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喜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行了,鲜花,从此你就由我滩牛粪滋养着吧,保证让你越长越漂亮。”
“呸!不自量力的臭家伙”幸运故意把那臭字加重了重音,好象宫喜真的是臭的一样。
“兵哥哥,你女朋友呀?”
“嗯?”挂断了电话还兀自笑着的宫喜抬头向对面看了过去,然后把头狠狠的点了点,“嗯,我家的那位。”
“嗬!这接了个电话,关系就变的这么亲密了?还你家的那位?!切切切,我都听见了,人家都不稀罕你呢,说你是牛粪。”女孩把嘴撇的跟瓢似的,仰着小脸笑宫喜吹牛。
“小丫头片子,你还小,懂什么?这是情调,好不好?”
“唉!不过真的是接了这个电话,让我的这颗心放下了。”宫喜长长的出了口气,放松了一直板着的身体。
“噢?为什么呀?你一直在担心吗?”
“嗯,他今天跟他的爸妈说我们俩的事,我一直都在担心,怕他的家人不同意。”宫喜说着害臊的低头,伸手在短短的头茬里挠了挠。
“不过,现在好了,他来电话说,他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说不上是害羞还是兴奋,反正宫喜的那张黑脸已经染上了一层重重的红色。
“那祝贺你了,审核过关,你这块牛粪已经可以盖章,被认领了呗。”
“嗯。”
“盖章了,盖上了他的专用章了。哈哈……”
☆、第三十三章
三天!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上宫喜了,这太反常了,平时只要两三个小时不联系就会说想死了,想死了的家伙,不可能三天都毫无动静的。
幸运的手机重拨的都发热了,可是听筒里还是只会重复那一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qq也不在线,发了电子邮件都没有人回。幸运试着拨了宫喜家的坐机,一样的没有人听。宫喜就一滴蒸发掉了的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零零四年二月三日,农历的正月初五,这是一周前宫喜与他约好的要到他家拜年的日子。幸运一大早就赶去了火车站,冷清清的车站连站务人员都因为天气寒冷都躲进了车站的小屋里。
站台上空旷的无遮无挡,寒气从四面八方吹来,夹带残雪。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渐渐的大亮了起来,今天是破五,按习俗早饭前家家都要放一挂鞭的,街面上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的响过一阵又一阵了。
火车开过一辆,又开走一辆。
家里的电话来过一遍又一遍了,都是催他回家吃饭的。
太阳不知不觉的就沉下去的,黄昏已经过了。
夜风更冷的要命了,幸运冷的僵硬的身体都感觉不到那带响声在身上,脸上刮过的风,到底有多冷了。
“回家吧。”邢海用一条厚厚的围巾兜头盖脸裹住了幸运的脑袋。
“傻子,你都等一天了,他不会来了。”
“幸运,我去问过了,从沈阳来的车最后一趟都已经过去了。回去吧,可能他家里有事,明天才来呢。”
“宫喜一定是出事了。”
幸运一直望着铁轨延伸方向的目光这才转向了邢海,“哥,我要去沈阳找他,我现在就去买票。”
“你知道他家在哪呀?”邢海看着冷静的接近于疯狂的弟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幸运,听话,先回家,先回家行不行?爸妈在家都担心你呢。你在这里被冷风吹了一整天了,还什么都没吃,你就这样坐火车,会生病的。”
“别担心我,哥,你回去,告诉妈,我去沈阳了,我找到宫喜就回来了。”幸运只是死命的挣扎着,要拉出自己被禁锢着的胳膊。
“不行!幸运,你别任性,好不好!”邢海已经是吼的了,身高和体魄都强于幸运的邢海,一把抱住了幸运,紧紧的搂在怀里,“幸运,幸运,听哥的话,听话,先回家,先回去好不好?明天,明天哥陪你一起去沈阳,哥陪你去找他去,行不行?”
