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茶楼对面就是县衙。”魏辛也认出了方才那女子便是昨夜杀人行凶的李府婢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卫梓怡嗤笑,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看见了。”
魏辛跺了跺脚,仍觉惊奇,震惊地说:“此女当真胆大包天!”
谁说不是呢?
回想起昨夜缉凶时的遭遇,卫梓怡眼神闪了闪。
天衍宗里恐怕就没有胆小怕事的人,他们那宗主,更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回去吧。”卫梓怡转身离开,同时吩咐魏辛,“找几个行事机灵的,盯着这两个地方。”
罢了,又细细叮嘱:“切记小心,莫被他们发现了。”
“大人放心。”
魏辛点头答应,遂与卫梓怡一同回城北的破庙。
临行前,卫梓怡回头一望,视线在茶舍二楼的窗户上顿了须臾。
窗户紧闭,没有动静。
破庙中的内卫们刚结束午饭,酒楼的店小二赶着驴车来收回碗碟,与回程的卫梓怡二人照面。
卫梓怡留心多瞧了他一眼,其人迎着她的目光,惧于其冷厉似刀的眼神,不由战战兢兢地朝后退了半步。
“站住!”一声断喝,惊得此人不敢再退。
他弓着身子,惊惧不已,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却强自振作:“客官有何吩咐?”
卫梓怡冷眼盯着他,喝问道:“是谁叫你送那么多酒水来?”
空气中尚有淡淡酒香,乃是从寺庙中飘出来的。
她先前在酒楼时,只叫酒楼送饭菜,并没有让他们送酒水。
店小二猛打了个哆嗦,“是,是掌柜的见客官一次定了许多饭菜,便吩咐小的加送了两坛好酒来。”
话音落下,许久未得回答。
他心中忐忑,额角也跟着渗出细密冷汗,却不敢抬袖去擦。
良久,方听得卫梓怡开口:“原来如此,便请兄台代为向贵店掌柜转达谢意,有劳了。”
“哪里哪里,小的未惹祸误事便好,客官请回,小的告退。”店小二长长松了一口气,再度躬身。
目送此人离开破庙,魏辛面露疑惑之色:“大人,刚才那小二,可有什么问题么?”
“不过是有些人,对卫某颇为上心罢了。”卫梓怡的回答似是而非,听得魏辛一头雾水。
不等她想明白,卫梓怡已大步走进破庙。
此时院中尚在喧嚣,内卫们酒足饭饱,少不了一番嬉闹,三五成群小试拳脚。
瞥见卫梓怡回来,院内喧声戛然而止,众人匆忙列队,方才得意忘形,唯恐卫梓怡责罚。
不料却听卫梓怡道:“继续,搏得一等者,赏银十两。”
这话如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波浪。
欢声再起,内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继续比试。
魏辛惊讶于卫梓怡难得的好心情,她终于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那小二,可是天衍宗的人?”
“谁知道呢?”卫梓怡面有微笑,但眼神却格外冷漠,“当真有趣得很呐。”魏辛被她冰冷的语气冻着了,识趣不再追问。
陆无惜是一个迷,深不见底。
尽管在这女人手里吃了些苦头,威名扫地,颜面尽失。但短暂的愤恨过后,反倒叫卫梓怡觉出些惊喜,激起了她澎湃的好胜之心。
卫梓怡勾起唇角,露出阴冷的笑容:“我还真瞧得上她那一副好皮相,非得亲手将她擒住,掏取蛇蝎之心,一寸寸敲碎她的骨头。”
每一个字都被她咬碎了,细细咀嚼,吞入腹中。
倘使那心智如妖的女人历经牢狱之灾,受重重酷刑,不堪折磨,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这念头自脑中一闪而过,竟有些脊骨发麻。
她曲起握刀的指节,眼底藏着秘而不宣的贪婪。
第五章
百余内卫在破庙落脚,卫梓怡则开始修身养性,每日只向盯梢的下属了解茶馆、药铺两地的大致情况,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入,其余诸事当真皆不作理会。
不说动手抓人,也不继续跟进调查事宜,除去必要的操练,得了闲暇便喝喝茶,抄抄经。
魏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卫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过去了五天,忽然有人造访破庙。
县令周仪乘坐的马车一大早就停在了庙门外,这矮矮胖胖的男人穿着一身官服,步履笨重,疾步而行时需用手撩起衣衫前摆,若不当心踩上一脚,想来必得人仰马翻。
“卫大人!”辅一踏进小院,周仪便高声唤道,“哎呀,卫大人呐!大事不好了!”
惶急之声穿过庭院,搅碎了一室清闲。
魏辛及时出面,将周仪拦在门外:“卫大人尚未起身,不如由在下替周大人传话,不知何事令大人如此惊忙?”
