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有人相信她,王嬷嬷又准备扑向连衣,被蒙面首领拎住,却还在狡辩:“公子!公子!老奴伺候过您和小姐啊,您是最知道老奴的,老奴不是故意的,您救救老奴啊!”
“她那是罪有应得,真的不管我的事啊......”
没想到就因为这样的人,间接让一向温良和善的阮林一断送了性命,连衣心里简直又气又无奈。
但想起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幼小时的调皮,她就不知道自己又该去怪谁。
纵然知道就算没有发生姚嬷嬷的事情,刺杀事件也是避无可避,裴言枫依旧会派人来杀她和阮林一,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仿佛有一颗石头压着,沉甸甸地让人难以呼吸。
她站起身来,没再理会王嬷嬷那呼天喊地的求救声,打开大门就跨了出去。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让她压抑难受的氛围,到外面去透透气。
见王嬷嬷的声音让连衣难受,也怕这声音吵到不远处的村民,蒙面首领扯了根布条横向勒住王嬷嬷的嘴巴,然后在脑后绑了个死结,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舒清晚示意两个属下出去保护连衣,自己则丢了一把匕首在刺客首领面前:“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原本,你什么都不愿吐露,我也不必替你调查这么多事情,直接将你杀了了事。”
“但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将来有机会就会报答他的恩情,故而看在他的面上,替你们调查出这些事情的真相,现在我给你个手刃的机会,若你能在一刻钟内解决这恶人,那么她的命就是你的。”
“我还可以将你妹妹云烟死前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再把她的尸骨还给你,只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刺客首领恶狠狠地盯着王嬷嬷片刻,终于还是被舒清晚的条件吸引:“什么问题?”
“既然你不愿指认裴言枫,我们也不逼你。”舒清晚站起道,“你只需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便可,若是你愿意和盘托出,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向阮公子求点别的恩典。”
刺客首领犹豫几秒,捡起地上的匕首,“唰”地一声拔开,狠厉地插在沙土里:“成交!”
得了刺客首领的回答,舒清晚留下一屋子的属下看着两人互相残杀,自己则出门去找连衣,顺便还将院门关上,以免让连衣听着,更加心烦意乱。
舒清晚时刻关注着连衣的脚步声,早就知道她没走多远。
果然她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连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落寞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两属下和躲在暗处的护卫见舒清晚过来,都识趣地闪远了一点,把整片空间留给两人。
“连儿。”舒清晚靠近,“在想什么?”
连衣听到舒清晚的声音,把自己脸上不好的情绪收了收,换上一个轻松的笑脸,扭头过来:“没什么呀,就是觉得天气不错,出来看会星星。”
舒清晚看出连衣的强颜欢笑,牵起连衣的手道:“连儿,在我面前,无需把话憋在心里。”
连衣的笑容僵了须臾,继而渐渐敛下,声音也没前面那么松快:“晚晚,抱抱我吧,我心里......”
“我知道。”舒清晚说着,伸手将连衣揽进怀里,“连儿,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已经为林大哥报仇了。”
连衣将脸埋进舒清晚的脖颈里,轻轻嗅了嗅舒清晚身上好闻的木兰冷香,声线有些沉闷:“晚晚,我心里都知道,可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哥哥。”
“他是那么好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却因为我......”
