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想,为什么人总是有情感、有情绪呢?连褚行云这种年轻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都会被寂寞左右。
所以阮漠寒才觉得简烁那么稀有。
她眼前浮出简烁的一张脸。
细长的眉眼,墨黑的眸子,眼尾一颗同样浓重的痣,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好像足以倾倒众生的妖物。
而她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阮清音在一旁问:“妈妈,你在想什么?”
心理孤僻的孩子,总能敏感捕捉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
阮漠寒答:“在想我的那项医学研究。”
她带着阮清音绕回玩具城,阮清音的同学已经走了,阮清音一边选玩具,一边对阮漠寒说:“妈妈,我不愿意跟同学打招呼不是因为你。”
阮漠寒意外:“真的吗?”
阮清音点头:“我以后还是不跟同学打招呼可以吗?我本来就这样。”
阮漠寒看着阮清音的小小背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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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阮漠寒正常上班。
今年元旦是周六,聆音正值忙的时候,三天小长假缩为两天,不过加班费发的慷慨,员工没有怨言。
下午阮漠寒去洗手间,又在电梯旁看到了简烁。
走在阮漠寒身后的女员工在猜:
“今天带了什么?”
褚行云从办公室走出来,衣着如常。阮漠寒望了一眼她的嘴唇,没有涂口红。
简烁迎上去:“云姐。”
她敞开大衣,从内袋里摸出厚厚一叠新年贺卡:“全都是我手写的新年贺卡,因为我对你的祝福太多,一张写不下。”
“你抽一张,抽到哪张,就是老天认可了我对你的那项祝福。”
褚行云瞟了一眼简烁手里那叠贺卡。
刚才大衣贴身的内袋里拿出来,带着暧昧的体温,还有简烁身上妖冶的大丽花香气。
温暖,又迷人。像一块磁石,诱惑着人的手去触碰。
简烁捕捉到褚行云的目光,笑嘻嘻道:“你愿意的话,抽两张也可以。”
褚行云最终摇头:“我不需要。”
简烁:“我帮你抽。”
她抽出一张,展开,念道:
“我看过一首诗:
你说黑暗中,
天空只要能出现一颗星,
照亮你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产生绝望。(备注1)
云姐,愿我是一颗星星,
你永远是那轮月亮,
看得见我,看不见我,都好。”
收起贺卡,目光灼灼的望着褚行云,卑微的姿态。
阮漠寒身后的女员工感叹:
“哇,这么浪漫。”
褚行云抿了抿嘴,按下电梯,走了。
简烁把一叠贺卡毫不留恋的扔进垃圾桶,按下了另一部电梯。
走之前远远望见阮漠寒,冲她狡黠的眨了一下眼。
好像在玩一个极之有趣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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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简烁再一次出现在电梯旁。
玫瑰色的裙子,是灰败冬日里难得一见的亮色。更衬得她一张脸花朵般明丽,泛着冶艳的光。
她双手背着,懒懒倚着电梯旁边的墙站着,看上去没带什么东西。
阮漠寒身后的女员工又在猜:
“今天会不会还是手写信?浪漫的情诗。”
褚行云按时从办公室走出。
简烁刚要迎上去:“云姐……”
待到看清褚行云的脸,明显一愣,脚步停滞。
阮漠寒也看到了,褚行云今天用了新买的口红。
雾面酒红,涂的很淡。一点不抢眼或者艳俗,反而把褚行云淡雅的气质衬得更明显。
连阮漠寒身后的女员工都在议论:
“褚经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挺漂亮。”
简烁却见鬼似的,转身一按电梯,跑了。
反而剩下褚行云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住。
继而冲进洗手间。
阮漠寒从洗手间隔间出来的时候,褚行云还在盥洗台边,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擦她嘴上的口红。
看到阮漠寒,勉强笑一下:“口红好像还是不太适合我,我不化妆更好。”
阮漠寒点点头:“按你自己自己最舒服的来吧。”
阮漠寒冲了手,转身离去。
她和褚行云心里都清楚,简烁的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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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周四,简烁都没有再出现。
众人窃窃私语:“那个漂亮女孩怎么不来了?放弃褚经理了?”
阮漠寒却毫不意外。
她从不制止员工聊八卦,只要按时交出她要的工作成果。
周五,众人议论的内容变了:
“听说简总今天让人事来找褚经理了。”
“什么事?升职加薪?”
