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川直到取上了药,等着君顾打完吊瓶,还没太能从这诡异的画风里回过神来,等他看着君顾苍白的脸和有些干裂的嘴唇,这才激灵一下反应过来,恨地咬牙切齿,冲出病房对着墙壁将陈慕之骂了个痛快!
他妈的,你小子倒是爽够了,竟然把包袱和黑锅一并甩给大爷我了!这是人干事?!
秦沐川对着墙发了一肚子的火,等到气差不多消了,发现打完吊瓶的君顾一个人从病房里慢吞吞走出来,比起秦沐川初见他时,他苍白虚弱了许多,沉默地不说一句话,连眼神都有点空。
秦沐川叹了口气,摇着头,他心想或许也怪不得陈慕之,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求仁得仁,没意思了总不能强求,留在身边也是一种莫大的愧疚。别说陈慕之,就连秦沐川看着这样的君顾都心有戚戚。他想陈慕之或许是为了避免内疚,才让他送走君顾。
送君顾回去的路上,他总觉得应该安慰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等到到了地方,君顾要下车的时候他才犹豫着说道:“那什么……你把药拿着,好好养病。你,你也别太怪慕之,他、他这个年龄,可能也没太想定下来,难免玩心大些……其实他人不坏的……他心里边估计也愧疚……”
君顾猛然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那样的眼神让秦沐川都有点不忍心了,他嗓子哽了一下,有点难过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想开点吧……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在慕之家,那会急着送你去医院,也没让你收收东西。你想想,要是有什么,我可以帮你送来。”
君顾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从那种迷茫不解满满地变得空洞灰败,那样原本算得上漆黑漂亮的眸子……
秦沐川深深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一个圈子的,真是不好处理。这种事情在秦沐川和陈慕之看来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可是君顾却这么难以接受。
君顾很久没什么动静,面对着他的时候还算冷静得体,只是轻声开口,声音很哑:“是他……是陈慕之让你把我送回来吗?”
秦沐川有点疑惑地答道:“是、是啊……”
“然后呢?”
秦沐川摸不着头脑,皱眉道:“没什么然后了啊。”
君顾看了他一会儿,秦沐川也坦然地正视着君顾,后来君顾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懂了。”
秦沐川目送着君顾的身影走向那破败的楼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有些难过。
刚才还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人,现在看上去,那单薄的背影近乎摇摇欲坠,他好像站都站不稳了。
秦沐川狠狠地扭转方向盘掉头,没好气地抱怨陈慕之造孽。
☆、何处染尘埃
君顾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从楼道的一个花盆底下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迈进去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唐鉴居然在。
唐鉴坐在沙发上,抬起头来,眼神阴郁地盯着他,他觉得此刻就像是被秃鹫盯准的猎物。
君顾此刻心中已没有多少波动,整个人空得快要漂浮起来,像是一只幽灵。
他没有看唐鉴,脚步虚浮地往里走,他说:“我是来收拾东西的。”
他并不知道收拾了东西以后要去往哪里,但是他该走了。
他不再记挂任何人了,再没什么可以让他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唐鉴站起来,他精神看不来不是很好,很疲惫的样子,一向干净整洁的人衬衫也有些发皱,他走过来,君顾闻到了很浓重的烟味。
君顾进了卧室收拾东西,唐鉴就跟在后面,他看见君顾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唐鉴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君顾的胳膊,他目光紧盯着君顾,里面却有未知的情绪狡黠浮动,他说:“哥,不急着收拾,先陪我坐会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君顾没有说话,唐鉴拉了他坐在床上,他没有看唐鉴,神情疲倦,他说:“有什么话,你都说吧,我听着。”
唐鉴拉他的手,君顾下意识抖了一下,唐鉴问他:“哥,你看起来很不好。”
君顾摇头:“我没有。”
唐鉴有些偏执道:“你有。”
君顾没有心情和他纠缠于这种有没有的问题,他不着痕迹甩开了唐鉴的手,看着他,声音疲累地说道:“你问这些有意义吗?以前,我更不好的时候也有过,只是你视而不见罢了。”
唐鉴有点哑口无言的意思,男人左右不过如此,对于十拿九稳牢牢掌握的漠不关心,只有在没得到和要失去之时才会关怀备至。
唐鉴又不屈不挠地拉他的手,放软口气问他:“哥,你是病了吧?你看起来很不好。那个陈慕之呢?他哪去了?”
君顾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想要抽回有些发抖的手,唐鉴却拉住不放,嘴角漾开一个不善的笑容,口吻微妙道:“他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所以也视而不见了是吗?”
