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玄一笑,握住他的手,“柳哥。”
柳应年笑着说:“我是新城人,有空到新城来玩,可以来找我。我请客。”
秋玄笑得阳光灿烂,“一言为定。”
柳应年看着他们离开,重新坐下,问霜:“这样行吗?”
霜点头,又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那样就行。沐霜一样是我的名字,我母亲姓沐,所以也算不得欺骗他们。”
柳应年也喝茶,笑了笑,不再说话。
……
回去的时候,柳应年特意开车绕路到了溯澜江边,和霜一起下了车,在江边吹了会儿风。
霜给他新买的手机终于派上了用场。
柳应年让霜帮他照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然后接过来大概看了一遍,删掉几张,留了几张。
“可惜你不愿意拍照,不然我们拍张合照也不错。”柳应年看着江边美好的风景不满的说,“约会不拍照,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上次我们就没拍。”
以新城为背景,有些美好的画面,也只有站在老城才能拍出来。
霜倒是大方了一次,“那就拍吧。”
柳应年抬眼看他,“……你确定你没有被别人附身?”
霜:“……”
柳应年得寸进尺:“那我要拍你的单人照。”
霜不乐意的道:“单人照有什么好拍的。”
柳应年说:“你同意都同意了,管我拍单人照还是合照,反正你只要负责当模特儿就行了。”
霜:“……”
霜一时心软纵容的结果就是柳应年的手机里多了一张双人照和一张单人照。
回程剩下的路换霜开车,柳应年坐在副驾座上反复看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不时斜睨一眼旁边的男人,比较着说:“虽然照出来的也不错,但你本人更好看。怪不得你不喜欢拍照,换我,照片不如本人好看,我也不乐意拍。你看我拍的多好,比我本人看上去清秀多了。”
他完全歪解掉了霜不喜欢拍照片的原因,霜也没和他计较,只是同样斜了他一眼,又扫了扫他手机里的照片,下定论说:“没什么区别。”
柳应年咕哝着:“说你情商高,果然是我的错觉。”
“什么?”霜没听清。
“没什么。”柳应年把话题绕回去,“证件照不算,除了证件照以外,你真的是第一次拍照?”
霜顺着车道转弯后才回答说:“问过我意见的,就这一次。”
柳应年向来点到为止,很少会刨根问底。霜的回答已经牵涉到了姬家的私事,他不适合再问下去,霜和姬家人的事情太复杂,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不是他这个外人该插手管的事情。他还记得上次姬行远出其不意偷拍的事情,霜把存储卡都扔掉了,而姬行远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奶奶的心愿。
霜的母亲应该还是爱霜的,只是爱的方式过于卑微,宁愿选择找人偷拍儿子的照片,睹物思人,也没有勇气独自找上佣兵城去看儿子过的好不好。可是她生活的环境又摆在那里,姬伯阳是个非常强势又主张强权的人,她想要在姬家生存,就不可能违逆丈夫的决定,也没有那个违逆的胆量。
姬伯阳的妻子没那么好当。
柳应年相信霜也能明白这些,所以他才会用沐霜这个名字,用母亲的姓,来思念母亲。如果可以选择,他可能宁愿叫沐霜,而不是姬霜。
只不过他自幼被送离家门,心中到底还是有一口气憋着,所以对他母亲也有些牵怨吧,或者,也是因为很少接触,不懂得怎样相处罢了。
柳应年低了低眸,暗自叹息,知道的事情越多,他越觉得能够理解霜的想法,他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同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同样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人呢,几乎要感同身受了。人因为自爱,所以常常会以己度人。也许霜不需要这份同情,可是柳应年却不能不同情。
天道不公。它总是眷恋着某些人,同时,又厌弃着另一些人。
柳应年想,大概像他和霜,还有李翔华、林茂,又或者是佣兵城的其他人,其实都是为天所厌弃的。所以他们在和亲人的缘份上注定得不到圆满。
这种想法极其糟糕,但却一直埋藏在柳应年的心里。这么多年了,直到此时此刻,才蓦然明显的浮出脑海里,让柳应年一时之间,觉得无以面对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的想去开车窗,透透气。
霜眼角余光捕捉到他的动作时,一把拉过他,声音不高不低的斥道:“你想找死吗?这里是高速。”
柳应年按着额角揉了揉,“抱歉,我忘了。”
霜一手开车,一手抓着他,下了高速,进了普通公路,才松开道:“已经没事了。”
他说话总是这样简洁,简洁到不论做何解释都是对的。
柳应年近乎迷茫的看着霜,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个男人?
