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了……”,何青青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头,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整个人又精神抖擞起来。
如此一来,就是再跪着耗上一天一夜也不成问题。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这么虔诚请罪,柳伯父总有原谅自己的时候。”
如此想着,何青青更加坚定了信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何青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遥遥听见一个声音喊着:“何师姐,快起来,别跪了……”
抬眸一瞧,一把油纸伞已经伸到头顶为自己撑起了一片避风港。
眼见柳芽儿披着蓑衣,满目焦急地蹲在面前,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小芽儿,你怎么来了?”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何青青茫然地问道。
柳芽儿撇了撇嘴巴,一脸心疼地表示:“何师姐,你受苦了,不光我来了,师父也来了……”
“师父?”
她茫然朝身后望了望,果见马车上下来几个人,张阿婆、马夫罗老头,后面跟着的人不是其他,正是鹤梅医圣。
柳芽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何青青听。
“是柳府里的张阿婆,连夜赶赴辛夷谷,知会你和柳太医起了冲突,烟寒师姐又被软禁了起来,我和师父这才半夜动身,来帮你们解难的。”
“何师姐快起来吧!”说着,就要动手搀扶人起身。
不想,何青青摇了摇头拒绝说:“不,我不起,柳伯父还怨恨于我呢!他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了。”
“傻徒弟唉!你怎么这么实诚,对那食古不化的柳老头而言,你就是跪死在他柳家大门前,他也会视而不见的。”说话的档口,鹤梅医圣一行人,已经来到面前。
“是啊!何姑娘,快起来吧!咱们有事坐下慢慢商量。”张阿婆也在旁关切地说。
一个处于绝境之中,孤立无援的人,猛地得到旁人殷切相助,又怎能不动容,何青青望了望聚拢在身旁的人,突然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她嗫嚅道:“师……师父……,您……怎么来了……”,本想说句言谢之词,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眼前这孩子淋得落汤鸡一般,委屈又可怜,那柳太医却屋里闲坐钓鱼台,鹤梅医圣实在看不过眼。
何青青现下怎么说都是辛夷谷的人,徒弟受罪为师的最不能忍,他命令说:“好了,快起来,为师带你去和那糟老头子理论,小徒儿,快扶你何师姐起身。”
“哎,何师姐你慢点……”,柳芽儿就势将何青青搀起,“小心腿麻。”还非常贴心地一直为她撑着伞。
“来、来、来……披上点,别着凉了。”一旁的张阿婆看不得孩子淋雨受冻,如慈爱长者般连忙从马车上拿来了一件大氅替她披上御寒。
如此,一行人随张阿婆入了柳府大门。
鹤梅医圣在前带路,去寻柳太医理论,在场人人都惧柳太医三分,可鹤梅医圣不怕,若是论起身份来,柳太医还得称呼他一声大哥。
众人到了厅堂之后,只见柳太医还坐在那儿喝闷酒,人已经飘飘然了。
鹤梅医圣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在茶桌之上端起一盏茶水,“哗啦”一声,当头给他浇了下去,直叫在场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柳老头子,你快醒醒,看你弄得这点破事,晚辈们吃苦遭罪,你还有心思在此喝大酒,我看你真是为老不尊,越活越回去了。”鹤梅医圣没好气地叫嚣起来。
被一捧冷茶浇醒的柳太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疾言厉色地呵斥:“哎呦……谁……谁敢捉弄老夫……大胆……”
直至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鹤梅医圣出现在了眼前,还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搞不清眼前境况,柳太医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迷茫道:“大……大哥……”
“闭嘴,我不是你大哥,也当不起你柳太医的大哥。”鹤梅医圣愠怒道。
听出语气中的不悦,柳太医连忙起身将人请入座,赔着小心说:“大哥,您这说得什么话,不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鹤梅医圣端坐堂上,开门见山地说:“为我两个徒弟而来。”
此刻,柳太医已经瞥见何青青跟着张阿婆一行人立在厅堂门口了,想来今日鹤梅医圣是为这俩丫头说情来的。
就此,柳太医将脸一沉,不由分说道:“大哥,兄弟我平时是尊您敬您,无论何事都听您的,可这件事上休想让我让步。”
眼见这位兄弟分毫不给自己面子,还直接杠上了。
