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真不少,找了半天才发现于潇在哪,走过去他竟然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一边去,别惹我。”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惹他?
真他妈的无理取闹。
话是这么说,我们还是坐在了一桌上,也有认识的人,就相互打招呼寒暄一下,我们这桌坐的都是齐昇的朋友,什么单位的都有,也都说的来劲。
“看呐,就这个,他老婆,说在一起半年就结婚了。”一个人扬了扬头,我也忍不住看了过去,这一看可好,心里怎么就开始泛凉。
在瞄一眼于潇,他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
“他老婆做什么的?”另一个女人八卦的问。
“没个正经单位,也不知道齐昇看上他哪点。”夹烟的男人露出了吊儿郎当的不屑神情,“上次不还给他介绍一个,白白净净的,在电视台上班,那个家世好,也不知道齐昇怎么就看不上眼,要说长的两个都不差,可比家世就差远了。”其他的人也附和着说。
这年头,什么灰姑娘找王子,或者癞蛤蟆找公主都他妈的扯淡,谁不讲究门当户对?就算真是灰姑娘找了王子也是另一说,金钱决定地位,那种不平等的相处方式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你觉得她......她像谁?”
能让于潇在生气之后主动跟我说话,看来他对这件事的震撼也不小,“谁也不像。”我说谎,妈的像极了,真他妈的像许纯,如果非说哪不像,许纯是个他妈的带把的。
127.一场悲哀的婚宴
要说没一点发懵是假的,谁不希望这只是个巧合呢。也不是一点后悔,来凑什么热闹。
“他不喝酒。”于潇截过朝着我递酒的人,好像是认识,叫什么什么函,不记得了。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瞋目结舌的事。
“我喝。”他说,然后就朝着那什么什么函一点头,两杯酒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喝掉。
别说那些不熟的人,也把我给吓到了,赶紧伏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是白酒......就算不是也没这么个喝法。”
“没事,压压惊。”他笑了笑,把杯子特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放。
于潇啊于潇,就算我们真的很熟你也不能这么吓我不是?他这种状态我一共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是个gay,小心脏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第二次是因为他爸爸出事,第三次就是现在。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按照习俗,新郎新娘开始每一个桌开始敬酒,这是个折腾人的活,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可却不由自主的想齐昇叫我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等一下于潇突然一个没收住,大大咧咧的拍着齐昇的肩膀说,“你看看,这多像许纯啊!”那我怎么办?说他喝多了?或者说他脑子不好?可看着都没什么说服力。
睁眼说瞎话的事我是没少做,可这人太多,一个发挥不好那事情就闹大了。
“形式也参加完了,走吧。”我在桌下拉了一下他的手,紧紧握住,“这坐着什么意思,咱找两个朋友到棋牌室玩去。”
“不是说好不一起去棋牌室了吗?”酒的度数不算高,可他这么喝还是难免冲劲上头,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那双眼睛越发的明亮,水一样的干净。
“不是.......”眼见着齐昇朝这边走过来,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脚步浮虚,但却笑得很真切,也许是多想了,或者他真喜欢这个平胸妞也说不定,“你不是要养狗吗?就那只难看死的小土狗,一会就带回家。”
就找到这么一个好借口,当然是骗人的,我是绝对不会让那只小土狗进家门的。
于潇只是盯着我看,然后慢慢的扬起嘴角,有点讽刺的意味,“你怕什么?”
不断吸气再吸气,就当他喝多了好了,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都没关系,没他妈的关系!
我们都没再说话,我不清楚他现在怎么想,只是觉得突然有点木,是啊,还有什么关系呢。
齐昇先是跟那几个朋友打招呼,然后走到我面前,“既然来了,喝一杯吧!”他的脸有点红,身边站着怯生生的女人,她只是安静的笑,微低着头,看上去很腼腆的样子。
“好。”我也端起酒杯,虽然很想做出一副‘你结婚了真是恭喜你的表情’却又觉得没意思,这档子事儿,我们谁心里还没数呢?何必说出来叫大家都难堪。
齐昇绝对喝多了,他控了控空掉的酒杯哈哈大笑,随手拿起一边的成瓶的白酒,“来、于潇,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啊!”
