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彪悍的家丁,闻声鱼贯而入,一边一个,架起何青青就往院子里拖。
一旁的张阿婆看不过眼了,慌忙喊着叮嘱说:“哎,慢点拉扯,姑娘家的身子骨柔弱,别伤着人家。”
两个身形彪悍的家丁,体量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任何青青如何努力挣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急得都红了眼,心有不甘地在院子里大喊。
“你们放开我……放开……”
“柳伯父,求你让我再见一眼烟寒,我有话要同她说。”
“你们不能这样……”
“我要见我的烟寒……”
看着眼前这乱哄哄,吵嚷嚷的局面,柳太医更加气愤了。
他下命说:“来人啊!把小姐看守起来,把她的卧房给我锁死了,免得那头一会儿再闹起来,两死丫头片子没完没了了,老夫不信还治不了你们!”
“是,老爷。”剩下的家丁得令以后,忙不迭地向后院跑去完成任务。
眼见情况越发糟糕,不忍心何青青在此喊得撕心裂肺,张阿婆连忙追出来劝慰。
“哎呦,别叫了姑娘,我家小姐她耳朵听不见,你在这儿就是叫破喉咙,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终,“咕咚”一声,何青青被两个家丁拖到柳宅大门口,丢了出来,她就势跪在大门前不起身,大有誓不放弃的模样。
张阿婆追出来,想把何青青搀扶起来,可她就是执拗地不起身。
张阿婆只能苦口婆心劝说:“何姑娘,老妇听闻你身体抱恙,做过置心术,刚刚才大病初愈,跪在此处千万使不得,夜里户外寒凉,仔细又弄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
但何青青的倔强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只听她说:“张阿婆,谢谢您的好意,晚辈今日是不会离去的。”
“劳烦您转告柳伯父,如果他不原谅晚辈,晚辈就此长跪不起。”
“还有,劳烦转告烟寒一声,一定要她好好保重身体,从今往后无论多么艰难,我一定不会放弃她的,请她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她不放弃,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看着眼前这姑娘苦苦哀求的样子,张阿婆心里也跟着难过得紧,她只能连连应承:“好好,你放心,老妇一定照办。”
起初,张阿婆以为何青青在大门口顶多跪上一会儿,就会自行离开。
她不时踱步到院子里向外观望,每看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寸,直至三更天了,人还是没走。
这下子闹得她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平素张阿婆就是个慈悲心肠的老人家,最见不得人委屈可怜。
就是路边见上个流浪猫狗,都得喂上口吃的,莫说此刻还是个大活人跪在门外活受罪。
只能自我安慰说:“好在是在四月里。”
心说要是冬月里这么跪着,还不把人跪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此刻的柳太医,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打赶走了何青青,他自己也像是丢了魂儿一般,一言不发,呆坐在厅堂之上。
手里提着一壶酒,时不时地灌上一口,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再时不时抹上一把老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至现在也不肯回后寝睡去。
柳府里外,这么个状态之下,张阿婆两边无从规劝,只急得唉声叹气,她无可奈何地舍命陪着耗到后半夜。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担忧得不得了,“轰隆”一声闷响,四月天里打起了阵阵惊雷,不多会儿,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下得张阿婆心里一阵发紧,慌忙撑着油纸伞到院子里频频张望。
她多希望此刻何青青已经走了,却发现那抹倔强的身影,依旧在蓝色茫茫雨雾中一动也不动地跪着。
这下她再也无法淡定了。
慌不择路地跑到柳烟寒卧房门口求援。
“呦……张阿婆,您老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看守后寝的两个家丁打招呼说。
“是啊,这一晚上闹得哪儿睡得下啊!柳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张阿婆问。
“嗨,别提了……”,其中一个家丁喟叹一声。
“我俩一来看守小姐,她就觉察出问题了,死活要出去找老爷,我们不准,差点就和我老哥俩个冲撞起来,没办法,只得将人绑起来了,不然我们怕她做出格的事儿,您老是没见她那豁出去的模样,我们都要吓死了,小姐平素待人温和有礼得很,今儿这是怎么了。”
“哎,是挺麻烦的……”张阿婆叹了口气回答。
“你们让我进去吧,现下老爷和她正呕着气呢,老朽妇进去规劝两句,兴许能缓解一点。”
“那倒也是。”于是,家丁们从善如流地开锁,放张阿婆进了卧房。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火光跳跃之下映照着柳烟寒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眼神更是茫然无助,像个被吓着了的孩子。
她依然被五花大绑,缩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但依然倔强地试图挣脱开绳索。
只是,不知试了多久,手腕脚腕处已经被磨得血迹斑斑,还在咬牙坚持,只叫人不忍卒睹。
“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张阿婆喟叹一声,想着一个姑娘固执地跪在雨夜之中,一个姑娘身陷囹吾抵死挣扎。
不禁老泪纵横,走到床榻边,喃喃劝慰说:“柳小姐,好了,你别这么折腾了,没用的。”
见张阿婆出现在眼前,柳烟寒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迷茫的眼睛里闪烁出一道惊喜的亮光。
可是她听不清楚,只能挣扎着起身说:“张阿婆,你近些听我说……”
张阿婆连连上前,将人扶正坐起,说道:“听着呢!柳小姐,想说什么,尽管说予老妇听。”
“青青呢!她人呢?我爹没把她怎么样吧!”