唐鉴看着君顾更加黯然的神色,几乎对自己的猜测胸有成竹,表情几乎得意到扭曲,施虐一样故意道:“你看,我说你笨,你还不听,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太傻了。短短几个月,谁不会伪装得人模狗样。不过这姓陈的倒是没什么大气候,我以为他还能装个一年半载……”唐鉴捏住了君顾变得冰凉的手,紧锁着君顾的神情,继续道:“真是没想到,竟然这就沉不住气了……”
君顾身体发抖,只觉得在唐鉴恶劣带着嘲笑的口吻中眼前发黑,胸口闷地难以喘息,他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唐鉴拉着他的手,唐鉴志得意满,狠狠握住君顾的手不放手,气势凌人地看着君顾拼命无用挣扎,像是困兽之争一样,他终于咧嘴一笑,一把将君顾甩在床上,欺身而上,两手禁锢住君顾的双臂,对着君顾笑了起来。
君顾盯着唐鉴几近扭曲的笑容,他觉得这个人十之八九是要疯了,他的眼睛血丝密布,可怖的像是一只猛兽,唐鉴纵然以前发脾气或者醉酒时会变得暴躁,可是最起码还在常人的范围内,而现在,君顾只觉得唐鉴已经失控了。
唐鉴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衬衫,又不由分说撕开君顾的衣领,埋头野兽一样狠狠啃咬他锁骨周围的皮肤,君顾被他锋利的牙齿咬得生疼,但比疼痛更甚的是深深的绝望和耻辱感,君顾空洞地望着房顶,甚至没有力气挣扎叫痛,他们,为什么都只懂得做这种事呢?
唐鉴近乎失控地捏着君顾的手臂,在他单薄的胸膛上啃咬,在看到君顾胸膛上几处很明显的吻痕后,唐鉴觉得自己已经理智全失,他像是要把那块皮肤生生挖下来一样,恶狠狠地扣着,红着眼问君顾:“你已经和他睡了?!你给他了是不是?!”
他看到君顾瑟缩了一下,更是觉得一把火直从心头点燃,太阳穴突突挑着,手臂上的青筋也因为过于用力而暴了出来,唐鉴一把将君顾翻了身,狠狠拽下他的裤子,果不其然,入目的是红肿不堪的痕迹,看来他不光给了他,还不知给了多少遍!
唐鉴掀起滔天愤怒,手指狠狠插入那红肿的地方,刚感受到那里异常的高热时,毫无预料地,君顾却像是突然之间理智崩塌一样,他突然发出一种凄厉的嘶吼,几乎是拼了命一样地在挣扎,一向温文尔雅甚至逆来顺受的他像是要疯掉了,尖利的嘶吼绝望到让人心慌,君顾的眼睛空洞而恐惧,眼泪涌出来,他手脚不停地挣扎,整个人穷途末路一样,绝望而崩溃。
唐鉴一时之间有些被他镇住了,君顾就连发脾气都是少有的,这样惊人的爆发让他都有些捉摸不定,一时之间手上的劲也松了,君顾挣脱出来,巨大的痛苦而内心的折磨让他失去了理智,逃脱的一瞬间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像床头的铁栏杆上撞去,唐鉴被他的动作吓得魂都要丢了,下意识地立刻伸手挡在栏杆上,激烈的撞击,声音大的惊人,栏杆发出刺耳而沉闷的声音,唐鉴挡住了大半个撞击面,手骨疼的像是要碎掉一样,君顾的前额还是被撞到了一些,因为力气过于大,又碰到了栏杆上一个突起的花纹,额头破开一个小口子,血流了出来,他也因为过大的震荡晕了过去。
“哥!……”唐鉴心中怕极了,失魂落魄地扶起君顾,他一手挡着君顾额头的口子,紧紧抱着他,唐鉴浑身颤抖,光裸的上身因为后怕出了一层冷汗,唐鉴抱紧君顾,颤抖着嘴唇吻他,君顾已经昏过去,嘴唇发白,闭着眼睛,全无反应。
☆、如梦初醒
君顾再次醒来的时候茫然地睁开眼,胸口却还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窒息感,唐鉴守在他床边,看见人醒了,他狠狠握住君顾的手,去额头去试君顾的温度,而后心有余悸地坐回去道:“两天了……你终于醒了……”
君顾头上的划开的口子并不大,上了药贴了创口贴用额发一挡都看不见了,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和脑部震荡,又引发了高烧,才一直无法清醒。
唐鉴端了水和药,扶起君顾来,难得耐心温柔地哄道:“哥,把药喝了,我不会再那么对你了,你吓死我了……”
唐鉴给君顾喂了药,君顾一直没什么表情,任他摆弄,他只是感到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他现在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对唐鉴做出多余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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