鹤梅医圣义愤填膺地质问:“柳老弟,你就忍心这么个小姑娘长跪于你柳家大门口,吹着冷风淋着寒雨?你就视而不见,蓄意报复?她可是个大病初愈的人,经不起你这坏老头子这么折磨,闹出人命来,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我管不了那许多……”柳太医大手一挥,情绪败坏地说:“我闺女现在搞成这幅鬼样子,我还通什么情理?好好的人聋了,残废了,我找谁说理去。”
这话让一旁静候的何青青听了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想面对问题之时,一直躲在师父身后寻求庇护,于是挺身而出立于厅堂之上,直面柳太医的责难,再次虔诚地跪了下来,恳求原谅。
“都是我的错,柳伯父,请您息怒,烟寒为我失去九分耳识,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的耳朵,余生我都会寸步不离地保护她,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哼……休想……”这番话非但没能得到柳太医一丝一毫的怜悯,还惹得他愈加决绝。
他愤恨地一甩衣袖,负气地说:“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得到老夫谅解。”
这狠话说得何青青好一阵心寒,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柳太医判了极刑,永世不得翻身一般,当场楞住说不出话来。
这话就是叫旁人听了去,也觉得恶语伤人、颜面扫地。
眼见自家徒弟吃了憋屈,鹤梅医圣哪里肯善罢甘休。
“柳老弟啊,你实在是太让为兄失望了,京城闯荡这些年,你入了皇宫,做了太医,怎生得把人情味也一并抹煞了去,变得如此世故而不通情理,一个晚辈苦苦哀求与你,你就忍心如此相待?”
这话说得好像错都在己,柳太医不爱听了,连忙反问:“我错了吗?我所做所为都是为我自己闺女好。”
“你倒是睁大眼睛看看现下的状况,被你个糟老头子一闹,这俩孩子哪儿还有清净日子可过?”鹤梅医圣责问道。
“一个成天的被你软禁起来,绝食抵抗,一个跪在你柳府门口,淋雨差点冻死,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好?”
“大哥,如此说来倒是兄弟我不对了?”深感冤枉,柳太医忙辩解。
“这些年,我在京城打拼是为什么?不都是为了烟寒吗?她要是肯随我回京城,做个官家千金,回头再嫁个官宦子弟,相夫教子,那还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眼看着给她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她这一残,全给我完犊子了,我找谁评理去?”
“哼……”,鹤梅医圣对柳太医的话嗤之以鼻,一针见血地质问。
“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心中所愿是你自己的想法,未必是烟寒的所思所想,如此强加在她身上,她能开心吗?不要将自己的私欲说成是对孩子的恩情,你好生想想吧!”
“我……我……”,这番话噎得柳太医无话可说,只恼得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可他这人好颜面,在宫里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公然抨击他了,所以死活也丢不下面子,梗着脖子负气道:“大哥,莫怪兄弟我今日不讲情面,就是您来求情,结果也是一样,她俩没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十载的遗书
这下子直叫何青青如坠冰窟,跪在地上吓得连脸都白了。
看把孩子吓唬成这样,鹤梅医圣给了柳太医一记眼刀,而后开口幽幽说道:“你不用给我面子,你大哥我也没那个能耐,还是让芳慧自己同你说吧。”
“芳慧?”猛然听到自己亡故发妻的名讳,柳太医心里一惊,不知道鹤梅医圣此话是何用意,茫然无措地问:“大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鹤梅医圣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自堂上座位立起身来,移步何青青跟前。
对她说道:“徒儿,你同烟寒定亲之日,为师赠予你的那副沉香手串现在何处?”
虽然不知鹤梅医圣是何用意,但何青青依然很配合地撩起袖口,露出那串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串。
她直言道:“平日我一直带在身上,未敢离身。”
“嗯,拿下来给这位柳太医瞧瞧。”鹤梅医圣伸手讨要。
何青青连忙照办,取下手串,毕恭毕敬地双手给鹤梅医圣递了过去。
“喏,瞧瞧吧!可还认得此物?”鹤梅医圣将手串递给柳太医,责令他仔细瞧瞧。
不曾想,柳太医看见此物一下子呆滞了。
一刹那间,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太过复杂,有震惊、有欣喜、有伤心、有落寞,那双已经被岁月侵蚀过的眼眸,此刻泛出了一丝似乎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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