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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的忠犬之路 (令珑)


  沈母扭过头,冲他的方向笑了笑。
  贺景瑞站在手术室外,背靠墙壁,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沈母的情况告诉沈清源。
  他并不怕担责任,主要是担心,万一手术不成功,老太太就那么悄悄地回杨柳村等死,或许死的时候儿子都不在身边。真要是那样,小鞋匠肯定会难过死了。
  这俩母子都怕给人添麻烦,却不考虑一下他们这种固执的自尊,会给亲人、爱人带来怎样的愧悔?
  他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沈清源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沈清源的声音,背景是筱琴、初姆叽叽喳喳地斗嘴,还有锅碗碰撞的声音。
  听这些声音,想象着他们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儿,贺景瑞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她俩又来蹭饭么?”
  “是啊,我们准备做几个新菜……哎,盐够了,再放就咸了!”小鞋匠两边说话,嘴都忙不来了。
  “你们做的新菜能吃吗?上回我吃得拉肚子了都。”贺景瑞笑着调侃。
  “贺景瑞你再乱说,到时候想吃都不给你吃!”这是初姆的声音。
  “要没事我先挂了……喂,那是糖不是味精……”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沈清源挂断电话。
  贺景瑞盯着电话,直到屏幕上的光消失,留下一小块黑暗。他把电话揣回兜里,对着蓝天继续发呆。
  阳光正好,他微笑着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光的温度。
  他决定不把沈母的病情告诉小鞋匠了。
  这些事情让他一个人背负罢,他就喜欢沈清源每天都无忧无虑。
  事实证明贺大喵的决定是英明的。
  手术非常成功,配合着吃药,沈母只需要每年检查一次、打一针化疗针,连化疗都不用做。
  不过化疗针非常昂贵。也就是说,贺景瑞每年至少需要为沈母支付十多万医药费。
  他做到这个份儿上,沈母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出口,太轻了!就像后来她跟张奶奶说的,小贺是个男的又怎么样?他是真把我当亲妈了,有的儿子还未必比得上他呢!
  沈母出院前那段日子,贺景瑞是公司、医院、家、清瑞四头跑,着实有些忙不过。
  他只得向顶头上司,他老爸,请假。
  这事是在晚饭桌上提的,他哥和筱琴都在。
  贺成功当即爽快地答应给他两周假期,然后对大儿子说:“小辉你也休息好久了,明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小瑞休完假还是回地产公司。”
  “爸,小瑞这段时间干得很好,不如让他再继续干一段时间。”贺景辉似乎很不情愿复工。
  “小瑞确实干得不错,但经验不够,现在还不到他接班的时候。”贺成功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安静吃饭的筱琴,对大儿子说:“你是不是休息得太久变懒了?”
  贺景辉吞吞吐吐地说:“我准备去尼泊尔旅行,飞机票都买好了。”
  贺成功不虞地说:“你换个时间去也一样嘛。”
  “我都多久没休过假了。”贺景辉苦笑着说:“换个时间,谁知道猴年马月我才能休息?”
  “旅游比公司还重要么?”贺成功严厉地说。
  “玩物丧志!”这句是冲筱琴说的。
  筱琴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饭菜,好像根本没听到父子俩的对话。
  “爸,职员还有年假,我这个总裁连续几年都没休息过。”
  “那一样吗?贺氏以后可都是你和小瑞的。”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硝烟弥漫。贺景辉坚决要休假,贺成功则坚决不同意。
  贺棉裤难得一次跟父亲抬杠,本来一件很小的事,他俩却非要争出个输赢来。
  作为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贺景瑞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卷进战火中去。
  他觉得大哥也怪可怜的,当惯了贴心大棉裤,偶有一次违逆父亲,贺成功就暴跳如雷,非得把他拍服帖了。老爸多出来的那份偏心,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幸亏没落到自己身上。
  眼看贺成功要跳起来了,一直不出声的筱琴轻轻按住贺景辉的手臂,劝道:“算了,我们改天再去尼泊尔也可以,我明天去把飞机票退了。”
  饭桌上出现了一刹那的沉默。
  “好吧。”贺景辉终于满心不甘地妥协了。
  贺成功向筱琴投去赞许的目光。尔后,开始吩咐她:“过几天要重修家里的墓碑,你去盯着。小舅的媳妇刚生了双胞胎,你有空去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帮一把。”
  筱琴低眉顺眼地答应了。
  老爸这是要培养未来儿媳妇的节奏呐,贺景瑞暗想。
  贺氏是个传统的大家族,贺成功相当于这个家族的族长,而作为长子的贺景辉就是未来的族长。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就要学会照料管理家族里的各种事务——这就是贺成功对长子媳妇的要求。
  贺景瑞在心里替筱琴默哀,妹纸你的自由到头了。

