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诚被追着打过来,这辈子就没觉得这么憋屈过,在心里想了无数回回去之后要把这里炸了,但是在看到上面的棺樽之后,那些火气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就在这里面,他要找的东西。
这块石头虽然大,但是形状生得太过委婉,安了一个大棺材上去就已是捉襟见肘,更别说还站了四个大男人上去。
灵均凑过来,亲密地把纪泽搂进怀里,在被纪泽瞪了之后,还死不要脸地说了一句:“这里太窄,我站不下了。”
纪泽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面前的棺樽,这石棺透明得恍若无物,里面的人清晰可见,甚至放在他身边的东西都能一一看清。与下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同,这棺樽里面的人面目清晰,神态安然,肌肤白皙,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似乎随时都会睁开那双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这里面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苗王(十六)
在看见里面的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苗王竟然是个女人?
躺在里面的女子眉如远山,唇似含朱,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睡着了一般。
纪泽和薛云诚面面相觑,在见识了外面那些阴毒的东西之后,他们在心里下意识地觉得苗王应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才对,没想到竟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而且还这么年轻,隔着透明如无物的棺樽,看上去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身上穿着华贵的敛服,下摆处有着层层叠叠的褶子,袖子被理得整整齐齐,绣着火红色的凤凰,袖口一圈银色的花纹,像是用银绣上去似的。
棺樽里并没有很多的陪葬品,在女尸头部的左边,放置着一个银制的牛头骨,之所以纪泽认得,是因为上面尖锐的犄角,看上去颇为怪异,除此之外,就只有她身上不多的银饰,与纪泽之前见过的少数民族女孩子相比起来,显得简单而随意。
总之,与他想象中的苗王相去甚远,无论是从性别上,还是从装扮上。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半点都没有看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而且薛云诚只说要找蛊母,但是这蛊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却一点都不清楚,纪泽拧眉,觉得这简直是他做过最不靠谱的事。
薛云诚也颇有些头疼,当初告诉他的人说的是他去了自然就知道,但是他现在就差把苗王的棺板给掀了,却连蛊母的毛都没见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薛云诚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对不住,动手准备开棺。
灵均原本在一边隔岸观火,搂着纪泽腻腻呼呼,此时却不知什么时候闪身到了棺樽的旁边,伸手压住了棺盖。
薛云诚手下一顿,抬眼看他。
灵均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低头看着面前的棺樽,脸色有些凝重。
东西可能就在眼下,饶是薛云诚性格再怎么二-逼也有些焦灼,此时便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先把这棺材掀开来看个究竟再说。
一直默默无言的沈星文却也按住了他,“下面的那些东西不见了。”
薛云诚心里一惊,转头去看这石柱的下面,果然,刚才那些几乎是要把他们埋起来的僵尸不知什么时候,全消失得没影儿了,他和纪泽二人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具透明的棺樽上去了,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满心全是想要找到东西的焦灼,哪里还管那些东西去哪儿了?挣开沈星文的手,转身又想去掀那女尸的棺板,“走了岂不是更好,还省得待会头疼怎么回去。”
纪泽把早已换好弹夹的枪拿在手上,看着远方黑暗的地方,声音有些低沉,“就怕来的是比下面的僵尸更难对付的东西。”
“先把东西拿了冲出去不是更好?”
纪泽用眼尾扫了那透明的棺樽一眼,灵均会让他们停下来的原因,恐怕真的打开了这棺材会有更恐怖的东西出来。
刚才他们找到路上来的时候,那些僵尸就像是有意识一般,有组织地来回撞着那条透明的石路,但还是一直都没敢碰托着棺樽的石柱,如果他们现在真的把这棺樽打开了,苗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尸体,会不会放出杀伤力更大的东西,鱼死网破?
纪泽看了灵均一眼,他现在让薛云诚停下来,是不是之后出来的东西连他都没有把握解决?
但灵均这次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看着棺樽里的东西没有说话。
沈星文伸手在薛云诚的肩上按了一下,眼神在灵均身上转了一圈,“这应该不是苗王。”
纪泽拧眉,“不是苗王?那她是什么人?”他又在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就只有这一副棺樽,如果她不是苗王,那真正的苗王又在哪里?”
