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有多少人搞过你姐?”冷笑着说,不断的告诉自己赶紧离开,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护士突然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真丑,只有几乎看不清的短短的毛发,和没来得及睁开的眼睛,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韩磊好像还想要说什么,他们一家人都用那种恨不得杀了我的目光看着我,而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也没有资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一走了之。
“验一下dna吧,她怀过我的孩子,我以为她打掉了。”连声音都非比寻常的冷静,我真的希望不是,如果是,我想自己会对他们负责,也会对于潇负责,只是这份责任里绝对不包括韩蓄。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想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关于责任,虽然那狗屁玩意我从来都不去理会,也假装可以逃脱。
结果是在三天后,我开始想着要不要提前告诉于潇,可如果那孩子真不是我的,不就没意思了?至于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韩蓄,她明显没打算说,还有,她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死女人。
回家的时候于潇理所当然的不在,我都懒得给他打电话,干脆等他回来,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他才不紧不慢的回家,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十分不爽。
这样等着的确很傻,虽然脑子像要爆掉了一样,我还是找到了一种在自己拒绝夜生活,而他又不理会的状态下找到一些事情做。
无非就是拆掉家里可以拆的东西,现在是电脑,我觉得它坏了,可能是主板或者内存,管他的,总之我得打发时间,跟玻璃单方面的交流已经没有意义了。
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遵守着什么约定,比如玩过记得回家就好,狗屁!
“你去了哪?”我转过身看他疲惫的神色,突然觉得愤怒,韩蓄,血液,孩子,还有似乎已经对我漠不关心的他,是,我他妈的承认,这些快要把我逼疯了!
“去玩。”他脱掉外套,“你又在做什么?你几乎会拆掉家里的所有东西却从来不会修好它们!”
“那又怎么样?比起你去外面他妈的乱搞?”愤怒开始不能抑制,看着眼前被拆的零七八碎的电脑我觉得他妈的很爽!“告诉你于潇,你别他妈的在外面染上什么病带回来!”
“那不可能,你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没事?”他点燃香烟,垂着眼冷笑,“还是说你的运气足够好?”
妈的,又开始了,我本来想对他说韩蓄的事,哪怕只有一个可能,我本来想对他说于潇,别吵了,我特别累,只想有没有可能我们还好好过下去。
145.已被遗忘的过往
那是一段比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短暂的争吵,事实上我们只是相互沉默的坐着,就好像忘记了为什么争吵,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不知道他的感觉,我能察觉到自己的脑袋是空白的,什么也想不出,做不到。
在这个时候,我甚至真的以为,我们都受够了彼此,分了才是对的。但怎么能说出口呢,就算已经想说再见了。
真的不懂,我们是怎么爱到只剩下厌倦跟埋怨。
那些可悲的习惯让我们在争吵之后依旧睡在一张床上,我知道,他在很晚才睡着,我就只是听着他的呼吸声,还有就算不用看也深深刻在心里的睡颜。
那个晚上我甚至不断在心里练习着说,‘于潇,我们分手吧。’直道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我小心翼翼的下床,不想吵到他不能算多的睡眠,是韩蓄,我想得到她会打电话给我,在确定我想要知道一切的时候。
“抱歉,我并不是要你负责。”她的声音依旧很虚弱,却不懦弱,“我当然也想到打掉他们,毕竟我也不想他们没有父亲,对我来说也太累,可我肚子里是两个孩子。”她无奈的笑了起来,像是对着空气单方面的谈话一样。
“我后悔过,但也不会再后悔,苏晨,我是孩子们的妈妈,而你是他们的爸爸。”
他们的爸爸?我应该对这一切说点什么,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们什么,就像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的来到这个世界,像他妈的讨债的一样。
“我不需要你任何经济上的帮助也会把他们养大,但如果有一天,你会想给孩子们一个真正的家,就来找我,我不想让他们随便叫什么人爸爸。”
哈,这女人真喜欢长篇大论的讲道理,难道我还可能跟她结婚吗?为了两个孩子?别闹了。“你说够了?”
