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年经历过那场炼狱的掌门长老,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可接着,冰魄上的两人就再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因为他们不但没被吸食干净化作一摊血水,更吓人的是,他们居然还活着!
被冰魄吸到中心,居然还形容完好地活着?!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贤在看到飓风中的人还有动作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了一些,眉眼间的神情松快了一点,但忧虑依然还在——因为那冰魄毕竟是个吃人不长眼的邪物,当年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历经千百年也不曾消弭,即便此刻君宵和白柯还侥幸活着,谁知道下一秒他们又会怎样,唯有赶紧从冰魄上脱身才是真。
众人被君宵和白柯还活着的事实震得完全忘了该作何反应,那么一瞬间,连话都不会说了,更别提费脑去看清他们两人究竟什么情况了。
然而当震惊的劲儿稍稍缓了一些,君宵和白柯的状态就真真实实地落进了他们的眼里。
余贤刚想催促他们设法从冰魄上脱身,就诧异地发现,围绕在两人周围的黑色飓风并不是自己散开的,而是被他们两人吸进去了!那黑色飓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魄上的两人吸入体内,以至于整个漩涡逆转,黑色变淡,越来越稀薄。
而紧接着,在黑色飓风彻底消失的那一瞬,众人却发现在那二人的上方,还有一个人影正悬在虚空之中,那人两手张开,十指成爪型,而被他拽在手里的,正是无数奔腾着在空中挣扎的黑爪根源。
他正在以一人之力,勒住整个冰魄上四散的黑雾,阻止黑雾肆虐,夺人性命。
“可、可他——”有人张了张口,喃喃道:“他徒手控住了那些黑爪,也碰到的黑雾,为什么没有被黑雾吸食?”
“因为他根本不是人……”青云门的掌门看着那处,沉声答道。
“什么?!”众人在听到这答案的瞬间都惊异极了,然后当他们定睛仔细看向那个人影的时候,却发现青云门的掌门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因为那人根本就是个虚影——
一道道闪电劈过,泛着紫色的电光居然能透过那个人影映透过来!怎么可能是个活生生的人?
天际间依旧狂风不息,电闪雷鸣,那道虚影穿着长长的袍子,衣袖翻飞,头发极长,被风吹得扬散开,两手拽着无数狰狞的黑爪,如同握着千军万马,重得惊人的威压从那人身上一层层荡开来,压得万潮谷内的众人胸口一阵沉闷,双耳嗡嗡作响。
在这万潮谷中的人,除了那些来参加试炼的新入门弟子,剩下的这一波可都是各门派顶尖的高手,凑在一起,可以说是当世至高的修者也不为过,可那一层接一层的威压袭来的时候,就连他们都觉得有些不适。
何况那还只是一道虚影,并非活人,如果是活人,那修为该有多高?!能达到这样修为的总共才几个……
一众掌门长老几乎有些不敢想,他们满脸都是惊疑不定的神情,纷纷在心中猜测这道虚影的身份。
只有余贤清清楚楚地知道那道虚影是谁——
当年君宵为了把白聆尘最后一魂从冰魄中救出来,不惜以自身一魂换那一魂。最后白聆尘终于入了轮回,君宵却有一魂被留在了冰魄内,带着那道半成的禁阵,镇住了冰魄,只是作为代价,冰魄也困住了那一魂。
那一道命魂在冰魄中呆了数千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了冰魄的一部分,所以肆虐的黑爪对他并不起作用。而同样的,也正因为冰魄对他的影响持续了数千年,那一道命魂要保持和君宵的一致性极为艰难。
此时,也不知道君宵是耗了多少心神才能控制那道命魂做出这样的行为,施出这样的威压,将无数黑爪限制在空中,挣脱不开,既不得向前伤害万潮谷内众人性命,也不得退后伤到冰魄上白柯的性命。
可这样和冰魄抗衡的结果,就是冰魄越来越不稳定,灵力激荡越来越浓。
那冰魄早在数千年前就吸食了无数人的性命,里头大能修者不在少数,其余不闻名的小修者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修者的灵力统统化为了冰魄的灵力,尽管当年白聆尘一道禁阵伤了冰魄的根本,灵力散了大半,但所剩依旧骇人。更何况这数千年来,恒天门依旧不断地在养血兽喂食冰魄,直到现在,这冰魄虽然不比当年最盛时候,灵力却仍旧厚足。
此时灵力动荡,简直比数十个大能叠加在一起的威压还要盛,一时间,震动的不再是万潮谷,而是整个恒天门。
门派内地动山摇,惊雷滚滚,乌云密布,门派四方地界处所设的重重禁制在这剧烈的灵力激荡中开始出现裂痕,渐渐的有些抵抗不住,最里头的一层在坚持了几分钟后,便彻底崩溃。
地界禁制崩溃所造成的动荡惊天动地,几乎要动到整个恒天门的根基。
万潮谷四周高山顷刻间碎石滚滚,在剧烈的震荡中一点点坍塌。万潮谷内恒天门的长老一见这动静,顿时惊呼一声:“不好!禁制要破!”
