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当时很多政治权势都达到一定程度的大家族里,到学校里来读书反倒成了一个给自己人生履历镀上一层铂金的必经历程,赵叙如此,余珊珊亦是如此。
赵叙还年轻,他的人生到现在只不过还是开始,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也许不一定要在学校,但是学校作为一个人才资源的聚集地和培养源,赵叙在这里混上几年倒也不是对他没有益处的。
他的事业基调一定,基本构架已经有了大概的模型,但是里面具体的重要的支柱结构,以及那些细小却必要的砖瓦支架却是必不可少的,而沈清,便是一个他极力想要招揽的支柱型人才。
可惜,这人才对他铁子的心上人感兴趣。冯臻既然也对金融无可抗拒的感兴趣,那么之后的一些不可避免的必要性接触就很顺其自然。
这种时候,他们都很识趣的没有对蒋立坤提起沈清的存在。
赵叙有他自己的目的,而冯臻却厌恶被人捆绑住的束缚,即便是牛牛,她也不过还是个小女孩,懂得事情并不多,与人表达起来的语气情绪也就不显得那么热烈可信了。
冯臻以为,自己可以争取到能与蒋立坤并肩同行的资格,但是在后来牵涉到的那些却是实实在在地告诉了他一个道理,既已入局,哪里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净,就是蒋立坤也不会容许。
只是不甘心而已。
“晚上一块吃饭吧,我去订了位子,”沈清见冯臻站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的模样,不以为杵,转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儿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吧,我有一个很不错的建议。”
冯臻点头说好。
反正不是第一次,冯臻并不觉得这样的情形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在二人用餐过程中,蒋立坤的电话中途打了过来。
“臻臻,我好想你,你想我吗?”那边人一开口就软软地说话,冯臻几乎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缓和了面容,轻轻的应了句嗯。
对面的沈清面容奇异,显然对冯臻话里的那个人产生了好奇。
“我明天要去外地训练,可能这个月都不能打电话给你了。”那边人顿了又顿,大概又在撂蹄子,“你别老嗯嗯嗯的应我,说声想我就那么难嘛,哎哟,烦死我了……”
冯臻不可抑止地笑出声。
有时候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算计着怎么逃脱蒋立坤的影响范围,逐步建造自己的未来蓝图,但是那边人声音一起,冯臻却无法硬起声音对他肆意讨伐。
他们针锋相对,却又互相包容迁就。
“臻臻,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我都那么不见你了,你想不想我,想不想你家二大爷,哎,我现在每次一想起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和你家二大爷相依为命……”
冯臻一挑眉,握着手机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冰凉铁皮的背面,嘴角翘起,不可置否地反问,“哦?”
下一句回应他的便是嗤嗤嗤的低笑,冯臻带笑的眉眼照在窗户口的玻璃上,轻轻折射起一抹冰凌剔透的精致,沈清几乎要被这样温柔的冯臻给融化掉。
“好好训练,等你回来我再补偿你。”冯臻对着那边扔下一句,随即挂了电话。
沈清聪明地没有问起冯臻有关电话里那个人的讯息,只是隐隐保留了自己的矜持,轻松的表情收敛了几分。
冯臻脸上啜着抹笑,放下手里的筷子,拉过沈清先前做好的计划书,两人又低低絮絮地讨论。
在后来有意无意间总能接触到愈来愈多与蒋家相关,与吴家相关的那些相当重要的各式人物之后,冯臻自知自己已经无法再能洒脱地将蒋立坤剔除在让自己感觉更安全的地方去。
除了接受,总要允许他再做挣扎,才可确信自己当真没了退缩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回来了,嘿嘿,给自己撒把花。
yooooooooooo
第78章 无法替代
蒋立坤那边手上刚一挂电话,后边隔老远就有人吆喝着喊他,“坤子,回来喂猪了。”
……
蒋立坤反射性看了眼那没怎么挂严实的话筒,慌手慌脚地放回原位,一边鼓着嗓子气哼哼又骂咧咧,“来了来了,叫魂呐。”
头上被人狠敲一个脑瓜蹦儿啊,蒋立坤立马怂实了,摸摸鼻子傻笑两声,“连长,嘿嘿……”
“还笑还笑,成天就想着给自己小情儿打电话呢,给你半小时把猪都给喂饱了,待会儿还有训练呢。”蒋立坤现在顶上的老上司正是蒋妈妈之前说起的那个邱连长,这段时间邱连长可把这帮子还没见过世面的兵蛋子收拾了一圈,不到一个月通通脱了三层皮,
被人戳着额头上的淤青怒骂,蒋立坤也没敢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高邦靴子闷声点头。
“下次再敢不看场面地点和人打架,那可不是喂喂猪就能了事的,你得记着,万事都得用脑,脖子上长着的那颗不是用来当摆设的,这点屁事搞不定,以后上了战场也是一下嗝屁,实在不行你现在就能打个报告回家喝奶去,省的回头丢了性命还要老子丢脸。”
说起这事儿,蒋立坤脑袋埋得更低了,蔫蔫地任由被人戳着脑袋捋起袖子准备喂猪去。
“嘿嘿嘿,我还没说完呢……”耳朵又被揪住,蒋立坤愁得眼皮子都耷拉下来,“还啥事儿啊?”
