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霍定恺成日催促自己快些进盛铖,这也让他很头疼。
“我才刚刚大四!学分都还没拿满呢!你急什么呀!”
“我怕你出尔反尔啊!”霍定恺虎着脸瞪着他。
看他竟然担心成这样,江寒没辙了,于是道:“好吧,其实我的忧虑更甚于你。”
“什么意思?”
江寒望着他,忽然脸红起来,半晌,他才嗫嚅道:“我担心十年之后,我会变老,变难看,人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只草履虫。到那时,你难道不会觉得烦?”
没想到他会考虑这种事,霍定恺一时失笑。
“三十岁,你就觉得自己老了?”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年轻吧?你现在觉得好看的地方,也许到时候就变得不好看了,你现在觉得有趣的地方,或许到那时就转为乏味。三十岁,听听,那得多老啊!简直完蛋了!”
“小寒,我现在四十多了,你觉得我完蛋了么?”
“我和你又不一样!”江寒不服气道,“都说了别拿你自己和我比,我比较差嘛。”
“就算是五十岁也不会怎样的。”霍定恺搂过他来,忍笑道,“我还计划着等我退休了,咱们一块儿去环游世界呢。”
一听这话,江寒眼睛一亮!
“真的?!”
“当然是真的。计划做了好几年,可是没人肯陪着我去,现在总算找到合适的人选了。”霍定恺看着他,认真道,“到时候你肯陪我去么?”
“当然肯!”江寒把头点得像鸡啄米,天哪,环游世界!
然而江寒担心的“年老色衰”问题还没爆发,霍定恺所忧患的事情却提前出现了。
那天从学校回来,江寒就一脸闷闷不乐,饭也吃得不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霍定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告诉他。
“事情很复杂,我得想想怎么和你说。”江寒郁闷道,“我得先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慢慢告诉你,不然又得刺激得你暴跳如雷……”
霍定恺笑起来:“别成天‘暴跳如雷’的好么?我什么时候暴跳如雷过了?你以为我是个炮仗么?”
“你不是炮仗,你根本就是个洲际导弹。”江寒翻翻眼睛,“被你盯上了那才是大不幸呢!”
“那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江寒坐在书桌前,他捧着脑袋,又努力想了半分钟。
忽然,他抬起头来:“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那个队友吧他叫林颐就是我告白失败他转学的那个他今天把电话打到寝室来了说想约我出去好久不见想聊聊我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所以我发愁要不要和你说。”
霍定恺目瞪口呆望着江寒:“你说话加上标点行么?”
江寒大喘了口气,然后说:“我怕我加上标点,就说不下去了。”
霍定恺笑倒在沙发上:“我以为什么事……这么说,我的情敌出现了?”
“哪有那回事!”江寒哭笑不得,“他不是你的情敌!”
“可是,你喜欢他。”霍定恺坐起身,他微笑道,“所以,不是情敌是什么?”
江寒低下头:“……人家又不喜欢我。再说,我现在……”
他没再说下去。
霍定恺看着他:“你想去见他?”
过了一会儿,江寒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霍定恺:“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去见他了。我也不回他电话了,只让同学帮忙传个话就行了。”
霍定恺盯着他:“小寒,你真的不想去见他?”
江寒平心静气道:“我可以让自己不去想。我办得到。”
霍定恺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想让这件事卡在我们中间。”他伸手过去,握住江寒的手,“你能把这事坦诚告诉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觉得,避而不见是个好办法。”
“你是什么意思?”江寒迷惑了。
霍定恺微微一笑:“今天逃避了他,明天还有别人,未来还会不断有这样的人出现,挑战我们的关系。我虽然不情愿你去见他,可我更不喜欢用逃避来示弱。我不怕你去见他。你就去见见他,小寒,也许见了之后,你会更想回来。”
尽管听得不是太懂,但江寒也捕捉到了霍定恺话里真正的意思: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信任。
这么一想,江寒有了犹豫:“……那,到时候,我去喝杯茶就回来。”
霍定恺笑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微弱到你多吃一块蛋糕就想不起来的程度。”
江寒被他说得也笑了。
“只是,先提醒你。”霍定恺凑近他,一脸的认真无辜,“不准和他私奔!就算要私奔,也要先回来告诉我一声!”
江寒哭笑不得,他故意道:“都要私奔了,还告诉你干什么?”
