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的黑雾在空中凝成了黑色的雨点,落在地上,将一片片地面都灼得焦黑,散发着阵阵白烟,一时间,平地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过了片刻才彻底散开。
一见黑爪被灭,威压略减,惊雷稍停,众门派掌门、长老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似的再次混战起来,只是这次,和恒天门相比,其他门派在刚才那场惊雷和威压中死伤更重,于是劣势显得更加明显。
渐渐有些门派已经抵不住恒天门的攻势,败下阵来。
一时间血雨漫天,恒天门掌门长老本就邪气重,搭上了血雨,简直有种从修罗场出来的感觉。
众门派本就靠着人多这一优势才有胜算,当中一部分人一旦抵不住,简直兵败如山倒。小门派的几个长老直接毙命,掌门重创,大门派也好不到哪里去,最终唯一还能撑着的便只有青云门一位掌门一位长老,以及少阳派的掌门。
可他们能撑的时间却也有限。
然而他们急,恒天门掌门长老比他们更急。养了千年的镇派之物,现在被不知名的金线裹在了其中,状态反常得诡异,怎么能让他们不担心,毕竟恒天门几大核心人物的修为之所以远高于其他门派,和冰魄离不开关系。
这么多年,他们研究了无数能在冰魄沉寂期利用它助长修为的方法,在这方面对冰魄的了解,怕是比余贤、君宵他们还多。
恒天门掌门意识到冰魄上出了大变数,不能再拖,于是攻击愈发邪气,杀意更重,招招狠厉,很快便将硬顶着的三人打得招架不住。
这边战局一旦明朗,恒天掌门冲其他几位长老喝到:“布阵!”
他们便立刻闪到了该站的位置上,而后祭出宝器,照着掌门的指示布起阵来,那阵也不是怎么研究出来的,邪气冲天,每落下一个阵点,冰魄上的金色丝线便是一阵震颤,眼看着撑不住,隐隐有了要断的趋势。
偏偏此时君宵和余贤分身乏术,根本腾不出功夫去阻止他们。
恒天门落下了最后一个阵点,阵成风气,邪气四溢,惊雷重新聚集,冰魄上的金色丝线发出“嗡嗡”的剧烈震颤声,而后只听几声脆响,有金色丝线突然崩断,那就像是一个开始,而后崩断声便接连不断,越来越密集。
就在这时,就见远处天空突然急速掠过来一个身影,巨大的威压直接震荡而来,那人一声轻喝,就见一道剑气带着巨大的气劲破空而来,准确地直插法阵阵眼。
只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轰然巨响,恒天门布好的法阵便被彻底粉碎,巨大的冲力将恒天门诸位长老直接拍在了地上,拍得他们胸骨俱碎,掌门也被法阵的冲力和反噬拍得重重砸在了一块山石之上。
他偏头猛地咳出一口血,揪着胸口,急喘了两口气,皱着眉惊骇地看向急速掠来的身影,张了张口,刚说了句:“是谁——”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那道身影已经准确地落在那道剑气所落的地方,那人一身藏蓝色袍子,广袖一甩,连口都没开便祭出一把长剑,干脆地钉在了恒天掌门的身上,将他牢牢钉在了那块巨石之上。
而后,那人掠至余贤身边,低头沉声道:“师祖。”
他的声音有些哑,就像是太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似的。
“阿南小子!”余贤看到他,只有惊喜没有责怪,连道两声:“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枉我特地去望天崖走一趟,看来那花确实有效。”
“徒孙……耽于虚幻五千多年,实在——”
余贤打断了他的话,道:“过去的事不提了,回来就好!没人怪你!”