舒清晚轻轻拍了拍连衣的后背,温柔道:“那些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林大哥要是知道你为他亲手报了仇,他一定会很欣慰。”
连衣未言一语,只将脑袋又往舒清晚身上埋了埋,抱着舒清晚的手也紧了紧,许久才道了声“晚晚,谢谢你”。
远处还有四个电灯泡看着,连衣也不好意思跟舒清晚腻歪太久,而且舒清晚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她也没敢一直抱着,吸够舒清晚身上的味道后,就依依不舍地撤了手。
连衣的心情平复后,舒清晚正和她说着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事情,院门方向忽然小跑过来一个属下,回禀说院子里的事情已经解决。
三人回到院子里时,就看到刺客首领正深喘着气趴在王嬷嬷的身上,而王嬷嬷身上已经被戳出好几个窟窿,正潺潺往外流着鲜血。
王嬷嬷也不知死透没有,还惊恐地瞪着双眼,嘴角淌着鲜红的血丝,模样甚是吓人。
刺客首领看到舒清晚和连衣进来,才从王嬷嬷的身上爬下来,他抹了下嘴角的鲜血,朝王嬷嬷嫌恶地“呸”了一声。
连衣这时才注意到,王嬷嬷的旁边还坠着一滩血迹,那血迹里竟然还有半边耳朵。
结合刺客首领嘴边的新鲜血液,连衣才惊觉,这刺客首领竟然将王嬷嬷的耳朵都咬了下来。
舒清晚怕连衣看着难受,挡过连衣的目光,吩咐道:“你们把这恶人抬出去,找个乱葬岗扔了,扔远一点。”
两个属下应了声“是”,就拿出一个什么袋子,将王嬷嬷麻利装起,然后抬了出去。
直至王嬷嬷消失,那刺客首领还盯着门口的方向,那表情看着,似乎恨不得能扒其皮肉,喝其骨血。
等到舒清晚的属下关了门,刺客首领才回过神来,撑起身体坐起身来:“你原来竟是阮连衣。”
反正裴言枫早已经知道,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连衣如实回答:“是,我是阮连衣。”
“阮林一呢?”刺客首领问。
连衣诚实道:“在你第一次来刺杀时,他就已经被你们杀了。”
刺客首领敛了目光,深呼一口气:“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问吧,若要我指认裴公子,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
“无事,你说你知道的事情就好。”舒清晚率先开口,“裴言枫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可知道?”
刺客首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次刺杀,并不是只有李公子的吩咐,还有裴公子的吩咐,不过后来裴公子不知什么原因,通知我们暂时先不要行动,但过了两日,李公子又通知说要行动。”
刺客首领这段话给舒清晚和连衣递出了两个信息。
第一个,刺客首领不知道裴言枫的计划,这说明他并不是裴言枫的近身心腹。
第二个,李少横确实与裴言枫出现冲突。
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裴言枫之所以中止刺杀,是因为他突然得知连衣的秘密,然后和舒清晚达成协议。
由此看来,第二次通知行动,有可能是李少横自己的主意,所以贾家才会临时反悔,舒清晚去杀裴言枫时,裴言枫才说他是无辜的。
看来他们可以试着从李少横下手,看看有没有可以击破裴言枫的线索。
已知这人并非裴言枫的心腹,但连衣还是尝试一问:“那你知不知道裴言枫背后有没有与别的人合作,除了李少横。”
“好像没有,我知道的不多,我早已在七年前,就被裴公子借给李公子。”刺客首领边说边如预期般摇了摇头,却停顿片刻后,又说了“不对,有”三个字。
连衣惊诧:“他背后还有人?是谁?”
“不知。”刺客首领道,“那日李公子叫我去商议刺杀之事,那里除了裴公子以外,屏风后还有一个公子在抚琴,但我不知是谁。”
“抚琴?”连衣跟着念了两个字,旋即与舒清晚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猜到刺客首领说的人是谁。
因为在这个背景时代,会抚琴的世家公子小姐并不少。
抚琴这项技能,是世家子弟从小必学的文化课,所以不管是死去的阮林一,或者已经黑化的裴言枫,还是现在跟连衣坐在一起的舒清晚,她们或多或少都会抚琴。
当然,除了“不学无术”的人。
比如连衣这种不喜欢拘于后院的,还有舒清彦和李少横这种只顾享乐的纨绔废材。
不过相对来说,大半世家子弟都会这项技能,所以这抚琴的人选太过宽广,根本就是个毫无针对性的线索。
连衣追问:“那他有什么特征?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男子?”
刺客首领道:“那人曾说过,此事需速战速决,恐有后患,几个字,我听到那是个男子的声音。”
“至于他有什么特征,我看不出来,粗粗一看,与裴公子穿着无异。”
和裴言枫穿着差不多的,世家公子里比比皆是,这条件和前面的“抚琴”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用处,仍然选不出什么特别的人来。
不过这人会弹琴,又穿的显贵,难道是世家之间还有她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人,而那人才是隐藏的BOSS?
连衣实在想不明白,由着这个引子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他们那么急着杀我,又有把握你们能杀我,为何后来两次都只是你一个人?”
刺客首领道:“因为那两人是黑蛇帮的杀手,而三个人的目标过大,我们那时又发现,有多方势力都在调查这个事情。”
刺客首领说的多方势力,应该就是舒清晚和阮家,而那时舒清晚查到这几个刺客与黑蛇帮有所接触,原来就是因为其中有两个确实是黑蛇帮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