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被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沈淮拿起笔签好名字,快步走了出去。
重新制定的计划有条不紊的一点点推进,江上雪看着沈淮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
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江上雪又开始想,是不是哪里还有纰漏。
就这样又养了三天,沈淮调整了一下江上雪的用药,原本胸部明显的淤塞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趁着晴朗的好天气,江上雪细致的化好了妆,准备去看妘雾。
两人提前在早上通了电话,妘雾显得极为高兴,虽然妘雾什么都没说,但医护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高兴。
妘雾让人帮忙将头发高高的扎了起来,显得更加精神一些。
背上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妘雾换上了一套款式宽松的但颜色明亮的衣服。
虽然是在家庭病房里,装修的十分温馨,但妘雾这些时间给医护的印象都是阴冷冷的,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看这儿窗外发呆,药瘾发作起来的时候亦是非常骇人。
所以医护们都不会和妘雾多说话,怕惹她不高兴。
但今天妘雾自己下了床,站在镜子前,反复的看了又看,一直问医护,“今天这么穿,看起来是不是有精神一些了?”
妘雾本就生的好,不用怎么打扮都好看。
医护在一边真心实意的夸她,“好看。”
可是妘雾还是皱着眉头,又让人将额头边上的碎发理好才满意的点点头。
早餐过后,妘雾坐不下来,她自己拄着拐杖在病房里来回的走,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难熬。
又环顾了一圈病房,房间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床边的桌上摆着今早上才换上的鲜花,是白色百合花。
妘雾目光凝在上面,忽尔喊来了医护,“把百合换掉,换成铃兰,或者观赏向日葵都行。”
现在这个季节,都不是铃兰和向日葵的花期,但是妘家有钱,医护找了李叔,很快开的正好的向日葵就被送了过来。
妘雾亲自将花插好,反复的调整着位置,好不容易觉得满意了,又觉得桌子的位置不好,硬要自己将桌子挪到另一侧去。
江上雪来的比较晚,妘雾在等她的时间里,大到桌子床,小到小几上的装饰摆件,都被她调整了一遍。
刚走到门边,妘雾准备再看看时,江上雪忽尔推开了门。
江上雪脸上的妆容比以往要更重一些,近距离看时,尤为惊艳。
妘雾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手忙脚乱的让开,让江上雪进来。
“江…江阿姨。”
江上雪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气色才走进去,“医生说可以下床了?”
“嗯,可以适当下来走走。”
江上雪走到了被阴影笼着的一侧位置上坐下,妘雾没有多想,乖觉的坐到对面。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妘雾目不转睛的盯着江上雪看了又看,手先一步握住了江上雪的手。
目光轻轻敛下,江上雪笑了笑,反握住了妘雾的手。
这似是一种默许,妘雾迟疑了好久,才轻轻俯身,将脸颊轻轻贴在江上雪手背上,而后小心翼翼的轻啄了一下。
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明明没有很久,却似乎像是过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光。
漫长到再次相见时,妘雾几度难以控制的想要落泪。
江上雪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妘雾脸颊,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光。
“雾雾,雾雾……”江上雪一遍又一遍的轻唤。
妘雾终是难以控制的落下眼泪,她想嚎啕大哭,想紧紧去拥着江上雪,满腹的委屈在见到江上雪的那一刻,尽数涌了出来。
虽然委屈,但无分毫怨怼。
后来她们坐到了沙发上,妘雾紧紧依偎进江上雪怀里,江上雪避开她背上的伤,小心的环着她。
两人的体温紧紧相贴,而后交融,缠绕。
妘雾将头埋在江上雪脖颈处,温热的吐息痒的厉害,不过江上雪没有避开,而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妘雾的额头。
一个温热的吻,一触即离。
妘雾僵着不动,过了好久,她抬起头,眸中含着细碎的水光,视线落在江上雪的唇上。
轻轻的问,“江阿姨,我可以亲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个小剧场,就是在前天还是大前天,因为最近心境比较开阔,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突然想通了,关于爱情里的困惑,我们都知道,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特别是年纪大了以后,会有很多现实的阻挠,我曾经为这些阻挠很焦虑,但是现在我的观念变了。