这位及时赶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走火入魔一梦五千年的邬南,他的脸依旧如同当年一样斯文清俊,只是周身的气质经过五千年的磨练,沉郁中带着股沧桑。
恒天门的邪阵被邬南一破,冰魄上的金线便不再崩断,惊雷又渐渐小了些,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冰魄的正中间——白柯所在的地方。
过了片刻,护在白柯身边的君宵就见包着他的金色蚕茧突然出现裂缝,一道道散开,露出了当中的白柯。
此时的白柯体内剧痛稍缓,蜷缩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君宵瞳孔猛地一缩,就见白柯胸口的位置,逐渐浮出来一枚金色丹药的影子。
君宵死死盯着那枚丹药,眉心一跳,心中明白,这便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因为七星丹已经结衣了,在冰魄灵力的压制下,正在一点点地从白柯胸口结出来。
只要在它离体的那一瞬,将它取走,并及时护住白柯心脉,便是大功告成了。
君宵掌中蓄起剑气,死死地盯住那枚一点点浮出来的丹药,只等它离体的那一瞬,一剑将它挑开来。
眼看着丹药最后一点也要浮出来了,君宵抬起手掌,正要发力,却见已经浮出来的七星丹突然被一道猛的吸力一拉,整个儿滚落在了冰魄上,瞬间便被冰魄吞没了,再没了踪影。
“怎么——”君宵收回掌中剑气,一时间被这预料不到的情况弄得有些反应不及。
他眉头刚锁,就感觉到冰魄上气息骤变,整个儿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第69章 恢复
原本冰魄最大的威胁就在于它仿佛黑洞一样,会吸尽周遭一切生灵的精气灵力。
可现在,当那枚七星丹被冰魄吞入之后,整个冰魄的气息有了一瞬间的i凝滞,而后便整个扭转翻倒过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风机在骤然停止之后,突然反向飞转起来。
冰魄之上护着白柯的君宵只觉得那股锁着他们的巨大力道一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让人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的灵力便从冰魄中流出,灌涌进他的身体里。
厚重中带着一股子邪气,涨得他周身经脉都疼痛难忍,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口饭,不上不下地噎在胸口,涨得胸口都要撕裂了,偏偏还有人不断地把更多的食物塞进你的口中,逼着你硬吞下去。
可紧接着,他就发现并非他一个人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他强忍着那股剧痛一边迅速运气,将疯狂涌入体内的灵气强行顺开,引导着它们沿着正确的经脉顺序一遍遍地走着。同时手指沿着白柯周身各大要穴走了一遍,光是触摸,甚至都不用集中精神,他就已经感觉到了白柯皮肉之下,静脉内疯狂涌动的灵力。
君宵修为本就很高,体内灵力也本就足够充盈,此时再有更多涌入,便显得格外凝滞。可白柯不同,他虽也有些修为,但比之君宵、余贤,他的修为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桶底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皮一样,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这些奔涌的灵力涌入他体内,便丝毫没有遇到阻塞,简直如同百川东到海般自如。
冰魄之外,余贤和刚赶来的邬南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包括被余贤一直护着的那群少年弟子,也感觉无数灵力当空而来,不由分说灌进了他们体内。
一旦感受到经脉中涌进的那些灵力,余贤便皱了眉,他和君宵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开始强行将那股子源源不断的灵力引导成一股,而后顺着经脉一遍遍流转着。
莫名被补了这么多灵力,乍一看并不像坏事,反倒是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意味。
可余贤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因为这股灵力之中,有着冰魄中含有的污秽邪气,心性稍有不稳的人,就极容易在灵力大涨的过程中走火入魔,入邪道。他们这些有经验的也就罢了,那一群少年弟子可没这个意识,谁知道会有几个出现这种状况。
林桀是第一个出声的,他努力控制着体内疯狂涌动的灵力,冲余贤叫到:“老祖宗,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有点儿控制不住了。”
邬南也眉心一敛,看向余贤。他曾经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而且一疯就是数千年,对灵力入体这种事情简直有点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警惕。
余贤正要回答,却听得不远处有些动静。他转头看去,就见之前被邬南重伤废了一身功体的恒天门掌门长老此时突然挣动起来。
他心道不好,这灵力既然能触到他们这里,那自然也能到达恒天门众人那里,这几个作孽的好不容易消停了些,要真纳入这么多灵力,体内灵台气海重新充盈,指不定就要恢复了,何况这灵力中还饱含着冰魄的邪气,涌进恒天门那些人身体里,简直邪上加邪,不作孽才有鬼!
于是余贤长剑一横,抬手便祭出一道屏障,硬是将充沛的灵力挡了下来。
他硬生生撑下,而后冲林桀道:“还记得在君宵那小子的秘境里,咱们商议出来的结论么?”
林桀一时间没记起来,摇了摇头,邬南则更不清楚了。
“具体的以后我再同你讲清楚。”余贤冲邬南说了一句,接着道:“总而言之,当时咱们发现自打那闷蛋进过三清池之后,那冰魄便开始有了异动,而那闷蛋身上唯一特殊的,便是体内那枚七星丹——既然如此,便知七星丹是有那能耐影响冰魄的。”
“怎——”林桀强行把阻塞在经脉中的灵力顺引好,道:“怎么个影响法,那七星丹药性本就很邪,难不成影响就是邪上加邪,不按常理出牌,一会儿收一会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