“是啊,跟死了一样没变。”他笑的挺云淡风轻,却怎么听都有别的意思。
没有人在意,齐昇好像也没意识到一样,只是笑着点头,不断的点头,对着瓶子就开始喝,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总觉得已经成为他老婆的人有一双怯懦无辜却洞察一切的眼。
他们好像别着一股什么劲,像是不喝倒一个就绝不会算了一样,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突然觉得空气发闷,根本不想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好在,没有人注意我,但我还不能走,如果于潇非要这么做,十有**会少见的喝醉,我会带他回家。
站在没人能看见的角落才觉得安全,真想不明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不好吗,非要看着当初的那点破事都摆在眼前才心甘情愿?又有什么意义。
我过的很好,于潇也是,齐昇也未必不好,死掉的人就是死掉了。
脑子里开始忍不住设想如果于潇真的喝多了,那就不太好办了,可也忍不住觉得好笑,他一定又胡言乱语的说一些话,当然还能听见他平常想藏着的话。
这样很好,我们这样继续下去,只要他在身边,所以还他妈的惆怅个什么劲,赶紧拉他回家才是正事。
一转身却碰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站在这做什么?回去喝酒啊?”齐昇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很熟络的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很熟悉,曾经我们也总是一起喝酒,甚至一起出去泡妞,可那都是以前了。
“不喝了,半年前戒酒了,今天那一杯算是破例。”我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他就呵呵的笑,拉着我走了两步突然站在原地,他根本就站不稳,得体的西装也泛起了褶皱,可他不在乎。
只是站在原地来回的晃,用手指着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来。”
“为什么不来?”
他听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不再那么漫不经心,而是一种濒临爆发的失控情绪,“是啊,我齐昇还是结婚了,当然不是跟许纯!”他说,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比比划划的说,“知道为什么会找你来吗?其实我很希望你能来,你、于潇,都来参加我的婚礼......”他弯下腰不断的咳嗽,直到再次站起来,
“知道为什么?”他诡异低笑,“想让你们替他看看,我齐昇没有他,是不是过的更好?”
我应该说是,我们都看见你齐昇过的他妈的不能再好了,跟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我我还是忍不住冷笑,并且挑衅味十足的说,“是啊,你过的当然好,找了一个构造不同的平胸许纯?多好,整天他妈的对着看就行了!”
说到底对那件事情我们还是互相责怪,明明都有责任,却非要互相责怪。
他站起身,突然开始踹墙壁,特别用力的那种,“是!我他妈的就是喜欢对着那个女人看!”他说,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那又怎么样?许纯他永远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他就是个三心二意的贱货!”
128.我不会和死人争
他的眼睛里摆明写满了恨意,他到底怎么看许纯?虽然那已经不重要了,可我还是不想听见他骂许纯任何一句话,“那你他妈的就是贱货收容所!好在哪?你今天娶的人,也他妈的不过是夜店的**!好在哪?”
我觉得她眼熟,不止是因为她像许纯,而是我在一家夜店里见过,她唱夜场,浓重的妆容还有空洞懦弱的眼,如果是那种妆容我未必认得出她,只是有一次她跟着一个客人走出了p夜店,卸了妆。
“哈!”他突然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阶,整个人好像突然垮了下来,“那你干过她对不对?就像干过许纯那样?”他问的太认真了,不见丝毫怒气,只是有一种对什么固定模式的悲哀。
我知道他想什么,我也跟他解释过,我他妈的没干过许纯,他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是,我干过她,就像干过许纯那样,至于到底多少人上过你老婆,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数不清......”
“苏晨!”或许我会说出更过分的话,那有什么?老子爽了,其他的人高兴他妈的谁就谁?可于潇突然叫住了我,他站在拐角处看我,用一种复杂又悲伤的神情,但他的眼没有看我,也不是齐昇,而是我们背对着的地方。
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或者已经太久了,她僵直的站在那,那双眼睛依旧懦弱,却不再空洞,她依旧在笑,对着齐昇,并且走到他的身边,“客人都等急了,走吧。”好像什么都不曾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