“一言难尽啊!”周仪满面愁容,神色慌张,“烦请姑娘快些唤卫大人起来,城里又出命案了!”
听说有命案,魏辛也是一惊,忙唤周仪在院中稍候,转头敲响卫梓怡的屋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周仪在魏辛的陪同下脚步匆匆地步入房间,抬眼却见卫梓怡不疾不徐地吹散杯中茶雾,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周大人啊,不知大人特地来此偏僻之地,是有何指教?”
县令周仪神情窘迫,低着头如实禀报:“实不相瞒,卫大人,两天前城里又发生了一桩命案,俞大人一筹莫展,故而托下官来寻卫大人,请大人回县衙主持大局。”
“哦。”卫梓怡哼笑,不掩嗤嘲,“原来是俞副指挥使让周大人来请本官,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亲自出面呢?”
周仪额角冷汗涔涔,尽管心中尴尬,仍勉力找补:“俞大人自知此前多有得罪,无颜前来拜见。”
卫梓怡闻言,神情似笑非笑,复饮一口清茶,又道:“这不对啊……俞副指挥使可是一位断案如神的神捕,怎么,竟找不到凶手吗?”
“这……”周仪紧张地擦去脸上的汗,“人力有时尽,本案中凶手既奸邪狡猾,又心狠手辣,俞大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下官哪敢来叨扰卫大人呀。”
对周县令这一番阿谀奉承,卫梓怡不置一词。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摆足了架子,方道:“那你倒是说说,这死者是何人?”
见卫梓怡言辞间态度松动,周仪忙不迭回答:“正是薛府的老爷,先前当街被杀的地痞吴庆的舅舅,薛忠程,薛大官人。两日前,被人杀死在书房之中。”
卫梓怡蹙起眉头,冷眼扫过周仪慌张的眉目,复问:“俞大人怎么说?”
“回大人的话。”周仪脑袋压得更低,一副恭敬之相。
“俞大人怀疑杀死薛忠程和吴庆的是同一人,因为作案手法相似,也是一刀贯胸,一刀割喉,连伤口位置都别无二致。”
“而且那凶手极其嚣张,还在死者身旁的地面上,用血水画了两个平安扣,两扣合一,状似葫芦。”
平安扣,葫芦纹,皆是天衍宗的标识。
“啊?”周仪话音落下,在侧旁听的魏辛惊讶出声,“可是……”
她这句话刚开了头,卫梓怡便摆手将其打断,示意周仪继续把话说完。
周仪抬起眼来,视线与魏辛对上,后者沉着脸撇开目光。
干涩的喉头滚了滚,周仪呼出一口气,这才扬声恳求:“虽然证据确凿,但苦于找不到凶手下落,薛府之人这两日成天跪在衙门大堂外喊冤,还需卫大人出手相助,铲除这天衍宗的恶贼!”
“嗯。”卫梓怡沉吟片刻,应道,“确如周大人所言,郢州连发两件凶案,凶手手段残忍,影响恶劣,绝不能任其逍遥法外!”
周县令点头如捣蒜:“大人说得是啊!”
“卫某自是愿意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但如果本官尽心查案,背后却有人使绊子,想必周大人也不会容忍。”
卫梓怡起身,横眉竖目,气质冷肃:“如此,劳烦周大人再跑一趟,让那俞副指挥使,亲自来见我!”
周仪肩膀一颤,心中叫苦不迭。
他一个小小县令,头上压着两座大山,不论是卫梓怡还是俞秦武,他都开罪不起。
俞秦武连续两天抓不到凶手,被卫梓怡看了笑话,自然不肯拉下脸来请卫梓怡帮忙,而卫梓怡又有恃无恐,他这个负责传话的小官,两头不讨好。
可卫梓怡非要俞秦武表态,纵然心中再如何怨怼,他也只能咬牙应承下来:“下官这就去请俞大人。”
周仪走后,卫梓怡重新坐下,捧起茶碗,觉着茶汤有些凉了,遂唤魏辛:“换热茶。”
魏辛立于其侧,替卫梓怡斟茶。
伴着茶汤入碗清冽的水声,魏辛小声说道:“这凶手,不可能是那杀死吴庆的李府婢女呀!”
这几日,他们一直派人盯着茶舍和药铺,获悉那女子每两日出一趟门,从茶馆去药铺拿药,在外不会久留,回到茶舍便闭门不出,如何能分身潜入薛府杀人呢?
卫梓怡小口啜饮热茶,闻言笑道:“你果真也这么想?既然凶手不是那李府婢女,那么你说,这凶手藏在何处?”
魏辛被卫梓怡说得云里雾里,小脸儿皱成一团:“大人取笑属下,属下哪里知道谁是凶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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