“不是,好像特意给褚经理找了一个很好的医生,很多怀不上的明星都是在那里看的。”
“公司还有这福利?”
“当然不了,只对褚经理这样,难道褚经理有什么很硬的背景?”
阮漠寒端着一杯热水,从她们身边路过,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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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W酒店,1704号房。
阮漠寒静静躺在鹅绒枕上,简烁整个人打横,躺在她的小肚子上。
豪华套房的床,尺寸极大,两人这样躺着也毫无问题。
简烁的膝盖拱起,一只腿跷在膝盖上,白皙的小腿线条完美。
两人刚刚进行了激烈的“搏斗”,现在都还在喘,阮漠寒的小肚子托着简烁的头,一起一伏。
简烁问阮漠寒:“你还是不想做?”
“不想。”阮漠寒反问:“你呢?”
简烁嗤了一声。
她翻了一转,变成趴在阮漠寒的小肚子上,抚弄梅花:“你确定还是不想做?”
“不想。”
拂过森林。
“还是不想做?”
“不想。”
简烁哼一声,一点一点向上吻。
气氛再次灼热。
简烁自己好像觉得不舒服了,贴着床单的腿动了动。
阮漠寒纤长的手指,仿若不经意摸过床单,“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
阮漠寒淡淡:“没什么。”手指又放下。
简烁再次躺回阮漠寒的小肚子上,仰躺。
“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追褚行云了?”
第11章
阮漠寒把玩着简烁那一头浓密的黑发。
墨黑的发尾,泛着妖冶紫色的光,缠在阮漠寒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一圈,两圈,又松开。
“我不在意。”阮漠寒说:“你追不追褚行云这件事。”
“为什么?我找你,就是因为你像褚行云。”简烁捏住阮漠寒的手:“现在正主天天在你眼前晃,你为什么不在意?”
“你不介意我利用你,把你当褚行云的替身?”
阮漠寒把手抽出来,继续玩简烁的头发。
“你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你。”
“利用我什么?”简烁来了兴致,翻了个身,一脸兴奋和期待,像找到新游戏的孩子。
阮漠寒不答。
简烁重新在阮漠寒的小肚子上躺下去。
“好软。”她说。
阮漠寒从不健身。她瘦,小腹平坦,但肉是软的。
简烁用侧脸蹭在阮漠寒的小肚子上,像跟主人撒娇的猫。
阮漠寒问:“褚行云的生*殖科医生,是你找的?”
“你怎么知道?”简烁懒洋洋的。
“你又怎么知道褚行云对你动了心?”
“一个从不化妆的人,突然开始用口红。”简烁拍着胸口,一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样子:“还好我跑得快。”
“你倒是不想褚行云陷进去。”
简烁在褚行云刚一动心、尚能抽身的时候撤退,还给她找了最好的生*殖科医生,摆明是给褚行云指了条回归家庭生活的明路。
她从不想得到褚行云,也不想害褚行云。
连害人都嫌麻烦,让人恨自己,也是一种牵绊。
阮漠寒更加确定,简烁只把这当作一个游戏。
简烁语带遗憾:“她怎么会动心了呢?”
她忆及往昔:“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她是我见过最淡漠的一个人。”
“我是有一天去聆音找大哥的时候,在聆音楼下偶遇她的。”
“那时候她特别骄傲,步履匆匆,目不斜视。好像多看旁人一眼,多跟旁人说一句话,都浪费了她做医学研究的时间。”
简烁把头往边上挪了挪,手指无意识的绕着阮漠寒肚脐画圈:“我曾经觉得,她是全世界最不可能动心的一个人。”
“无论我怎么追、怎么把她带回家、怎么对她坦白我的真实身份,她还是懒得多看我一眼。”
“大哥也喜欢她。”简烁说:“但那时大哥已跟大嫂订了婚,他什么都没做,只说可以送她出国。”
简烁笑嘻嘻:“大哥不像我,大哥是不会犯错误的。”
阮漠寒坐起来:“三点五十七分,我要走了。”
今天她还要穿内y,总体需要三分钟。
她突然坐起,简烁的头就往下滚了一点。
浓密的头发蹭过森林。
阮漠寒小腹灼热。
简烁笑:“你有反应?”
“要不你留一会儿,我可以多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