“不用,不用,哥,我自己去,我现在就去。”
站上从远处走来了一个手拿着提型手电的铁路工作人员,灯光明亮刺眼的直照到了他们俩个的脸上。
“那面的两个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接站的。”邢海马上回应到,一面更加用力的制约着幸运。
“接站?今天所有的客运都过去了,你们接什么站?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个拿着灯的中年男人已经快速的走了过来,带着怀疑的态度,关注着这两个年轻人。
他人走到跟前了,才看出来,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个是穿着军穿的,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师傅,我弟弟来接人,没接着,我这不正劝他回去。”
那人看了看幸运,灯光下那张斯文的面孔,已经冷的惨白,眼神有乱狂,似乎有泪光含在其中,神情看起来有些可怜。
“我要去沈阳,你放开我,我要去沈阳。”
“年轻人,去沈阳得明天了,今天经过咱们站的车都没有了。明天吧,回吧。”那男人看到幸运的样子,怜惜的劝说道。
“幸运听见了吧,没有车了,回家吧,爸妈还在家等着呢。哥求你,回家吧。明天,明天哥陪你去沈阳,行不行?”
“哥~”
幸运象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样,软了下去,嚎啕的哭声象压抑已久了的雨云,顷刻间迸发而出。
邢海把幸运抱出了站台,好不容易找了一辆出租车把两人送回了家。
当晚,幸运就发起了高烧,三十九度多。
高烧令他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只能在稍稍清醒的时候说出两句正常的话,其他的时候,都是在迷迷糊糊的叫着宫喜的名字。
宫喜却再也没有出现。
☆、第三十四章
幸运比到校时间晚了整整一周,他已经在病床躺了将近一个月了,那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此时已经瘦的比纸片厚不了多少了。
当他被大哥护送着飘进宿舍的时候,明朗和干猴几乎是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问出来:“幸运,你这是怎么了?”
幸运的表情依然象以往,平和温润,脸上还是挂着那淡淡的笑容。
“没事,重感冒。”
此时邢海已经扶着幸运坐下了,把他的背包放在了床前的小桌上,一样一样的收拾了出来。邢海向明朗两个人问道:“宫喜呢?怎么没见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埋怨的味道。
“宫喜?退学了呀。他没告诉你呀?”明朗惊讶的看着幸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呀,他也的确该不可思议,宫喜身边最近的人,就是幸运了,可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连告诉都没有告诉他呢?
“退学了?!什么时候的事?”幸运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做在床上,看着明朗,邢海却吃惊的叫了起来。
“应该是,开学时候的事吧,不过,没见宫喜的人,只是听说的,他退学了。”
“那他开学后就没来过学校?”邢海手上早就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一味的看着明朗,追问着宫喜的消息。
“嗯,没有,好象谁都没有见过他,前两天伍作宇还来咱们宿舍找过宫喜呢。都没见过。”
“嗯,没见过。”干猴也在一边点头。
邢海疑惑的看着幸运,心中的疑问因为有外人也没有办法问出来,只能再回头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明朗和干猴也凑了过去,要帮忙收拾东西,明朗还倒了杯热水递给邢海,招呼邢海,坐下歇会。
“大哥,你放心吧,一会东西我们帮他收拾,你喝杯水,歇一会。”
“对,对,幸运有我们照顾呢,你放心吧。”干猴说着话的时候,也想起了宫喜,如果有他在的话,只怕早就开始给幸运收拾好了吧。
幸运的身体还是不太好,夜里总是发着低烧,还伴着干咳。
他已经去教务处问过了,宫喜是在假期的时候来办理的退学,其他的就没人知道了。
宿舍里宫喜的那张床一直空着,始终没有再调一个人过来住,幸运经常看着那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发呆,宫喜的内务从来都是整理的特别好的,连同自己的床和被子每天也都是他来整理的。
每天早晨都是看着宫喜屋里屋外的四处忙碌,多半的事情都是为自己做的,晚上也是这样,光是为自己灌热水袋和烫脚,他就要跑两趟开水房,自己洗完脚,只要把腿盘起来,在床上坐着看小说就好了,宫喜就会帮他把被子铺好,把热水袋放进去,然后把自己塞进去,他再去倒洗脚水,洗袜子和内裤,都洗好了,还要把自己明天早晨要穿的东西都放在床头,他才算安稳了一会。
幸运抱着今晚自己灌好的热水袋,坐在床上愣愣的发呆,眼睛始终离不了宫喜的那张空床,那目光里好象有泪水,却又没有泪水淌出来。
“幸运,光着脚坐在外面冷,你盖上被躺下吧。”明朗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小心翼翼的劝道,生怕惊到了幸运似的。
幸运这才动了动眼睛,动作木然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又低下了头,不知道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