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细雨道。
颜珞又吃了几个,问她:“草莓是今年才成的吗?”
“对,隔壁那个棚子也是的,去年也种了,但是都失败了。今年种了两回,隔壁的棚子失败了,就这里成功了。”
颜珞问她:“还种了什么?”
“还有苹果树呢,说是又红又大的苹果,奴婢没见过,但奴婢见过图,可好看了。”细雨眉眼弯弯。
“苹果?什么图片?”颜珞好奇。
细雨问道:“您随奴婢来看看?”
颜珞放下草莓,跟着细雨离开棚子。
顾阙买的地方很大,后院是空出来的,还有几几间屋舍里种着金桔,小小地一颗,挂在枝头上,一盆一盆地摆在屋内。
颜珞上前摘了一个吃,有些酸,细雨说道:“世子说这个过季了,还有就是品种也有问题,种的不好。但奴婢觉得好,不仅能赏玩,还可以吃。”
“你说的对,待会带上一盆走。”颜珞颔首,顾阙的宝贝可真多。
屋内有一张书桌,与寻常书桌不同,是棕色的,两侧有许多抽屉,很是光滑。细雨打开一侧抽屉,取出几张照片。
颜珞眼眸凝住,“这是何物?”
“照片。”
“照骗?”颜珞接过照片,指尖拂过光滑的平面,“画出来的?”
顾阙文采斐然,于丹青上竟有这般造诣,旁人是栩栩如生,她这是一模一样了。
颜珞惊叹,细雨拿出照相机给她:“是这个拍出来的,不过没有底片了,世子说要从番商手中去买。”
照相机也没有电了,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匣子,颜珞看不出名堂,但将照片拿走了。
如此生动的画面,不该掩藏。
细语又拿出几样新鲜的物什,比如黑夜里自然发光的手电筒、还有会自己出水的墨笔、以及打针用的针筒,都是稀奇古怪的物什。
颜珞一并带走了,细雨为难,“您都拿走吗?”
这些可值不少银子呢,都拿走了,姑娘可不就吃亏。想想,就替姑娘心疼。
拿走了东西,颜珞继续去摘草莓,顾阙回来了,见到细雨愁眉,她悄悄问:“怎么了?”
“她将您的照片、手电筒墨笔针筒都拿走了,我就是给她看看。”细雨小脸发白,以为自己犯了大错,吓得都不敢抬头了。
下回不敢这么显摆了,幸好还没有带她去其他的屋子。
不想,顾阙笑了,“拿了便拿了,不用管,过几日我再送些过来,她爱要就拿。”
“都给她?”细雨眉眼舒展,“我没有犯错?”
“没有。”顾阙摸摸她的脑袋,“你去忙,我去找她。”
细雨迫不及待地退下去了。顾阙走进棚子,先道:“过几日,给你照相,可好?”
“就是那个照骗?”颜珞不解,那个小玩意有什么用呢?
顾阙颔首,“过几日,等我拿了底片再说,小小的一张,可以放在卧房或者书房的桌子上。”
颜珞从容地往嘴里放了一个小小的草莓,与顾阙说道:“你可以开一间铺子,若是将人也可以弄成那样,你的必然很好的。”
看到颜珞贪吃的样子,顾阙露出微笑:“你不怕这个将你魂魄摄走了?”
颜珞又吃了一个,道:“我不信鬼神。我与你说,一张照片一两银子,比你的香皂铺子生意还要好呢。”
“好、你、你不能吃了。”顾阙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草莓,“吃了多少了?不烧心吗?”
“不烧心。”颜珞语气低沉,“你怎么管得那么宽啊。”
两人摘了些草莓,顾阙一口气将金桔都送给了颜珞,本是好事,颜珞哀叹:“你这么大方,倘若你日后变心,我该怎么办呢。”
顾阙毛骨悚然……
她道:“我不会变心的。”
颜珞拿着手电筒戳着她的心口:“你们男人都是薄情之人,不过无妨,先将你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等我掏空了你,你再变心,我也不怕了。”
“你……”顾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忽听颜珞又说道:“不成,你若变心,我便将你锁在床上,哪里都不要去了。”
祸害,就让她祸害自己一人够了,不能再害了旁人。
颜珞满载而归,得了七盆金桔,趁着果子好,让人给女帝送了一盆,颜府送了一盆,一盆给永乐侯夫人。
还有四盆,她让人悄悄给霍老送去,不情愿地给了太后一盆。
还剩下两盆,她将果子都吃了,剩下的放在屋檐下晒太阳。
翌日,顾阙见到了,顿时傻眼了,精心培养了大半年,就这么没了?