沈星文看向灵均,“我想灵均先生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不让你们开棺。”
灵均没有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泽几乎要被他绕晕了,他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么多棺材围着的就一定是苗王,但是沈星文却突然说这不是苗王。他扶了一下额头,觉得盗墓这种事实在是不适合他这种莽夫,这次出去之后说什么也不趟这种浑水了。
薛云诚跟他也差不多,一样地被说得云里雾里,这怎么又不是苗王的棺材了?
见灵均没有接口的意思,沈星文才继续解释道:“这个东西,”他指了指放在女尸头边的银色头骨,“这应该是苗人祭祀时用的东西,这个女孩子生前应该是个巫师。”
纪泽对女尸的身份并不感兴趣,“那苗王的棺材在哪儿?”
沈星文摇了摇头,“我之前也觉得这应该是苗王的棺樽,但……”
洞顶上洒下来的光突然一闪,就像是光芒将要熄灭一般。
因为这上面亮如白昼,为了节省电源,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把手电关了,此时众人眼前都是一黑,纪泽正准备伸手去拿手电,就发现并不是上面的东西突然不亮了,而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刚才从他们头上过去了。
那个东西的体积实在是太庞大了,将上面的光源都给挡住了,所以就像是光突然熄灭了一般。
纪泽的第一反应是这里面也有着之前在洞口时的那种虫,但是当他看清那东西的时候便彻底打消了侥幸之心,这东西实在是遮天蔽日,就算是只软绵绵的虫子,恐怕也不好对付。
头顶上的光源时明时暗,手上的手电根本就照不全那东西的全身,只能窥其一斑地看见这东西有着细密的鳞片,联想这种地方的环境,应该是蛇一类的东西。
纪泽一点没有迟疑,这东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抬枪就狠狠地送了它一梭子子弹,但是随即他心里就是一凉。
这东西长这么大,也不知道究竟是活了多少年了,子弹打在鳞片上面竟然发出像是打在钢铁之上的摩擦声,最后也只是勉强地伤到了它的皮毛,反而将那东西给激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王(十七)
那巨大的怪物此时终于露出了它的面貌,略呈三角形的脑袋,大得像是纪泽家里的餐桌一般,大张的嘴巴里露出两颗锋利的毒牙,猩红的信子若隐若现。平时在寻常蛇类脸上显得像是黑豆一般的眼睛,到了它的身上就跟变异了一般,黑漆漆的如西瓜大小,甚至因为隔得太近,还能看到眼睛旁边比蛇鳞颜色略浅的两道花纹。
凶恶得仿佛要一口将所有人都吞下去。
这畜生口里的臭气差点把纪泽熏了一个跟头,他稍稍后退一步,趁着这东西一张巨口尚未合上之时,毫不手抖的又送了它一梭子子弹。
这巨蛇口里的肉与外面的鳞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几乎是在纪泽动手的同一瞬间,它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嘶鸣,身体一震,整个山洞都随着震颤起来,像是被它的声音惊动了一般。巨蛇把头往后缩了缩,西瓜般的眼睛里闪现出人性化的愤恨,同时尾巴狠狠地扫了过来。
但它像是忌惮着这石柱一般,不敢将身体真正落到上面来,只虚虚的在上方扫了过去,连这石头的皮毛都没有碰到,站在月牙里面的纪泽他们更是毫发无伤。
那巨蛇大概是自出生以来都没受过这样的伤,这周围的生物又都忌惮着它,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伤到它的纪泽一直站在里面,巨蛇试图把脑袋伸过来,但是无奈它的脑袋实在生得太大,莫说是伸进去咬纪泽一口,就是纪泽走到边上来,它也不一定能咬得着。
巨蛇就像是个易怒的孩子一般,试了几次之后便暴跳如雷,但是也只敢对着纪泽他们吐信子,偶尔嘶鸣一声,巨大的身子却是半点都不敢沾染这根石柱,甚至连下面那些棺材都没敢去碰。
见纪泽他们一直没有动作,那巨蛇又把身子缩了回去,盘旋在洞顶上,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眼底满是怨恨。
纪泽皱眉看着洞顶上的巨蛇,这东西皮糙肉厚,一点也不好对付,现在它还顾忌着这具棺樽,要是待会这东西红了眼,不顾一切之下,将这石柱弄塌了,那在这上面的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