  ☆、第78章 〔七十八)都是得意惹的祸

  沈母出院那天穿了红色毛衣,披着那件红色羽绒服,尽管很憔悴,脸上却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特别是当贺景瑞同她说话时,那笑容就会加深。
  她对贺景瑞的态度也有变化。先前虽说接受沈、贺的关系,但并非心甘情愿,态度是客气而疏离的,多少还带些审视。而现在,审视被真心的关怀欣赏取带了,那种亲密就像对自己儿子一样。
  因为张奶奶说过,贺景瑞被爱人赶出家门、爱人让往东不往西,老太太一直以为贺景瑞被儿子管着,属于被压迫阶层。所以,但凡沈清源说话声音大点儿,语气重点儿,老太太就以为他在“欺负”贺大喵,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大喵。
  贺景瑞那叫一个得意,在沈母面前越发殷勤外加卖萌,沈母前脚走他后脚就化身恶霸,平时不敢对小鞋匠提的要求都敢提了,小鞋匠忍气吞声地一一满足,他不但不满足,还变本加厉地加紧“迫害”。
  俗话说兔子急了要咬人,小鞋匠急了也暴起咬了大喵一口。咬的还重,手都咬青了。
  大喵要向岳母告状。可岳母看不见小鞋匠的罪证,于是他把手包成粽子,故意到老太太面前晃悠,装模作样地用粽子手端茶递水。
  老太太终于发现异状了,一面关切询问,一边把他的手拉过来检查。摸到粽子手的时候,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是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没什么,就擦破点儿皮。”大喵矜持地回答。
  他愈这样说,老太太就愈发认为他伤得重,肯定不是破皮而是掉肉的级别。
  沈清源鄙视地看着他,说:“你就装吧你!”
  大喵以一种又委屈又痛心的口吻,颤巍巍地叫:“清源,你,唉……”
  一声叹气,听得老太太肝都颤了,转头就说儿子:“小源你不要因为小贺总让你,就欺负他!”
  “我,我哪欺负他!”小鞋匠有口难辩,急得都结巴了,“您、您问他,我为什么咬他?他他他都干些什么?”
  “我就是让你给我‘按摩’,没干什么啊。”贺大喵无辜地说。
  一提昨晚的“按摩”,小鞋匠就脸红了,眼睫羞涩地垂下,嘴巴变成了紧闭的蚌壳。
  “小贺工作忙,你给他按摩也是应该的,你咬他干嘛?!”老太太没理解所谓“按摩”的意思,一个劲儿数落儿子,“小源,我说你对小贺也太凶了,两个人过日子不能太霸道。要互相体谅、互相忍让,有矛盾各退一步……”
  “妈,我哪有霸道了?都是他在闹!”小鞋匠有口说不清,只能狠狠地瞪大喵。
  他的眼神再凶狠,对大喵却没任何杀伤力,只当他在送秋天的菠菜,心里倍儿滋润。
  “我怎么觉得是小贺让着你?”沈母认为儿子是被大喵宠坏了,恃宠而骄了,她有必要为女婿讨会点儿权力。
  眼看小鞋匠垂头丧气地被岳母数落,大喵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丢了一个“看吧,谁让你不配合我”的眼神。
  有岳母保驾护航,贺大喵到晚上更嚣张了,非要让小鞋匠去学瑜伽。
  “瑜伽?就是女孩喜欢的那种,把自己拧成麻花的健身操?”在沈清源眼里,凡是可以锻炼身体、需要做复杂动作的,统称为健身操。
  “那不是健身操,也不是只有女孩学,好多瑜伽大师都是男的。”
  “我不学。”想象在电视、图片上见过的,各种劈叉、把脚放在头上等高难度姿势,小鞋匠把头摇成拨浪鼓。
  “你去学学嘛,对身体有好处。”
  “要锻炼身体,我不如去找浩哥练拳,学那个干嘛?”
  “学瑜伽可以让身体变得更柔/软。”
  沈清源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怀疑地瞪着他问:“说实话,你想让我干嘛?”
  贺景瑞抱着他,赖兮兮地说:“你要变软了,我们可以用更多的姿势做了。”咬着他的耳朵,大喵的声音低沉而诱/惑:“我早就想把你的腿按到肩膀上试试。”
  小鞋匠的脸被火烫的温度染红,不好意思地嗔道:“怎么不把你的腿放到肩膀上?”
  “我在上面呐,我负责出力,你负责配合,咱两各司其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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