
“可是我也是祭山灵。”
“可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殷离撇嘴,爬进他怀里,樊朗说,“邪神鬼怪,我都不能忙你,现在终于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我想让你好好待在这里就好。”
殷离嘻嘻的笑,“你是我男人,还是警察,能做的很多,你还要挣钱养一大家子呢”
他闭了闭眼,“樊朗,我们会很快回去的吧”
“会的。”
另一间屋里,殷润让人给倒上茶,晟夏一口喝完,“再来一杯。”
殷润,“……”
他打算长谈的。
韩朔也从门外进来,身上有些微湿,手里拿着黄铜铃铛,里面也沾了一层雨雾。
“山中的恶灵越来越多了,总能听见鬼哭狼嚎”,晟夏抱怨。
觉都睡不踏实。
说好的人间仙境呢。
殷润叹气,“这几日下了雨,灵源会更加充足,恐怕恶灵会只多不少。”
“全是成延召唤的?”韩朔问。
殷润摇头,“不尽是,殷山不是不可进入,只是有屏障,而殷山满是灵源,有不少阴灵恶鬼徘徊在结界边,一旦打开入口,就会引起抢夺灵源。”
樊朗也随后走了进来,“他睡了。”
“不瞒各位,殷山的灵源之泉在山脉中,时间一长,成延必定能发现灵源之泉,如果占为己用,天下灵源尽毁,祭山灵这一脉也就到尽头了。”
樊朗问,“阿离说殷山的灵源充足,但是却有限制,族长不曾想过从别处寻得灵源补给的方法?”
“不是谁有殷离的运气的”,殷润道。
以人的意识之海产生的灵源补给,供出祸福为代价,只有真心相对的才有可能,孕育孕灵,从而在祭山灵的身体中开始接纳其他的灵源之力。
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殷行之感觉到心口一阵悸痛。
他缓了缓,压下一口气,“无论如何,还请各位助我祭山灵清除叛贼,恢复殷山平静。”
樊朗自然答应,晟夏也急着等殷离的事解决了之后赶快去美利坚找媳妇,而韩朔就更不用说了。
窗外的雨有下了紧促了一些,枝叶摇晃,风中尽是泥土的清香。
正当几人说话的功夫,立刻有祭山灵急忙赶来。
“殷离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他刚说第一句话,樊朗就已经快速离开了。
屋里,殷离死死按住胸口,唇角有血丝,脸色苍白,爬在床边,神情疲惫。
樊朗大步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离儿,是不是胸口疼,乖,让我看看。”他扯开殷离紧按住的地方,左胸口处竟然有一团暗色,在白净的身上极其明显。
殷润当下看过之后也极为震惊,“成延将自己的阴灵打入了孕灵中?!”
“会怎么样”,樊朗问,心疼的亲亲殷离的额头,低声安抚他。
“孕灵是最纯净的灵源,成延在阿离的体内强行压入自己的阴灵,导致孕灵被阴灵包围,成延一有动静,潜伏在阿离体内的阴灵也会躁动不安,祭山灵本就灵源纯净,更是受不住污秽袭身”,殷润道。
殷行之蹙眉,低声道,“我去找他。”
怪不得成延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原来是他早已经下手了。
成延,这么想活吗。
殷离心口疼的不行,眼睛通红,疼的睡不着,迷糊的睁着眼睛,“孕灵会出事吗”
“不会,乖,睡会儿”
“难受”殷离将头埋在樊朗胸前,疼的吸气。
樊朗在床边陪他,脸色不好,心里急的不行,却想不出办法能让他缓和一点。
逐渐天黑了。
殷离闭着眼睛,眼角还有湿润。
殷行之敲了敲门,“吃饭。”
樊朗摇头,“不了,没有办法能让他减轻疼痛吗”
族长先回去说试试查询古书,看看书中有无记载。
殷行之脸色也脸色惨白,扭头咳了两声,低声道,“有一办法,只不过无法保证是否有效。”
“还请说明。”
殷行之抿了抿唇,苍白的脸色中掺加了一丝红晕,“……这……族长说孕灵是由你和阿离的灵源孕育,你可以试试……抱他……提供你的灵源给阿离。”
