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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简烁也来了。
现在办公室众人的八卦内容,已经变成了那绝色美人今天会带什么。
不过没人敢上前跟简烁搭话,众人都记得她把眼镜男的眼角,砸出乌青一片。
今天简烁带着七把伞,赤橙黄绿青蓝紫,抱在怀里,像彩虹。
褚行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迎上去:“云姐,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
“你下班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不能淋雨,打完针的人要增强免疫力,感冒就不好了。”
她知道这段时间褚行云身体不好,没自己开车。
露出表情卑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伞,我给你撑。”
有女员工从阮漠寒身边路过,议论声被阮漠寒听到:
“哇,要是我对象这样对我,我死而无憾。”
褚行云淡漠回应简烁:“没必要给我撑伞。”
眼神在简烁怀里扫过。
简烁机灵的拿起蓝色那把伞:“要不这把吧,很衬你今天衬衫的颜色。”
她也不说是因为褚行云眼神在蓝伞上停留了一瞬,只说跟褚行云衬衫颜色相衬。
褚行云没有任何回应,按下电梯走了。
简烁笑嘻嘻问围观的众人:“其他的伞,你们要么?”
无人敢上前。
这长相过分漂亮的女孩行事乖张,谁知她会不会突然用伞砸青另一个人的眼角。
阮漠寒走上前,把剩下六把伞接过:“别浪费。”
她在市场部门口放了三把,研发部门口放了三把,各附一张纸条:“没带伞的同事自取。”
绝对公平。
下班时间,阮漠寒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
天遂简烁愿,真的下起雨来。
这样细密的雨,在邶城的冬日并不常见。
接下来一个周末,连着元旦小长假,加上天气不好,马路上车流密集。
阮漠寒夹在其中,缓慢挪动车子。
忽然瞥见路边,一把蓝色的伞。
是褚行云站在路边等车,简烁跟在她身旁,撑着那把蓝色的伞。
跟褚行云隔着半身的距离,像是生怕惹褚行云烦。
褚行云没看她,没跟她说话,也没问她剩下的伞去哪儿了。
由着简烁在她身旁,大半把伞偏向她的方向,自己的大半身子淋在雨中,透湿。
褚行云只望着车来的方向,当简烁不存在似的。
一个红灯过去,车流动了,阮漠寒轻踩油门,跟着缓缓往前走。
车子滑过简烁身边。
简烁撑着伞,笑得一脸天真而满足,孩子似的。
只是脸上飘落的雨丝,更显得她眉眼如墨,妖冶又虚无。
好像密集人群中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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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十二点,阮漠寒已经上床。
她每晚十二点入睡,早上七点醒来,规律至极。哪怕今天是跨年夜,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耳边有隐隐烟花声传来,阮漠寒耳朵敏感,只觉得吵。
床头柜上的电话滋滋作响。
还没睡着的阮漠寒,摸起来一看,是那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接起来,简烁慵懒的声音传来:“明天在W酒店,1625。”
“就为了说这个?”
“啊,无聊嘛。”
阮漠寒的卧室里很静,她细细听着,简烁那边有碰杯的声音,电子乐的声音,众人喧闹着说“新年快乐”的声音。
简烁没跟家人在一起,好像也觉得朋友闹的没意思。
新年想给人打电话,应该是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最后竟是给阮漠寒这只金丝雀打的。
阮漠寒说:“我不要1625,我要1704。”
“为什么?”
“我习惯一成不变。”
阮漠寒直接把电话挂了,翻身入睡。
简烁又打来一个电话,她没有再接。
第9章
周六,元旦。
阮漠寒做好午饭端出来的时候,阮清音在客厅看电视。
正午十二点,没有动画,都是新闻。
大多是讲祖国山河一片祥和,喜迎新年。
阮漠寒瞥了一眼电视里的民居,张灯结彩挂满红灯笼。
她问阮清音:“你想过新年么?”
阮家从不过新年,阮清音也没有过任何异议。
果然这时她关了电视,摇头:“不想。”
“新年不是快乐的一天。”
这句话说的太不小孩,阮漠寒沉默一下,问道:“为什么?”
阮清音想了想:“我记得新年这一天,我一个人被扔在路边,衣服很薄,纸箱是湿的,天上还下着雪。”
竟然说的是她被遗弃那天的事。
阮清音被遗弃的时候才三岁,怎么可能有记忆?
