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顾阙脸色发红。
颜珞立即说道:“不会便罢了,时辰不早,陛下还想玩吗?”
女帝也在打量顾阙,那双眼睛太干净,看着让人很舒服,她心动,不免多看了一眼,然而想起世子是男儿,心里对顾二姑娘就越发想占有。
女帝的目光带着占有,顾阙不知,颜珞却知。因为她太懂陛下的心思了,只怕,永乐侯府不得安宁了。
她勾唇浅笑。
顾阙心中一凛,她又在想馊主意了。
女帝说道:“急甚,再玩会,世子刚来,先去歇会,朕与丞相再玩会。”
她看了一眼顾世子,拉着丞相继续去玩。
就在两人转身的间隙里,晋阳就这么看着顾阙,眼中飘忽,原来还有这般美貌的郎君。
宫娥引着顾阙在一旁的亭子里落坐,奉茶,又添上点心。
顾阙甚为拘束,脊背挺直,姿态端庄,一举一动努力做从容镇定。
她努力回忆颜珞喝茶的姿态,轻轻品了品,眼睛直视前方,不敢东张西望。这里都是公主殿下,她是‘男儿’,是外男,不该随意去看女子。
尤其是颜珞在呢,她若看一眼,颜珞肯定逮住她问:“好看吗?是不是比你以前玩过的女人漂亮多了……”
想到这些,顾阙就头疼。
她不去看公主殿下,然而几位公主凑在一起说话,盯着看她。
“听闻顾世子也下场了,第一回还考了探花。听陛下说,本是状元的,但古来有规矩,探花需是才貌双全,这才将他该为探花的,若是再考,他会不会就是状元了。”二公主朝阳好奇。
“他都已成亲,自然是不作数的。”
晋阳神色失落,凭借着颜相的手段,顾世子如何都不会成为状元的。
女人岂可会将自己美貌的丈夫让与旁人,若先帝在,自己得先帝喜欢,说不定会有几分机会。现在,是陛下当朝,颜珞权倾朝野,自己是一个位卑的公主,怎么敢与颜相争。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觉叹息:“他长得确实好看呢。”
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谁人不喜欢。
听她这么说,其他几位公主都笑了,而顾阙依旧在品茶,眉眼间不见了方才的紧张。
须臾后,颜相回来,几位长公主立即不说话了,眼睛不住往顾世子那处看去。
顾阙起身,随颜相离开。
女帝留在园子里歇息喝茶,园子里站着不少人,几位长公主也纷纷告退,园子里顿时清净下来。
晋阳也随着离开,目光低沉,情绪不大好,她不善掩藏,宫人也看得清楚。
同时,颜珞与顾阙在宫道上漫步走着。
颜珞问顾阙:“她好看吗?”
顾阙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你是觉得她好看而不敢说吧。”颜珞是不信她的话,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顾阙看她,道:“我都没有去看她,如何知晓她好看与否。”
颜珞哀叹:“你怎么不看一眼?”
顾阙回道:“我已有妻子,怎么可以去看旁人呢,是对你不忠。”
颜珞没话说了,人家说得情真意切,鸡蛋里挑不出石头了。
两人走了一阵,颜珞却说道:“方才长公主们盯着你看。”
顾阙颔首:“那是你家夫君好看,你应该自豪才是。”
颜珞:“……”有长进!
颜珞提前下班,要去暖房吃草莓,顾阙只好领着她去了。刚从宫里出来走了片刻,遇见凌昭。
凌昭与赵明悟穿着官袍站在一处,身后跟了许多兵,顾家的马车停了下来,两人见到后立即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丞相,顾世子。”
颜珞颔首:“两位大人在做什么?”
赵明悟看向顾阙,红袍玉冠,眼中闪过惊艳,而凌昭的目光落在了颜相身上。
赵明悟的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回道:“城里出了盗贼,下官在寻找。”
“那凌大人呢?”颜珞唇角含笑,看向凌昭,两人目光交接,凌昭藏在袖中的双手微颤,不受控制地发颤。
凌昭很快便又垂眸,道:“臣来协助赵大人。”
顾阙好奇道:“什么样的盗贼?”