“嗯。”她答应着,甚至不为我冷漠的语气觉得气恼,“孩子们的名字起好了,朝言,朝语,怎么样?”
直接挂断了电话,随便叫什么!妈的,凭什么她这么确定这就跟我有关系?……难道没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呆了多久,听见了卧室悉悉索索的声音,于潇一丝不挂的从卧室走了出来,旁若无人的走进了浴室,在关上门的时候说,“你应该告诉我,你到底又瞒着我什么。”之后就好像是延绵不绝的水流声。
会告诉他,但没有刻意隐瞒任何事。
却不想告诉他,因为我心里明白,他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刻意的隐瞒。
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等着他不再相信,然后再说出那句酝酿了好久的分手。
很快,他就走出了浴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在了沙发上,他有些不耐烦的扯掉了搭在头发上的毛巾任由它们不断的滴下水珠,叼着烟打开了电视。
他开始换台,不断的这么做,最后停在了网球总决赛上。电视里不断跳跃的人,还有发出的清脆击球声,“纳达尔或许会赢……”他自言自语道,吐出烟圈,看上去严肃的不得了。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把头发擦干吧。”而我的视线没有办法离开乌黑发丝上滴落的水珠,就好像它们同样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的催促什么。
他没有回答,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在等我主动说点什么,我跪坐在他身边,帮他擦干头发,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力度。
我很少这么做,又或者我在寻找一个可以看不见他神情的角度。
对着他的脸,我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一直都是。
因为明白他会生气,所以甚至想着是不是等他看完球赛再开口,这种琐碎的细节,让我自己都觉得抓狂。
“好了。”我抓了抓已经八分干的头发说。
“嗯。”他拿起香烟又随手放回在茶几上,眼珠始终没有离开电视,“打算说了?”
“啊。”我依旧保持先前的姿势,却又忍不住去窥视他的神情,他看上去很平静,平静到像是不论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而他的情绪好像也影响到了我。
或者这就是事实,已经到终点了,还能再更坏吗?
“韩蓄生了。”
他没有说话,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过什么,专注的盯着电视,我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看,像是隔着一层屏障看另一个世界一样,电视里那个人的欢呼,奖杯,这些跟我毫无关联。
之后就是电视中一段又一段仄长的报道,解说面露兴奋的总结性语言,就好像他们已然成为了预言家一样。
那样子愚蠢又好笑,他又拿起了遥控器,将电视调到了静音,“果然赢了。”他侧过头说,这次是对着我。
“是啊。”
“今天晚上的电话是韩蓄吧?”
“是。”我拉过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放在眼前打量,没有任何原因,只是突然想要这样做,他掌心的纹路交错着,有些杂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去公司找你,然后……”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因为脑子里全部都是他跟那个人在一起离开的样子,我想起他是谁了,那个人在我企图找到于潇的那个晚上见过,在诱,是杨溢,很多年前就企图抢走于潇的杨溢。
但问题的症结根本他妈的不在杨溢,我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想怎么样,是我把于潇从身边推开了。
“不解释了?没得说了?”
“是,没得说了。”我那么肯定的回答,因为他的冷漠,因为他的嘲讽。
他抬起手,很轻,然后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遥控器丢了出去,正砸中了电视机的屏幕,火花和撞击声拼凑着四溅,但他并不说话,只是不断的砸着客厅里的每一样东西,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和刺耳的响声。
我一动不动,因为没得说,没得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次之后你始终跟她有联系对吧?你觉得我很蠢才会一直骗我对吧?”
“是,你是他妈的很蠢!你和韩蓄之间做一个选择而已,不会那么难!”怎么会难呢,他跟韩蓄之间,有什么好选择?除了他,有什么好选择?
黑暗中他的剪影看上去消瘦而孤独,这样也好,起码他也同样看不见我的愧疚跟犹豫。“很好,现在你给我滚出这里,我们分手!现在,立刻分手!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