是,按常理是不会有。可阮漠寒想起自己,太小时候的往事,大多是不记得的,但的确有那么一两幕,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比如父母的争吵,母亲的决绝,那些癫狂和笑声。
现在想起来像隔着一层雾,看不真切,可你又实打实知道那雾后是怎样的真实。
阮清音的确是元旦那一天,被送到笑研福利院的。发现阮清音的那人,告诉王诺的场景,与阮清音描述一致。
阮漠寒觉得她能懂阮清音。
这是两人之间奇妙的缘分。
阮清音说:“我知道我是被收养的,所以讨厌新年。”
“可我们现在是家人了。”阮漠寒走过来拥抱阮清音:“你以后不会再吃苦。”
阮清音回抱她:“妈妈。”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再清冷,怀抱也是暖暖的。
阮漠寒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喜欢新年,不喜欢任何节日。
她记得新年那天,姨妈姨丈总会带着表姐出门做客,临走前会把她和妹妹锁在房间。
姨妈只说:“让你们乖乖做功课,不要分心。”
可阮漠寒耳朵敏*感,她分明听到姨妈在外跟姨丈耳语:“有人生没人养,进我们房间偷东西怎么办?我的金镯子还在那里。”
姨丈是老实人:“小孩子,不至于。”
姨妈坚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们一家人就和和睦睦的走了。每年如此。
阮清音拥抱阮漠寒一会儿,忽然指着架子上的相框问:“她以后也不会再吃苦么?”
阮漠寒望过去,相框里泛出一点黄的老照片上,拥有和阮漠寒一样清秀脸庞的女孩,笑得平和。
“对,她以后也不会再吃苦。”
因为她去世了。
阮漠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又忽然想起简烁。
不知那个看上去非人近妖的女孩,有着怎样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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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阮漠寒把阮清音送到医院,自己驱车去W酒店。
往1704房间走的时候,走廊里有员工在换顶灯,扶梯完全把通路挡住。
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守在一旁,怀里抱着一筐水果。
阮漠寒走过去。
主管立即道歉:“女士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三分钟。”
阮漠寒点头,摸出手机给简烁发短信:“晚三分钟到,晚走三分钟。”
她说过,不会多给简烁一分钟,也不会少给简烁一分钟。
简烁没有回复。
主管给阮漠寒看他怀里的水果筐:“您挑一份,作为酒店表示的歉意。”
阮漠寒随手拿了一串青提。
主管见阮漠寒站在一边等,问她:“女士是去1704?”
走廊那端的房间不多。
阮漠寒点头。
“呵原来是您。”主管道:“昨天1704房间本来被其他人预订,有客人坚持要住1704,与经理周旋好久,经理都说没见过那么有耐心的人。”
耐心?
阮漠寒眼前浮现出简烁妖冶又慵懒的一张脸。
实在是很难把这张脸和“耐心”两字联系起来。
虽然这“耐心”,从主管的语气听起来,并非褒义。
顶灯终于换好,员工搬开扶梯让路,阮漠寒走过去。
简烁是裹着浴袍来开门的。
“今天好冷。”她说。
阮漠寒倒没觉得今天特别冷:“你不会感冒了吧?”
她想到简烁昨天在雨中那样给褚行云撑伞,自己淋湿了大半。
“或许。”简烁摸摸自己的额头:“我不确定。”
她拉过阮漠寒,白皙的额头抵在阮漠寒的额头上:“你看看我发烧了吗?”
她握着阮漠寒的双手,长而浓密的睫毛轻扫着阮漠寒的睫毛,一双眸子墨黑,像是要看进人心底里去。
一派天真。一片赤诚。
阮漠寒:“没发烧。”
“可我额头比你的烫。”语带委屈,像撒娇。
像全世界只有阮漠寒一个人可以依靠。
阮漠寒可不会被她骗,甩开她的手,冷冷道:“那只是因为你洗了澡。”
果然被甩开的下一秒,简烁脸上恢复冰冷的笑意,眸底变得虚无而没有感情。
阮漠寒想,这才是简烁的真面目。
有意思。一个完美的研究对象。
她对阮清音说自己在做医学研究,实在不算假话。
简烁让开通道,阮漠寒走进房间,把手里的青提放在茶几上。
简烁走过去:“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