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顾的手僵在半空,陈慕之哗地一下把照片甩出去,眼神痛恨又失望地看他,倒退两步转身跑了出去,心中的愤怒让他急于发泄,陈慕之像是要抵御这种灼心的疼痛,沿路狂奔而去。
君顾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被风吹起的风衣腰带,拖着酸软的脚步,和这幅病怏怏的身躯想要去追。
他想说,陈慕之,你慢点,我跟不上你。
你听我解释。
☆、此寂无声
看着君顾脚步不稳,一旁的秦沐川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住君顾。
秦沐川有点看不懂这是什么局面,心想着陈慕之这不是早就把人甩了吗,怎么现在大早晨跑来又发一顿邪火?
秦沐川也有点惊讶于唐鉴和君顾的关系,大学时候只觉得君顾对唐鉴好,是个太好的哥哥,后来陈慕之让他查唐鉴,他查了很多,却惟独不知道这二人还有这层关系,唐鉴结婚了不说一直都是和女的在交往,这让他很意外。但难免的,也对君顾这人有了些瞧不起的感觉,毕竟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发生这种事……
不过平心而论,他也觉得君顾有点可怜,唐鉴不是好东西他是知道的,陈慕之又玩腻了,君顾摊上这么些事,也是够可怜了,但是也不能刚被陈慕之甩就和唐鉴上床啊……
秦沐川眯着眼想了想,难道是陈慕之怕甩人甩的不利索,落下什么口实,又要给钱打发什么的,所以专程赶来这里兴师问罪,顺便把人甩个干净彻底?
即使本来是陈慕之玩弄了别人想一甩了之,现在抓了君顾出轨的证据,变成了陈慕之被戴绿帽子,这一招偷梁换柱倒打一耙玩得实在不错,如果是真的,秦沐川都不由得都要重新审视陈慕之,佩服陈慕之这么个心机帝了!
秦沐川越脑补越觉得靠谱,虽然有点可怜君顾,但是这么个人还和唐鉴那种混蛋勾搭不清,的确是配不上陈慕之,加上陈慕之又和自己有过命交情,即使陈慕之有不对,他可以私下说给陈慕之,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站在陈慕之这边的。
秦沐川拉了拉君顾道:“你别追了,这家伙曾经是短跑冠军,你哪追的上啊。”
君顾抬头看他,整个人虽然已经魂不守舍了,但眼神里还残留着最后一点希望。
秦沐川揉了揉鼻子道:“其实这种事,好聚好散就行。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唐鉴大学同学……”秦沐川脚蹭着地面道:“我知道唐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但是陈慕之,他也跟你不适合……”
“陈慕之从小就是天才,十五岁就上了哥伦比亚大学生物工程,二十一岁拿到了哈佛大学医学系的博士学位。他持美国绿卡,也是美国国籍。虽说隔行如隔山,但我也知道他是很顶尖的医学人才,发表的论文影响因子都在70以上,当初通过海外先进人才引进计划弄他回国的时候,中方还和美方多次交涉,美国才答应暂时放人,但不允许他更改国籍。你别看他整天吊儿郎当混日子,但是真拿出能耐了,是深不可测的……”
秦沐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应该帮着陈慕之断了君顾的念头,可又不愿说太难听的话,只好想让君顾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什么……”秦沐川闷声道:“唐鉴的确不好,你最好不要再跟着他,你应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但是……”
秦沐川放低声音:“那个人,不该是陈慕之……你懂吗?”
君顾单薄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连日来的打击,但痛到极致反倒麻木,血肉模糊时便不再怕受伤了,他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样,只是胸口翻腾,像是身体内一堆破烂的内脏要涌出来,他闭着眼睛,听着秦沐川的话。
秦沐川咬咬牙道:“其实,其实陈慕之也不是什么太好东的西,你就别对他留恋了,说实话,我本以为他也算个有担当的正人君子,没想到和这圈子里那么多人都一样!”
