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宏旁边桌上坐的是一油走江湖的江湖郎中,初见江小浪,也是一脸惊讶。这会听东方宏开口说要给江小浪弄些补身体的食物,便挪过来坐在江小浪身边,打量着江小浪。
东方宏眉头微皱。
郎中赞道:“好一个俊俏郎君。当真是人如美玉啊!只是这身子,怎么如此病弱?”
东方宏瞪他一眼,道:“与你无关。”
郎中道:“非也,非也。老夫是听你提起,要为这位……公子弄些补的食物。老夫是不忍心看你胡乱折腾这公子。所以才过来的。”
东方宏道:“我折腾他?”
郎中道:“老先生有所不知,人的身体,若是平常,补补倒也没什么,可这位公子身子如此虚弱,实在不适合进补啊。”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谢谢啦。”
郎中笑道:“不谢。不谢。老夫游医江湖,看过不少疑难杂症,对种种病状皆有所了解,不如让我医治公子的恶疾。”
东方宏暗想:“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说不定真能遇上比梅林神医更高明的奇人异士呢。不管如何,且让他看看。”
东方宏含笑,道:“你若能医治好他,我定有重谢。”
郎中拿过江小浪的手把脉,却发现,他的手上,半分力气也没有。他在那查看了许久,不住的摇头。
东方宏急道:“你倒是说话啊,他这病可能医治?”
郎中道:“这,这,小人无能。小人无能……这病,我是无法医治的。”
他一边说, 一边抹汗,一边退回自己的桌上。一脸惭愧。不住苦思叹气。
江小浪道:“老先生莫要苦恼。”
郎中苦笑,道:“我枉自以为自己游遍天下,见识过各种凝难杂症,可公子这病,我虽然能证断出是身中奇毒,却症不出是何种毒物,要如何解啊。”
江小浪道:“这毒名为软筋散,服用少量,过了时辰,这毒自解了。可若是过了量,那便是非死即残。我只是服用过量而已。”
郎中道:“凡毒便有解的法子。我解不了这毒,就是无能。从今天起,若是我不能研制出这软筋散的解法,绝不再替人诊治!”
东方宏笑了笑,道:“这老郎中,比你还执着。”
江小浪道:“世间名医,岂非都是凭着一股执着,品药试药,以身试毒,最终得到种种治病良方,医治疾病。他这种敬业精神,值得尊敬。该敬三大碗美酒。”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想着法子找酒喝。不行!”
江小浪嘿嘿笑了笑,道:“不是大三碗,三小杯也行嘛。好不好?就三小杯。绝不多要。就三杯嘛。只喝三杯也喝不坏人。”
只听一声爽郎笑声,一富家公子手摇纸扇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坐在江小浪旁边,手中折扇托向江小浪下吧,但他的折扇却被东方宏打开。
原来,这公子就是秦大公子,三年多前,巧遇一身女装,从山贼窝中出来的江小浪,心生邪念,悄悄跟踪,伺机轻浮。江小浪将他骗到密林身处,点了他的穴,抢了他的衣服和钱财,眼睁睁看着江小浪换上他的衣服,飘然离去。如今,见到江小浪,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已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江小浪是女扮男装,这会重见江小浪,更是感觉两个人缘份非浅。
自从三年前巧遇一身女装的江小浪之后,他的一颗心便悬在了江小浪身上,这三年中,再接近其他女子,只觉索然无味。
他手中折扇虽然被东方宏打落,但却一点也不恼,眉目含情望向江小浪,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你可知道,这三年,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江小浪苦笑。喃喃道:“当真是冤家路窄。”
东方宏冷笑,道:“秦大公子?”
秦大公子望向东方宏,笑道:“正是本公子,前辈可是这位姑娘的父亲?”
江小浪身子瘫软,动弹不得,这会东方宏不让他喝酒,他心里头正闷得慌,见秦大公子认出他来,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便想将这秦大公子好好戏弄一翻。
想到这,抿嘴一笑,捏着喉咙,将声音尽量变得柔和,笑语嫣然,轻声说道:“他不是我爹。是我的主人。”
秦大公子怔了怔,道:“主人?”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自小就卖给主人为奴,已不是自由身。婚嫁岂能自己做主呢?”
