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私下的黑暗生意,明面上看起来也就是个送货镖局。
裴家作为供给最多的皇商,又与采购礼监交好,故而这样的机构虽然与皇城律条擦边,但只要没有出大事故,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连衣与舒清晚两人听完刺客说的内容,扭头对视一眼,彼此心里明了。
她们认识的姓钟的小姐,只此一家,别无他人。
而且这个钟小姐,刚好与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两人又白天刚刚得罪过她,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矮刺客见舒清晚和连衣两人听完之后没有出声,以为她们不相信,焦急道:“小娘子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哥。”
他说完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生闷气的高刺客:“大哥你快说话啊大哥,你快说啊。”
高刺客经不住矮刺客地劝说,终于也松了口,但依旧有些不情愿:“既然我们都把规矩给破了,自然也不会骗你们,反正传不传出去,今晚我们横竖都是死,骗你们有什么用!”
“秘密带到下面又不能换钱,我留着干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也不求什么,就求个全尸。”
连衣见两人确实言辞恳切,一路以来也确实没有对她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心生恻隐,靠近舒清晚道:“那个,舒舒......妹子啊,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你看,我们两个现在也好好的,要不就,就放了他们?”
她刚才差点把舒清晚的名字都叫出来,然后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两个匪徒,要是被匪徒知道舒清晚的名字,到时候可能会来带不可预知的危险,还好她及时刹住了嘴。
舒清晚对连衣突然改口叫她妹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蓦地收回横在刺客面前的木剑,动作利索地别到身后,而后斜视连衣一眼:“我又没说我要杀他们,我说了吗?”
“啊?”连衣被噎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舒清晚的话尾听到一点点捉弄的意味。
哦你刚才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吃了对方似的,那还叫不想杀他们啊?
女主,你调皮一下很开心吗?
舒清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扔在两个刺客面前,语调再次带上冷意:“你们拿着这些钱,现在就离开拂烟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个城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刺客没想到舒清晚竟然会放过他们,高刺客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你就这样放过我们?你不怕我们回来报复你吗?”
舒清晚淡然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不甚在意:“你们如果要回来报复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们卖主的消息说出去,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高刺客眉头皱地更深了,他原本还对舒清晚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全部希望都落了空,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就这样放过我们,不过是捏着我们的把柄罢了,先人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连衣眼见两人的误会越来越深,她赶紧和稀泥:“哎呀刺客大哥,人家妹子是真的好心想让你们走的啊,你们想想,如果以后你们刺杀失败的消息走漏出去了,你们出现在这座城里还想好过啊?”
“你们别忘了,这座城里到处都是黑蛇帮的人啊?你们回来不是送死吗?”
高刺客脸色一僵,神色微微羞赧,显然已经明白连衣话里隐藏的意思了。
矮刺客脸色微红,似乎有些感动:“小娘子......谢谢你啊。”
连衣见刺客们已经心领神会,于是转过身子用手肘轻撞了下舒清晚:“哎呀妹子,你想让人家赶紧走,去天涯海角逃命去,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好心就是好心,别不好意思。”
舒清晚看都不看那两个刺客,抬脚直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林大哥,我们该回去了,你家的家丁估计已经把整个拂烟城翻过来了。”
连衣一听,才突然想起刚才她被打晕时,围墙内声声喊她的书城书碟,他们现在估计都找着急了。
她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两位刺客大哥,咱们就此别过了哈,我就不跟你们闲聊了,我家人该找着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抱歉抱歉。”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一些事情来:“哦对了,你们得赶紧走,以后就别回来了哈,好好过日子去吧......”
她这头还没交代完,就听到门外的舒清晚停下脚步唤她:“林大哥,我们该走了。”
“那拜拜了,我先走了哈。”连衣边走边回头朝两个刺客挥了挥手,继而几步小跑着去跟前面舒清晚的脚步。
“那,我们也......白......白白?”矮刺客也抬起手来,学着连衣的模样朝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继而一头雾水道:“大哥,阮公子说的白白是什么意思?”
