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可他生气,或者拒绝我,而他只是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好。”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裤管处留下了水渍,证明他刚刚确实从我面前走过。
雨不大,可还是淋湿了外套,就像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着,后知后觉。
那天我在草坪上坐了很久,甚至看他再次下楼去上班,而他却没有看我一眼。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才明白,于潇的心不比我软。
我,却比想象中的还要懦弱。长久的沉默跟倦怠只让我看见了一种结局。
好像能看见结局一样,这样下去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试过,而他也尽力过,却都在过后觉得可笑而无力。就像他厌倦了我的善变,而我也厌倦了他的厌倦。
他的态度曾经让我一度想到那就分吧,分了算了。可还是舍不得,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
舍不得,放不下,又根本就背不起。
这种恐惧感让我不敢再去看其他人一眼,甚至在出去应酬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而女人通常会让我想到那个晚上的电话。
就维持着这种状态,我们一起度过了将近九个月的时间。
玻璃长大了,一只大型犬,它总是趴在我身边,等着我给它吃牛肉,因为于潇对它从不理会,就像是那时候坚持要带它回家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我只能养着,帮他养着,好让自己觉得没有那么一天,他不会像对待一只畜生一样对待我。而花盆里的花还是那么歪歪扭扭的长,期间曾经被玻璃残害过一次,可还是活了下来,以更为扭曲的姿态。
而我跟于潇,还是会**,然后背对着各自睡去。
有时候我甚至想好好跟他吵一架,或者砸掉家里的所有的东西,可每当导火索被点燃的时候,都被他或者我先退一步的行为搞得无影无踪。
我想我们都怕了,怕只是一次吵架,就耗尽了我们之间仅剩的那么一点关联。
又是那种阴霾的天气,就好像那次争执从没有淡去。
难得的休假,而我却没事可做,基本上如果有假期,我都是呆在家里,没有心情想着是不是要出去走走,或者跟他一起做点什么,他也一样。
就好像没有什么是我们没一起做过的,失去了所有的好奇跟激情。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都不会再为彼此觉得焦急,或者对眼下的情况忧心,这是我们的又一个习惯,任由它这么带着我们走,不去挣扎或者思考。
他曾经支着下巴无奈的笑,“这应该就是属于我们的生活了吧。”
这种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懂,如果这就是真正的生活,那么过去的那些年为什么又是不同的?或者所谓的爱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我不信,就像我还会担心他有没有按时吃午饭,有没有为了工作而不顾及身体。玻璃又开始在我身边来来回回的绕圈,估计是太过无聊。
看了看时间,于潇也快要下班了,我打算去接他,他早上是没有开车的。
这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甚至放弃了出去玩乐的时间留在家里,而他大多都不在家。有时候我会听见他在书房讲电话,淡淡的,可也是愉悦的。
是其他人,而我不允许。这也是我时常呆在家里的原因。
我把车停在他们公司前面的拐角处,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会对我说谎,就像我时常做过的那样。
“你在哪?”在距离不远处看见他的身影后我拨通了电话,
“在公司。”
“什么时候回来?”我心里一沉,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走向路边站着的一个男人身边,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模糊,却让我觉得很熟悉。我一定在哪见过他,唯一能确定的,他不是陈昱。
不知道这一点,有没有足够我庆幸。
“晚一些吧,我要加班。”他说,接过那个男人手中的车钥匙,却像是不经意的转过头,我以为他看见了我,并且冷冷的对着我笑。这一定是错觉,“怎么?有什么事吗?”
“你说谎,于潇你他妈的对我说谎!”我想这是这大半年以来我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因为他欺骗我,跟另一个男人。
更让我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他重新转过身,面对着我的方向,“我是说谎?那又怎么样?”他脸上挑衅的表情我好像能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他的五官因为距离模糊不清。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给我滚回来!”妈的,如果他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根本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冲上去,把那个看上去很眼熟的男人砍成许多段。
“滚回去?你有什么资格?”他说,毫不犹豫的上了车,“苏晨,你玩你的,我不去过问,现在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你说什么鬼话?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
“你以为我信?”他无情的打断我的解释,挂断了电话。
幼稚,真他妈的幼稚,如果这就是他选择报复我的方式,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实在。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但如果他觉得我会就此罢休那他就错了,我不会怎么样他,可那个男人就说不准了。
我干脆开车跟着他们,打算用暴力一点的手段修理那个男人,然后再带他回家,哪怕他想修理我。
如果可能,他还会给我机会哪怕一次,我会承认,是我做错了。因为我突然明白,没有什么能比他更重要。害怕的是他的不再信任,终有一天会让我失去耐性。
144.撞出来的双生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于潇开车,就这种乱七八糟的开车方式就知道。眼见着他们压着黄灯过去,心里根本是没有一点犹豫,满脑子都是他的事,哪有心思想些别的?
我知道自己一定会闯红灯,那又怎么样!
一定是傻了,才会这么想,直到察觉一个女人走出来的身影才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十分确定自己及时踩了刹车,可能只有稍稍刮到了那个女人一下。
那时候我甚至想要不去管她,可她大着肚子,一个人的样子突然就跳进了脑子里。那比于潇在外面乱搞还要严重。
我冲下了车,她倒在地上呻吟,红色的血迹染红了路面,她散乱着发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帮帮我,救我……还有孩子。”
不确定自己还能思考,只是觉得浑身冰冷,我曾告诉过她,打掉那个孩子,或者那不是我的孩子?一定是这样,所以……所以别去管她,随便他妈的有什么下场!我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瓜葛。
“苏晨!这是你的孩子,你……”我知道,她一定在我身后用尽全力的喊我,我的?去他妈的我的,我没说过要他。
打开了车门,却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谁他妈的来告诉我,我怎么能不去理会?这从头到尾就是我的错,我就不该那么放心以为她一定会打掉孩子,又他妈的或者是我根本不该上她!
可那终究是我的孩子,我的错……韩蓄的哭泣,于潇的冷漠,不过就是我造成的后果,而我高估了自己,因为我没办法这么丢下韩蓄,不因为任何人,而是不能。
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思考,直到护士站在眼前不断的询问,“请问您是韩蓄小姐的家属吗?”
“我撞了她,然后送她来这里。”不断的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我那么确定的告诉那个面露鄙夷的护士,“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我又坐在这里做什么?
别傻了,还能因为什么?看看她会不会死而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渐近,听见了一个嚣张的声音,“喂,我姐怎么样了?”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就立刻想起了几年前在单位叫嚣的那个人,依旧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是五官多少成熟了一些。
“……小磊,你姐怎么样了?”脚步声跌踵而至,是韩蓄的父母赶到了,他们脸上的焦急情绪真他妈的好笑,手术室的灯灭了下来,医生跟护士先先后后的走了出来,
“恭喜,是龙凤胎。”医生那种要死不活的语调从来都不会变,“谁是孩子的父亲?”
想要离开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我打算听下去,从他们口中说出点什么,或者看着孩子的父亲急匆匆的赶来,但他们只是支支吾吾的。
哈,真好笑,那这孩子是谁的?老子开车撞出来的孩子吗?
“你站住!”韩磊突然站在了我面前,“你为什么在这?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是你!”他看起来像以前一样毛躁,惹人讨厌。
“不是的……是这位先生刚刚送病人来的医院,韩蓄小姐是受到了惊吓,不过这位先生的车只是刮到了病人的手臂……”
“妈的!你他妈的跟我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说,但我心里清楚,她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对不对?”他像是疯子一样揪着我的衣领,事实上我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跟他在这里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