秦大公子望着东方宏,道:“前辈,我秦家事业,布遍大江南北,财势这雄厚, 在当今江湖中,除了四大家族之外,只怕还无人能比。只要你答应将这位姑娘许配于秦某,秦某必定酬以重金。”
东方宏道:“你想娶他?”
秦大公子道:“是。”
东方宏道:“那我也不要你什么金子银子。只要你做到三件事就行了。”
秦大公子道:“莫说三件事,就是三千件,三万件,本公子也依了你。”
东方宏道:“我只要三件事。一,天上的云,二,风的眼泪。三,水的头发。只要你把这三样东西拿来,我就把我府上的婢女嫁给你。”
秦大公子怔了许久,道:“天上的云,谁能拿得到?风无影,哪来的泪?水无形,又哪来的头发?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江小浪暗暗好笑,心中思忖:“主人平常板着一张脸,捉弄起人来,可不下于静公子。秦大公子这草包,这样就给难住了。真是笨死了。”
东方宏冷笑,道:“你拿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别人拿不到。就是我身边的一个丫环都能拿到这三样东西。”
秦大公子怔了怔,挠了挠头,把一干随从拉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许久。显然没得出结论。
一个随从道:“不如,我们出钱悬赏,让别人帮我们想办法取来这三件物品。”
秦大公子道:“那还不快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秦大公了重赏之下,很快,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献计献物。只可惜,东方宏理都不理他。只是专心的喂江小浪吃东西。
秦大公子身边的一个比较机灵的随从道:“公子,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在耍你。”
秦大公子道:“此话怎讲?”
随从道:“你见过主人喂奴婢吃东西的么?而且,还是两个人共用一双筷子,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哪像是主仆?简直就像是一对的。若不是我们都见过她穿着女装,只怕要把他当兔儿爷了。”
秦大公子经他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东方宏正在喂江小浪吃东西。两个人眉目之间,竟是如此深情,旁若无人般。
秦大公子看着江小浪咬过一口的菜,东方宏果然放进自己的口中吃了。看着他们共用一双筷子,共用一个汤匙,共用一个碗,秦大公子忽然觉得心酸难忍。心里头阵阵痛楚。
他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一股醋意横生。
江小浪吃饱后,东方宏更是仔细的替他抹去嘴角边的食物屑。
若说他们是主仆,当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秦大公子招来伙计,伙计不敢得罪,只好走过来 。秦大公子道:“他两人真是主仆?”
伙计道:“小的送菜的时候,确实听到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公子称呼老人家为主人。只是那位公子长得虽然好看,但确是个瘫痪的废人。整个人就像是没骨头似的。坐也坐不稳。要靠着墙,才能坐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若说他是男人,我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秦大公子啊了一声,他看到江小浪,只是喜上心头,却没留意江小浪根本就不能动弹。这会伙计提醒,才注意到,江小浪一直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只能由人喂他吃东西。
看到动都不能动的江小浪,秦大公子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冲到江小浪面前,眼角含泪,颤声道:“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是生病了么?”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暗想:“真想不到,他只是在三年前看了一次我的女装模样,就为我动了真情。这容貌,真是祸害不轻啊。主人与我朝夕相处,难怪为我神魂颠倒。若非我长得这般容貌,主人又怎会被我拖累了?”
他眼神忧郁,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注意到他眼神中的一抹忧伤,关切的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么?”
江小浪道:“是浪子累了主人。”
东方宏叹口气,道:“说这话做什么?你我之间,不该说谁累了谁。若是非说不可,那也是我累了你。”
江小浪免强将手抬起,放到东方宏的手掌上,便已累得直喘气。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心疼的道:“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江小浪望向秦大少,道:“秦公子,你也不必再费心思找那三样东西了。就算你找到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秦大公子怨恨的盯了东方宏一眼,看着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又妒又恨。
秦大公子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嫁给我?我从前是风流游荡,四处沾花惹草。可是自从三年前见你一面之后,我就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做过沾花惹草的事了。我对你的心,有天可为证。为何不能跟我,当我的夫人,不比一个下人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