颜珞上朝去了,跑了,问也没人问。
顾阙又气又恼,颜珞去了刑部,从刑部出来后,直接去了朝阳公主府,她是先帝二女。
昨日还在一起玩投壶的,她并非一人去的,而是带着兵。
不出一盏茶的时候,公主府被困住,颜珞走进公主府。
朝阳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颜珞,唇角发抖:“颜相、你做什么呢?”
颜珞勾唇浅笑,“臣奉陛下令来请公主入宫说话。”
“说话……”朝阳气得脸色煞白,见颜珞面若芙蓉,笑容温柔,顷刻间,她也顾不得往日的仪态,冲上前就要抓住她。
她还未靠近,就被人一脚踢飞了,吱吱犹如天降,拔刀顶着朝阳的心口,“你太放肆了。”
朝阳狼狈地躺在地上,怨恨地看着颜珞:“奸佞之流。”
颜珞看着,笑容和煦,如春日的娇阳,“承长公主吉言了。”
她转过身子,立即有人上前扶着朝阳起来,蛮狠地推搡她出府。
春末阳光很好,颜珞有些怀念昨日的金桔,可惜就那么几个,早知就不送人了呢。
将人送进宫,兵士进府查抄公主府,谁能想到昨日还在一起玩耍,今日就举刀相向了呢。
黄昏时辰,颜珞下衙回府,顾阙坐在院子里吃点心,她饿了,不知颜珞何时回来就先吃些点心垫着肚子。
然而颜珞今日回来得颇早,看着白色的点心,表面在夕阳下泛着光泽,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奶油蛋糕。”顾阙没好气道,上下打量她一眼,便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人杀完了就回来,我能吃一口吗?”颜珞盯着奶油蛋糕,闻着甜腻的香味,直觉告诉她,一定很甜的,甚至比甜牛奶还甜。
她伸手去拿,顾阙眼疾手快地端走了,“吃饭了,不能吃了。”
颜珞叹气,意味深长地告诉顾阙:“我今日杀了好几个人呢。”
顾阙端着蛋糕的双臂微颤,她连鸡都没杀过。
颜珞巴巴的望着顾阙,可怜兮兮说道:“我没得吃,就会不高兴呢,要不我回去再杀几个人?”
第37章 草莓、你可知草莓?
颜珞心满意足地吃着奶油蛋糕, 好奇问顾阙怎么做的。
顾阙不大想告诉她,说了一句:“独门秘技,不可外传。”
颜珞问她:“那以后会传给琼琚吗?”
顾阙没吭声, 颜珞自顾自说道:“以后就让琼琚给我做。”
顾阙:“……”琼琚才满月没几天呢, 就惦记让她干活了?
太不厚道了!
蛋糕吃多了,晚上就吃不下了。颜珞吃饱以后就去了书房,丢下顾阙一人。
顾阙乐得自在, 去找琼琚多, 摸摸小脸,给她做做操动动小胳膊小腿。
颜珞不在, 她便一人吃饭,可吃到一半, 凌昭来了。
成婚后, 凌昭算是顾家的第一位客人,顾阙放下碗筷去前院厅堂见他。
凌昭在大理寺任职,大理寺隶属于刑部, 办事却不与刑部商议,算是自成一体。凌昭换下官袍, 着青色圆领袍,负手站在厅内。
两人见面后, 伺候的婢女都退出去。凌昭先问:“丞相回来了吗?”
顾阙颔首:“去书房了,表兄找颜相?”
“不, 我找你。”凌昭面色难看。
顾阙两耳不闻窗外事,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别提多舒心。然而在她的舒心后, 外间乱成一团了。
前两日先帝大公主被抓, 今日二公主, 明日是不是就轮到三公主了?
凌昭经手这件事,压根不存在谋逆,不过颜相残杀皇室公主罢了。
凌昭大致说了一遍,顾阙淡笑:“你让我劝她?”
凌昭沉默,便是默认了。
顾阙说道:“夫妻本是一体,她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凌昭张张嘴,完全无法理解顾阙的意思。
夫妻是一体,但不该助纣为虐,颜相所为,是残暴。两位公主平日里不问朝政,驸马们更是不出府门不与人交际,谋逆之名,着实荒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深吸一口气,道:“她在做错事,你该规劝才是。”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你说她错了,她就是错了吗?你辨别错对的理由是什么呢?”顾阙问他。
凌昭看着自己被迷了心窍的表弟,“你这是在害她。”
顾阙轻笑:“她的权力从何处来的?”
“陛下处。”凌昭道。
顾阙接着说:“既然是陛下给的,便是食君俸禄,替君办事。她不过是领了圣旨办事,你怎地不去劝陛下罢手。说到底,你也是欺软怕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