他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谷内其他各门派顿时从惊骇中稍稍回神,终于琢磨出其中的古怪——参加试炼大会的都是各门派新入门的弟子,不论修为还是应对危险的意识都还在起步阶段,可以说还不能算真正的修者,万潮谷作为试炼大会的场地,内部再怎么惊险也有限,怎么也不该出现这样的邪物。大能碰到这冰魄都九死一生,何况这些刚入门的小弟子?!
更重要的是,这冰魄当年被玉生门的白聆尘以命镇下,早该深埋地底,如今却又出现在了世间,出现在了这里……
恒天门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各门派掌门长老想通这点,顿时怒上心头,被恒天门长老这么一提醒,纷纷想起来要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这么多年来,暗地里看不惯恒天门的门派可不止一个两个,只是无奈恒天门一直居在首位,不论是规模还是势力都不是其他某个门派可以单独抗衡的,然而此时却不一样。
在冰魄这个邪物面前,其他各门派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恒天门的对立面,这么多门派立场一致,对付起恒天门来,胜算可就大得多了。
于是一时间,禁制破裂,高山崩塌,惊雷不断!
冰魄的人命悬一线生死攸关,而冰魄外的众门派也剑拔弩张,跃跃欲战……俱是一副要翻天的架势。
第67章 道别
冰魄之外,已经是天崩地裂。
冰魄之上,霍君宵单膝跪地,将瘫软着依旧意识模糊的白柯牢牢护在怀里。
浮空的那道命魂在他的控制之下死死地困住那些吃人的黑爪,然而冰魄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它的灵力厚得就是十个大能叠一起也抵不上,君宵凭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敌得轻松。
他只觉得一开始控制命魂还不算难事,可后来随着冰魄散出来的灵力威压越来越强,压迫在他周身气穴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强,几大关窍似乎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胸口闷得就像压了一整座山,偏偏他还不得不加大灌注在命魂上的灵力和气劲。
内外夹击之下,要换任何一个修为稍低些的人,早就爆体而亡了,他却只是抿着唇,面沉如水,将白柯整个包在怀里,而后眸色一沉,又朝命魂里灌注了一道气劲。
可那冰魄就像是个源源不断的无底洞一样,他所费的力气越多,那冰魄逸散出来的灵力也就越厚,一层又一层,不断叠加,那黑爪也永不停歇地在同君宵那一道命魂对抗。
随着冰魄逆天的架势越来越重,所引的天雷便越劈越多越劈越密,几乎一道寒光未歇,另一道就已经落了下来,劈得整个恒天门都快散了架。
地上是一道道焦黑的裂口,群山已然崩塌,依山而建的恒天门各个建筑已经跟着群山,崩塌成了残垣断壁,然而恒天门的人却顾不上了,他们一面避让开天雷的范围,一面同众门派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法阵一个套一个地落下来,宝器也纷纷祭出,恒天门这么多年的龙首没有白当,不论是修为、符法还是宝器上都压众门派一头。
三门六派,除去已经不在的玉生门,早已没落成野鸡门派的长陵、玄微,能跟恒天门交上几手的,总共也只剩下五个,其中还有三个实力悬殊。于是,真正交手起来,人多的一方却并没有占明显的优势。
反倒是恒天门,他们布置下的圈套如今成了泡影,建立了千年的门派在山河动荡中毁于一旦,养出来的邪物血兽已经被人斩杀,一直藏在门派中的冰魄如今一副谁也制不住的架势,所有他们能依仗的都已经没了个彻底,他们反倒放开来打,一招一式都带了浓重的杀意。
他们这门派作风本就有些不正,此时真杀起来,邪招一个接一个,对抗了一阵之后,居然越战越勇,从下风逆转成势均力敌,最后居然渐渐居了上风。
加上门派屋宇倒塌,禁制俱毁,原本被隔绝在外的恒天门众徒刚奔抵此处,就看到了一场混战,于是根本来不及搞清楚事情始末,就站到了自家掌门长老一方,立刻加入了混战之中,更给恒天门加了一道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