如果真的碰到一个你喜欢的,你们相处也很舒服的,你们彼此深爱的人。
那就去深爱吧,不管未来会有多少阻挠,要无休止的相爱,要一天比一天深爱,要拿出漫长余生里的爱意都终止于眼前这个人的决心,不要管以后的得到失去,你纵情的去爱,以后你回想起来,一定是会觉得值得的。
江阿姨对妘雾能做到这种地步,无非就是她觉得值得,她愿意去做。
可能有点理想主义,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理想主义的花终会盛开在现实主义的土地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上雪的唇形很好看, 像是一朵娇嫩的花,不堪重折。
妘雾小心翼翼的探入,又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 万般郑重的轻吮着。
她们爱意交融, 身体契合, 血色一点点从肩背漫至脖颈, 妘雾唇上经久的停留着一种几乎血液的温度。
恍惚间妘雾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她的两只手臂紧紧环绕着江上雪的细腰,她将自己全心全意的贴合着江上雪。
呼吸很近很近, 热气扑在脸颊上, 江上雪的呼吸渐渐乱了。
耳尖染上一片绯云, 呼吸不过来,江上雪抬手抵着妘雾的肩。
半是无奈半是诱哄, “好了。”
妘雾通红着脸蛋,飞快的抬头看了江上雪一眼, 复又低下头去, 握着江上雪的手, 虔诚的吻过她冰凉的指尖。
似乎只要有江上雪在, 她的心总是安定的, 仿佛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上雪的声音很轻,呼吸也很轻, 妘雾将头靠在江上雪颈前,听着她一下又一下熨帖的心跳。
浑身都是充血的滚烫的热度, 妘雾难以平静下来。
她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江上雪的松动与回应, 她欣喜异常, 全身紧绷到抽痛竟也没有发觉。
手指攥紧又松开,妘雾忍不住回想起刚才江上雪克制的轻哼, 她的手轻轻抚过肩背的触感。
妘雾想,江上雪心中肯定是有情意的,这情意或许还很深重,只是自己以前没觉察到罢了。
越想越兴奋,但又不能太过孟浪的将情绪都表露出来,妘雾强忍着,只是弯起的唇角怎么都是遮掩不了的。
江上雪见她的脸一直红着,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喝点温水。”
“好。”
江上雪面上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掩映在发丝间的耳尖很是惹眼。
妘雾无意间瞥见,欢喜的同时又有些羞涩,江上雪一贯都是端庄自持的,肯定不想让自己看出来什么。
生硬的将目光挪到一遍,妘雾接连抿了好几口水。
妘雾高兴的模样看起来总算有几分以前的朝气了,江上雪眼底跟着染上笑意,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她。
“我问过医生了,再过一个月就考虑植皮手术了,先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原本被烧伤以后,创面应及早的进行植皮,并进行严密的覆盖,但妘雾的情况比较复杂,在没重度生理性脱瘾前,手术条件不合适。”
妘雾穿的是排扣的宽松棉衬衣,要给江上雪看伤口的话,就只能把贴身的衣服都脱了。
又因为背上的伤,妘雾里面是没穿胸衣的。
她的顿时红的厉害,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江阿姨,医护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恢复的很好,不用再看。”
现在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现在的心境与当初完全不一样了,她们之间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现在说要看背上的伤口,总觉得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暧昧。
江上雪往前走了两步,眼中是刻意的镇定,依旧坚持道,“你背过身去,我只看看伤口。”
手按下领口上,妘雾不肯。
江上雪见她紧张羞涩的模样,觉得好笑的同时免不了几分羞意,只是这一点羞意万万是不能在妘雾面前表露出来的。
她忽尔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今天回去就准备到国外去出差,只怕下次来要一个多月以后了。”
妘雾愣愣的看着江上雪。
江阿姨是觉得委屈了吗?
明明只是想关心自己的伤势,妘雾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她快速眨动着眼睛,最后垂下眸,默默的转过身去。
忍着笑意,江上雪走过去在妘雾身侧坐下,等着她慢慢的将衬衣解开。
妘雾将衬衣脱至腰际,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少**美的肩颈光洁白皙,再往下,是大小不一的深色伤痕,伤痕边缘晕开大团紫褐色药水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