樊朗皱眉,“阿离身体受不住。”
殷行之叹气,“如果疼的厉害,建议你还是试一试的好”
樊朗点头,殷行之道,“厨房有吃的,一直热着,如果饿了,可以取来食用。”
“多谢。”
樊朗关上门,扭头看见殷离将被子扯下来,露出两只胳膊,虚弱的看着他。
太疼了,连睡着都是奢侈。
樊朗走过去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用被子裹住,殷离咳了两声,头有些昏沉,“行之哥说了什么”
樊朗将他的话转述给了殷离,殷离眯着眼睛,额头隐约有汗水,他撑起来一点,“我想要试试”
将他重新拉回怀里,“不行,如果没有用,你会更加难受。”
殷离苦笑,苍白的脸,低声喘了两口气,“如果能累晕,也算的。”
屋外风雨不停。
殷离趴在床上,瘦白的手抓紧床单,低声轻声呻|吟。
樊朗很慢很轻柔,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疼吗”
“不疼……还好”
两日后,殷行之在阵地处抓回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祭山灵。
太阳出来了,樊朗就将殷离抱了出来坐在木屋前晒太阳,脸色好了些许。
“阿堪?”
殷润拿着拐杖走过来,身后跟着韩硕,两个人刚结束交谈。
地上狼狈的祭山灵衣衫褴褛,咬牙盯着面前的众人。
殷离不好意思让樊朗当着大家的面抱着他,推了推,“去看看怎么了。”
殷行之低声咳嗽,正想看口问什么,地上的祭山灵突然有了动作,疯魔的朝殷润抓去,众人一惊,殷行之想要伸手却胸口一痛,动作迟缓,樊朗两三步跑过去,一脚踹在阿堪的身上,反剪手将祭山灵困在地上。
殷润走过去蹲下来,翻开阿堪的衣服,殷行之脸色一白,向后退一步。
叫阿堪的祭山灵从脖颈向身体里蔓延黑红的血肉朝外翻,就像是从火场里走了一圈一样,惨不忍睹。
殷行之白着脸问,“这是成延做的?”
韩硕蹲下来用铃铛在阿堪的耳边晃了三下,阿堪立刻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扭曲起来。
樊朗松开手,从阿堪的身上流出黑红的鲜血,浸透衣服,流了满地。
韩硕道,“阴灵袭身,身体都被烧坏了。”
殷润叹口气,“行之,先将他带去后屋,试试能不能治。”
殷行之点头。
樊朗扭头,看见韩硕已经朝殷离走去了,殷离坐在藤木大椅子上,裹着小毯子,睁眼看他。
韩硕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烧了。”
殷离扭巴的点头。
韩硕拿出个链子,用纯黑细绳扭成的,非常古朴,链子的另一头挂着一枚弯月形状的黑红色石头,很薄。
“这是在你父亲的遗物中找到的”,韩硕低头用手摩擦挂坠,“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殷离紧紧闭着嘴巴。
韩硕朝他笑一下,“我给你带上可以吗?”
殷离盯着那挂坠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韩硕蹲下帮他带上,殷离将它塞进衣服里面。
韩硕笑了两声,走了。
殷离朝樊朗眨眨眼,樊朗问,“我带你回屋?”
殷离朝他挥挥手,樊朗弯下,殷离趴在他耳边说,“你说他会不会把我爹的墓给扒开了?”
樊朗哭笑不得的拍了他脑袋一下,“胡说什么,他也是你爸爸。”
殷离撅嘴。
殷行之靠着墙壁,看着屋中在床上挣扎扭曲的人,眼神微微发暗。
他身上的军装洗的干干净净,有些旧了,却仍旧爱不释手。
军队中常常会有紧急集合,最快速度的整装完毕,跑步下楼。
成延的口哨会发出一声尖锐的停止令。
有一次在前一天在大雨中训练了十个小时朝上,半夜连夜集合,殷行之晚上就有些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