高刺客拿起他掉落的剑,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你还走不走了?再白白,我们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哦。”矮刺客愣头愣脑地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望了门外一眼,转身跟着高刺客从旁边小道离开了。
门外,舒清晚和连衣并肩朝外走去,渐渐消失在深邃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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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连衣翻白眼:你能不能前面先埋点伏笔,我都要吓死了。
作者君:哦站稳了,后面会吓得腿软哦。
第18章
一路上连衣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又碍于自己是假扮的阮连衣,怕她们之间有过什么故事,自己开口问就会露馅,所以只好识趣地闭着嘴。
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舒清晚柔弱女主的人设怎么会有武功?
而且这深更半夜的,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阮家院墙外?
就在连衣想得脑袋都要炸开,想一不做二不休地鼓起勇气委婉地试探一下的时候,她们就遇到拿着火把来寻找她的家丁。
连衣只好作罢,等着来日再来探究这些事情。
虽然连衣知道舒清晚的武功足够傍身,但毕竟也是个貌美女子,独自夜行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她最后留下两个家丁护送舒清晚回家,自己则跟着剩下的人返回阮府。
连衣回到阮府的时候,先到前厅去向阮老爷和周氏报平安,最后才回到西院休息。
刺客来的时候,阮老爷和周氏早已歇下,直到刺客返回掳走连衣,随从们慌慌忙忙准备寻找连衣的下落,家丁才不得已去往北院禀报二老。
二老当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所以一直在前厅等着家丁们传回的寻找结果,一直等到连衣回来的凌晨丑时,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安心回去北院休息。
连衣回到西院后,累得浑身无力。
今天真的是她穿越以来最累的一天,她现在已经困地睁不开眼睛了。
她闭着眼睛洗漱,任书蝶在旁边一边唠叨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一边帮她宽衣解带,等到她的头发解完了,衣服也脱完了,她直接往床上一躺,几乎在与床铺接触的瞬间,整个人就被梦魔吸入了梦乡。
一晚上连衣睡地并不踏实,梦境走马观花似的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又走了一遍,最后弯弯绕绕不知怎的,镜头回到连衣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更确切的说,是她穿越的前几刻时间,那个时候他们一大群人正在裴家的后花园参加赏花大会。
连衣看到一个长得像她又像阮林一的斯文儒雅公子,那人正是真正的阮连衣,她和女三梁三三两人站在池塘边上说着话,阮连衣抿唇笑地礼貌,梁三三则微红着脸有些羞涩,
那个时候应该是阮连衣经过阮家五年培训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准备第一次刷新所有人记忆里的阮林一形象,她克制而礼貌,尽量模仿着哥哥的一言一行,深怕自己给哥哥丢了脸。
不知怎么的,连衣却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紧张和害怕。
这时,身后的钟七七和舒清晚不知什么原因吵起来了。
钟七七蛮横无理道:“舒清晚,你有什么事情跟裴哥哥说那么久还没有说完?分明是想趁我不在勾引裴哥哥。”
舒清晚处变不惊道:“是我有事情想请教一下裴公子,所以说的久了,抱歉。”
钟七七不依不饶:“是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听听啊,大家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舒清晚抿唇没有出声,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不远处和别人寒暄的裴言枫听到两人的争吵后,走过来解释道:“七七,不可胡闹,舒小姐她刚才确实是有事请教我。”
钟七七舒清晚的模样激怒,任性道:“那是什么事情,你说给我听听嘛。”
裴言枫脸色微沉,根本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七七,这事我晚一点告诉你,你先去赏花吧,我过会就过去陪你。”
钟七七生气地一跺脚:“你们都说不出来是什么事情,却要赶我走。”
她说完把矛头指向舒清晚:“舒清晚,你别以为你在勾引裴哥哥我不知道,你这下贱的女子,也妄想配上我的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