凌昭看了一眼丞相,道:“据说是采花大盗。”
顾阙:“……”以前在书上电视上常见到,未曾想真会有这样的大盗。
两人还要忙,颜珞寒暄几句,吩咐车夫启程。赵明悟忽而开口:“世子,我有几句话想同您说。”
又来了,顾阙头疼,她看向颜珞,努努嘴巴:帮我拒绝。
颜珞轻笑,“好,我将顾世子借给赵大人片刻。”
这这这这这……真是小作精!顾阙郁闷地下车了,同赵明悟走到一侧无人地。
赵明悟丛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是二姑娘曾经赠予我的,前几日寻到了,想着遇见世子就还给二姑娘。”
她二人竟私相授受了。顾阙大惊,忙接过玉佩,道:“此事不可声张。”
赵明悟有些不舍,待看到世子明丽的眼眸后想起上回见到二姑娘。那回见面二姑娘身子尚好,给了她玉佩,请求他再等两年,未曾想,没过些日子就听到她病重要去的消息了。
二姑娘若康健,定比世子还要貌美!
拿走玉佩后,顾阙匆匆上车了。
她要郁闷死了,天天背锅,给哥哥背锅就算了,还要给妹妹背锅,都说古代大家女子矜持端庄,玉佩都送出去,还端什么庄呢。
上车后,颜珞问她:“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了些闲话,问侯爷身子可好,又问妹妹身子如何了。”顾阙不想说话了,有些累,更多的是郁闷。
她不喜欢这个身子,也不喜欢原主顾阙,更不喜欢顾言。
尤其是顾言,让人烦透了。如果可以,她想一走了之。然而没有路引和身份,自己是连京城都出不去的。
现代大可离家出走,可在这里,太难了,尤其是不知外间天地,自己就像瞎子,出去就是送死。
她有些烦,但没有表现出来。
颜珞看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道:“你郁闷的时候挺有趣的。”
顾阙道:“我没有郁闷。”
“你有,哪怕你极力掩饰,可一双眉梢是骗不了人的,你还不懂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颜珞说道,以指尖为画笔点了点她的双眉,指尖顿在眉梢处,描绘着扬眉的姿态。
小姑娘家家的性子太真,未历风霜,不知人心险恶。
“且你的脊背微微弯曲,两者联系在一起,你便是郁闷了。”
顾阙看了她一眼:“你是心里学家吗?”
“心理学家是什么?”颜珞不懂,但她没有停顿,而是主动解释道:“站在何地都要学会察言观色,不用盯着看,看一眼,记住形态,搁在心里去想。像你这般,表露得太明显了。若是可以,你也可以掩藏自己的情绪,笑一笑,也会不错的。”
“我、我笑不出来。”顾阙为难,“但是我可以学的。”
颜珞笑了,少女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认真极了,面对听话的学生,谁会拒绝呢。
这个话题结束了,颜珞随口提起方才的事情:“赵明悟与凌昭查的不是采花大盗,是逆贼。”
顾阙打起精神听着,颜珞说道:“先帝有十二女,长女为安平公主,年过三十,前几日被陛下赐死了,驸马自缢,但是她一双儿女不见了。”
“她犯错了吗?”顾阙不解。
颜珞说道:“身在皇家,便是错,你说她错在哪里了?”
“她们是姐妹,也是君臣,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的一双女儿叛逃,便是逆贼。这些事情上不得台面,凌昭才说是采花大盗。他们的话,信不得。”
顾阙听明白了,自古就有,新帝继位后,就会清扫,她问颜珞:“还会有其他人吗?”
除去女帝外,还有十一位长公主,难不成都会活不下去吗?
颜珞掀开车帘,指尖微微顿住,道:“不知晓。”
女帝会罢手吗?
颜珞轻笑,姐妹相残,多有趣的故事啊!
马车停下,两人相继下了马车,细雨开门相迎,高兴道:“西瓜发芽了呢,我瞧着是不错的。”
话说完,瞧见了顾阙身旁的女子,她不敢放肆了,忙福了一礼。
她才十二岁,声音脆生生,面上一团稚气,似初升的太阳。
颜珞握着顾阙的手,直接越过她,问顾阙:“你买人的眼光不错,瞧着是个美人胚子。”
顾阙反射性回答:“那是个孩子。”才十二岁呢。
颜珞望向她:“我就是夸赞她而已。”
顾阙不吭声了,罢了罢了,随她说去。
颜珞走进草莓棚子里,顾阙去看自己的西瓜,各忙各的,细雨识趣地跟着颜珞后面,手中提着篮子。
颜珞摘着草莓就放入嘴里,咽下后问她:“你来多久了?”
“一年多,奴婢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个宅子。后来渐渐有草莓,还有西瓜呢,还有番茄。”细雨不安,方才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些情况,姑娘是在意面前这位姑娘的。
颜珞颔首,问她:“这里还有其他姑娘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