“这……”想着方才吵吵嚷嚷的乱况,惧怕小姐担忧,张阿婆一时竟无从开口。
但状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仔细权衡利弊下,依旧将今夜家宴上发生的事,全盘告诉了柳烟寒。
“既然张阿婆您已知晓前因后果,也不便再隐瞒于您老了……”,柳烟寒对张阿婆小心翼翼恳求说
“这位汤小妹,就是与我有婚约的那个何青青,求您老不要偏见于我二人,一定要帮帮我俩,在柳府里除了您老,我实在是没有一点指望了。”
“嗨……”听了这话,张阿婆心疼得哀叹一声。
“小姐啊,这是说得哪里话,老妇岂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不瞒你说,这两日相处,老妇早就看出来了,这何姑娘压根不是什么瓦肆里的说书艺人,平日里,她对小姐你那一往情深的眼神,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老妇知晓你二人都是至情至性的好孩子,如今可是苦了你俩了。”
说着,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热泪。
“谢谢张阿婆这两日的暗中包容……”,柳烟寒感激涕零地说。
“烟寒做过置心术,才痊愈没几天,万不能由她长跪不起,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你快去将她带走,好生照料,叫她不要担心我,下来我自己想办法去寻她。”
“不行啊!小姐,老夫劝过她,可这何姑娘执拗的得很,大有不得老爷谅解,誓不起身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张阿婆为难地说。
如此一来,叫柳烟寒心里更加担忧焦虑了,她挣了挣身上的绳子,“那您老快放开我,我亲自去劝她。”
吓着张阿婆连连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老爷现在厅堂里守着呢!你去了只怕局面会更糟糕。”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柳烟寒也是急得如芒在背,可偏偏还动弹不得。
末了思量半晌,她急切地央求张阿婆。
“那劳烦您老马上去辛夷谷走一遭,寻我同门师长前来帮忙,眼下这等情况,青青实在是耗不起,我怕她身体出问题。”
“成,老妇这就去。”
事情终是有了眉目,张阿婆也不惧大半夜路途折腾,即刻动身。
打后院偏门溜出柳家老宅,寻了马夫罗老头,一同架着马车往辛夷谷飞奔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恳求谅解
夜雨是下得又急又密,何青青只觉得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透。
虽说是四月里的天气,但夜里气温还是低得冻人,更何况此刻又淋着雨,实在冷得太难挨了。
似乎全身上下的每个骨缝都冷倒打颤,她跪在寒凉的地面上,手脚早已经麻痹了,却依然死死咬住牙关在坚持。
委屈、悲哀、不甘反复在内心交织,何青青很难过,她想不通真心爱慕的人怎么就这么艰难。
拼了所有力气也得不到世人的谅解与祝福,难道真的只有随波逐流,才会比较容易?
“……”,想到此处她甩了甩头,将这糟糕的念头抛出脑海。
“不会放弃,死也不放弃……”,如此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可无论意志如何坚定,也抵挡不住体力越发不支,逐渐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意识越发不清晰。
就在全身都要脱力朝下载倒之时,猛地感觉自左心口处涌动出了一丝暖意。
起初只是一点点,而后汇聚成汩汩泉涌,那暖意像娟娟细流般流淌至四肢百骸,驱散了周身彻骨的寒意,手脚的麻痹感也渐渐消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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