秦沐川轻轻拍了拍君顾的脊背,也有点同情地道:“别为这种事太难过,想开就好了。你想啊,一只餍足的狗追逐骨头,往往不是出于喜爱,而只是想要占有,不停奔跑,也只为咬上一口,尤其当这块骨头是在另一条狗嘴里,这种欲望会加倍的强烈。但当他抢到的时候,反而会觉得这种轻而易举令他失落,他不仅不是真的喜爱那块骨头,还会嫌弃别的狗粘在上面的口水。”
秦沐川福至心灵,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实在是很恰当,男人大多都是这么操蛋的玩意。孜孜以求的时候使尽浑身解数,等到到手了玩过了就开始嫌这嫌那,真不是人干事。
秦沐川又安慰了君顾几句,但是他发现君顾就好像定住了一样,全无反应。
秦沐川想了想,这人可能是听不进劝了,他揉了揉鼻子,也觉得自己言尽于此,没什么再能说的了。
秦沐川摆手道:“那什么,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吧。”
秦沐川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君顾一样,那一瞬间他的心就好像被脆脆的击了一下,有一种久违的酸胀,实在是,那人,那样近乎没了什么生气的一个身影,就像是被人抛弃在马路中间的一个破烂玩偶一样,看得人心都碎了。
秦沐川狠狠砸了自己脑袋一下,赶紧跑到马路上开车,想去找陈慕之,好好把这厮教育一通!
君顾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三两还未散去的观众对他指责和讥笑,有一个中年男子路过他身前两米的地方躲了一下,眼里是深恶痛绝,朝着他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但是没关系,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四不四我的涌抱都温暖不了你们了。。。。→_→你们要有信心,露珠甜起来也是很拼的。。。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君顾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三两还未散去的观众对他指责和讥笑,有一个中年男子路过他身前两米的地方躲了一下,眼里是深恶痛绝,朝着他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但是没关系,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
上楼的时候,遇见三两邻居,神色怪异地盯着他,既是嫌恶又是防备,看到他上来,原本要开门出去也立即“嘭!”一声关上了门,但是他知道,门背后的猫眼里映出了窥探的目光。
平时冷清的楼道哪来这样多恰巧的“相遇”,他们厌恶的神情里有一种别样的偷窥欲,那些无所不在的目光,钉在他的后背上,嫌恶而激动,像看着一种新奇的动物,蜚语流言,眼神闪烁,光怪陆离,像来都是无辜而残忍,杀人于无形。
君顾突然觉得很冷,背后像是不知何时就会有一把匕首将他捅穿,恶狠狠地,像是他犯过什么弥天大罪。
住在这里,冷漠而市侩的市民总是如此,看起来像是卫道夫子一样的存在,披着正义和道德的外衣,内里都是险恶而冷漠,看着他们眼里所谓的“罪人”受折磨,想尽办法透露自己的厌恶和排斥,看着那人痛苦,并意犹未尽地加上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凌驾人上的行为,相较之下,显得自己清白而干净,也让他们这些总是被社会欺压的卑小人物也感到一丝“鞭挞”别人的快乐。
那个小女孩,小琪,开了一点门缝,趴着门怯怯地看他,然后迈出了脚,她叫了一声“叔叔!”
君顾还没有反应,刘大妈已经像发生了什么山崩地裂的大事一样冲出来,狠狠地拽着小琪的胳膊大声呵斥道:“和你说了几遍不准理他,这种人身上都有病!”
小琪被吓到了,刚刚碰到他衣角的手像是被针扎一样松开,后怕地盯着他,突然哭了。
以前事情没有挑明,还要做邻里,刘大妈还留一点情面,现在事已至此,她也不必藏着掖着,瞪了君顾一眼,她拽了小琪狠狠关上了门。
君顾没什么反应,还是回了那间屋子,他靠着客厅的书架,身子缓缓滑了下去。
透过一方窗户,外面是B市的天,灰蒙蒙地,总是有一层难以散去的霾。
他记得十年前B市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二十出头,在工厂里做工很勤快,什么工作学得都很快,总是最先上手的,自然总要多干些活。他那么老实本分,渐渐地也会有一起工作的女同事赏识他,可能是他不知抬举,总是不会讨女孩子欢心,闷得厉害,不会说好听的话,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把女孩子气得能咬碎银牙。
车间的主管和他关系平平,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和他开玩笑,和他说:“男人是视觉动物,越到晚上度数越深,女人是听觉动物,不会甜言蜜语那就注定孤独一生。”君顾那时候不置一词,只是浅浅地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不该耽误任何好人家的女孩子。
青春的灯火摇曳,年少时的光景猝不及防地闪现。
彼时青春年少,品貌俱美,那个男孩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内敛沉默。
他在冰天雪地里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去上学、去打工,那样冷的天气满额头的汗,但是笑容依旧明媚,他是那么干净,那么的明朗。腊月的寒风卷起层层白雪,挽成幕天席地的白绫,那身影若隐若现,终于消失在了漫长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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