他想了整整一圈,才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绝色妖艳的青年,也许真的是他所遇到的人里面最傻最直接最单纯又最善良的一个人。
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欺骗过他的人。
虽然,这仅止是拿霜跟解封珧、李翔华、林枢和洛雨相比。
人最怕什么?
怕比。
但又为什么而比呢?
因为重视的程度已经不一样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把霜跟其他人做了比较。
柳应年近乎绝望又自嘲的想,是的,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已经骗不下去了,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他对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动心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到别墅,霜跟柳应年都发现姬行远不在,不过客房里一应姬行远用的东西还在,应该说明他只是有事出去,早晚还是要回来。
“你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准备好晚饭后,柳应年扬着眉问。
“不用。他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霜对姬家人都不怎么亲近,他其实对姬行远也很淡漠疏离,亲近只是相对而言。
但柳应年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
夜晚是成年人的时间,卧室里传来阵阵属于成年人的各种声响,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很久……一切平复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柳应年有些挑火,什么都放开后,肢体动作里流露出来的热情是不一样的,每句话,每个声音,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让霜觉得怀里的人带给他的愉悦是熟悉而又带着新鲜的。
在床上,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霜从没觉得柳应年不好,只是今晚的柳应年让他觉得格外好,他抱着这个人,什么都停不下来,完全不想松手。
柳应年给他摇的骨架子都散了,全身无力,手脚软的不行,到后来体力不支,整个人累软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霜还是缠着他把人压着又做了一次,方才意犹未尽的把柳应年抱进浴室里给两人冲了澡。
浴室的水哗啦啦的响了很久,轻喘和低吟都被水声淹埋……说不上谁的兴致更好,但兴致更高的那个无疑不是柳应年……
霜的行为有些失控……
等到一切真的平复后,霜躺在床上,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人很久很久。
……
柳应年第二天早上醒来,伸手在旁边摸了下,发现没人,知道霜已经起床,挣扎了下,但没起得来,只坚持了半分钟,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到了下午,身边多了一个人,长发凉眸,妖艳无双。
“你出去了?”柳应年的声音沙哑干涩,差点说不出话来,手从薄被中伸出来,举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水……”
霜去外面倒水。
柳应年自暴自弃的狠狠捶了下床垫,趁着这段时间一咬牙,狼狈的爬起来,靠在了床头。
霜昨天把他折腾惨了,几乎要拆了他一样,到现在他还没有恢复体力。
“长成那样子……果然是要吸人阳气的……”他恹恹的叹了声气。
霜很快回来,把水递给他,柳应年手腕虚软,拿着杯子都在轻颤,只好同意让霜拿着杯子喂他喝水。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霜面前这样,刚从地下室出来和霜日夜颠倒的那段日子比现在还要混帐,但柳应年还是有种老脸都丢光光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种事上,因为他对霜看法的转变,跟原来的感觉也不相同了。
定位很重要,当他们只是床伴时,柳应年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但成了情人,或者又更近一步,他就难免多了一层难为情,眼睛都飘着,眨来眨去,不敢看霜的眼睛。
“和我结婚吧。”耳边传来霜冰凉的声线。
“噗!”柳应年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一小半又呛到了喉咙里,“咳咳”几声呛的脸红脖子粗。
好容易才止了咳嗽,他顶着一张熟透的脸瞪着霜说不出话来。
霜这是要打算兵不血刃的杀他?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惊悚的话来?
柳应年想笑,但脸上的肌肉线条僵的厉害,扯都扯不动,“你疯了?”
他声音还是透着沙哑,听上去怪怪的。
霜笔直的坐在床沿,深邃如海洋深处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声音沉沉凉凉,一丝不苟:“我喜欢你。”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口吻却坚定不移,他说:“柳应年,我喜欢你,你和我结婚吧。我会一直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