脑袋又挨一个脑瓜蹦,蒋立坤捂着脑袋跳着后退,然后瞪眼。
“瞧瞧你那怂样,”邱连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鼻孔直吹气,“下午好好表现,别在他们面前做出个孬样,老子日后还要带你踢馆子呢。”
“谁家的?”蒋立坤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还用说?”邱连长抖眉,斜着眼瞥了他一下。
蒋立坤眨眨眼,当即立正站好,抬手敬了个礼,“是,连长。”
“还不去喂猪,等会儿迟了可不怪我啊!”
“是。”
邱连长看着那火烧屁股急急忙忙往炊事班后面的养猪栏跑去,不禁摇摇头兀自好笑。
这傻小子,到底还得太过青涩啊。
部队里固然信奉的是强者为尊,明里暗里的斗争自然不会减少,相互之间有斗争才能推动此中发展上升的空间和爆发力,只是因其本身的规矩教条所局限,万事不拘泥于形式,所有不容于表面的暴力性斗争则被聪明地转移到暗处,在某个特殊时期里,阳奉阴违也能被赋予褒义赞赏。
其实蒋立坤那事儿倒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儿,要不然邱连长也不会随随便便就以喂猪的惩罚了事。
能进这所‘军校’的学员都有其不容小觑的本事,或多或少背后也牵涉许多盘综错节的权势背景。但是一所学校它的主要构成并不只是由各个军事家庭或家族出来的青年子嗣所包括,其中学校每年另外特招的优等生也有不少,这其中贫富立见,多多少少还是能见其隔阂勾股横陈。
记得某个欧洲国家最喜欢打着众生平等的口号来侵略各个发展中或武力不及它的国家,这是一个非常打脸的事实,尽管它从来不予承认。
人的经济水平是很难到达平等共富的,一个家庭的收入总值并不能立时使得整个国家的平均水平即刻升高。先有贫富经济的差距,再有人心、人性等诸多不同等因素所造成的各个不一致结局,方成就了如今的三六九等。
人有未来,所以能改变能创造,能拥有一个无限的可能。但这是指还没发生的未来,而不是尚在起跑点努力追赶的他们。
蒋立坤的背景优势无疑使得他在这所几乎等同于部队的军校里如鱼得水,随之靠拢过来的各个群体更是蜂拥而至,但也有例外。
咳,咱们只能说,愤青年年有,部队尤其多。
这次争吵干架的爆发点在于蒋立坤的一个瓷水杯。
每日的训练多到让人基本可说是沾床即睡,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再到愈来愈苛刻的训练标准,蒋立坤只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通通承受下来,他不知道平常部队里的标准是怎样的,但是作为一个正在服役的士兵,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他没有开口置喙的资格。
时间似乎被无限制挤压放大了无数倍,这帮新入伍的新兵蛋子首先学会了第一件事就是,时间就是生命,一切不必要的行止都是在浪费你的生命。
吃饭睡觉,甚至连洗澡都要规定在几分钟之内,蒋立坤根本没法从那么充实忙碌的训练中抽出时间来给冯臻打电话,所以这惟一一件由冯臻送给他的瓷水杯就显得更加意义不同了。
学校的基本课程都是在部队里进行,除了一些必要的文化课,蒋立坤无论去哪儿都没忘带上他极为宝贝的瓷水杯,有时候就算不装水喝,就是小心捧着细细打量那都是笑弯眼的。
有次,同个寝室的舍友大着舌头笑话他桌前的那个小白猫水杯,“这是你小情儿送你的,哎呦呦,小猫咪可不像你,我看还不如换个黑狗子的杯子让你用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