“我要知道,他到底哪儿比我强。”霍定恺说到这儿,停住,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江寒的脸,“如果我真的输了,输得没话说,那我顶多自己难过一阵子,不会没完没了的为难你们,你要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他比我好,你真的不喜欢我了,那我……”
他的语气有些难过,幽黑的眼睛也有点雾煞煞的,这让江寒也不由难受起来。
“来,听我说。”他握着霍定恺的手,一字一顿道,“他当年拒绝过我,我没那么傻,不会因为人家给块糖、说两句好听的就忘了当年的伤疤。草履虫也他妈有尊严!”
霍定恺笑了。
“再说,他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一穷二白,又能给我什么?”江寒故意眨眨眼睛,“难道要我和他一块儿打工付房租?去他奶奶个腿儿!小爷没那好心情!”
霍定恺叹气:“你啊,就是个俗物。”
“我就是个俗物了,怎么地。”江寒干脆凑上去吻他,“我又贪财又好色,我无药可救!我还把话先放这儿:家产姿色不超过你,甭想来打动我的心!”
第31章 第 31 章
江寒去见面的那天,正好霍定恺去公司有事,按照他的说法,不能再赖在家里了,不然会被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们,从被窝里揪出去。
“还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江寒很吃惊。
“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霍定恺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耳垂,“今晚回来吃晚饭?还是……要陪你的老相好吃饭?”
江寒一下抱住头!
“求你别说了成么!我只是去喝杯茶而已呀!蛋糕都不会吃的!真的!”
霍定恺忍笑道:“好吧,那就……有事打电话?”
“不打!”江寒故意赌气道,“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那天的天气不好,秋季的细雨从午前就开始淅淅沥沥,到了午后两三点,更是转大,密如牛毛亮如银线。
在公司处理完公事,霍定恺瞧了瞧手机,果然连个微信都没有,他暗笑,开始琢磨晚饭时该怎么捉弄江寒。
下午五点,霍定恺从公司出来,雨已经大得必须撑伞了。上车后,他瞧了瞧车外,车玻璃被雨水冲得朦胧而透亮。
车依然往玫瑰园别墅开,最近一段时间霍定恺没回公寓,一直都住在那儿。
到了别墅区门口,拐弯时车速减缓,霍定恺无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忽然,他叫起来:“停车!老高!把车停下来!”
高建业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把车停稳,却见后座车门一开,霍定恺竟冒雨下了车!
“四爷?!”
高建业更吃惊,他的视线中,霍定恺是在往不远处的绿化带飞奔,原来那儿的石凳上坐着个人,高建业再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江寒又是谁?!
霍定恺一直跑到江寒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他吼起来,“江寒?!你怎么坐在雨里!”
浑身被淋得透湿的江寒,抬起满脸雨水的脸,目光茫然望着霍定恺。
霍定恺二话不说,飞快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江寒的头上。
这时高建业也打着伞跑过来。
“走,回家去!”霍定恺硬拽着江寒的胳膊,一把将他从石凳上拽起来,然后连拖带架,将江寒弄上了车。
几分钟后,车到了门口,女佣厨子正等在台阶上,等看到江寒和霍定恺浑身湿透从车里出来,他们也吃了一惊!
霍定恺来不及解释,先将江寒扶进去,又高声吩咐赶紧给浴缸放热水。女佣拿来了干毛巾,霍定恺抓过来,给江寒擦了两下,他想想还是不妥,干脆拽着江寒去了浴室。
将水调得有点烫,来不及给他脱衣服,霍定恺就把江寒推到了蓬头下面。刚才他就发觉了,自己手指触摸之处,一片冰冷刺骨,江寒在雨中也不知坐了多久,浑身上下都让冷雨给浇透了。
他做这一切时,江寒一声不响,目光呆呆盯着脚面,像个木偶任凭他折腾。
霍定恺本想发火,见他这样,终于还是忍住了。他一件件给江寒脱下衣服,又将水调得更热了点。霍定恺自己身上的衬衣长裤早被淋湿,进门时他一时情急,连鞋都忘了换,此刻竟穿着皮鞋站在浴室里。
就这样不停冲了好一会儿,霍定恺才觉得,手指下面寒冰刺骨的皮肤,多少有了些温度。
他又忍了忍,方才笑道:“干嘛?考虑怎么和我说byebye考虑得入了神?”
话还没说完,江寒忽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霍定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