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自己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妘雾突然恨极了自己现在这副破烂的身体,只能整天的躺在病床上,连下地去走走都非常为难。
渐渐的,妘雾晚上开始失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对江上雪生出那么多的怨怼。
江上雪从来就没错,她始终都是在为自己操劳,自己怎么能一味的去埋怨她。
口口声声说着爱,却总是在索取。
妘雾的情绪起伏很大,逐渐陷入激烈的矛盾状态中,她不想埋怨江上雪,可那晚的话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
江上雪从来就不是非自己不可,她很有可能早就累了倦了,只是在等一个离开的时机罢了。
要不是自己恬不知耻的纠缠,或许江上雪早就走了。
是自己一回又一回仗着她的疼爱放肆。
是自己一回又一回的让江上雪退让,她一定是很为难的。
所以现在才会不想来见自己,不想见到一个又一次让她失望的人。
妘雾忽而无比厌弃自己,厌弃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她的意志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在药瘾下溃不成军。
她不想的,她不想变成瘾君子的模样。
妘雾头痛欲裂,她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床边的护栏,激烈的声响立刻让医护意识到妘雾又发病了,她赶忙喊上其他人去压制住妘雾。
“啊……”妘雾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医护在她手脚上都勒出了青紫的痕。
可是除了熬着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为了调整妘雾自身的状态,更好接受抗体,加上一直用镇定剂,只会让她之后发作的一次比一次剧烈,医院就停了她的要。
现在只能生生的熬过去。
最难熬的时候,妘雾突然想到了死,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恍惚间,妘雾似乎看到了江上雪。
她站在一片盛开的铃兰中,笑意温柔。
妘雾竭尽全力将痛哼声吞入腹中,努力的尝试着抬起嘴角。
妘雾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医护们看着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然后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治疗完全没科学依据,都是作者自己杜撰的,不要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医院的时间被恍若被一帧一帧的放缓, 过的格外煎熬。
对妘雾来说,是这样的。
对江上雪亦是。
半个月的时间,江上雪分批注射了5次受体拮抗剂, 越到后面, 药瘾发作时就越难以忍受。
医生需要全程观察临床症状, 时刻都陪同在旁, 江上雪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模样了。
沈淮所在的小组在一边严阵以待,听着江上雪时断时续的痛哼声。
上瘾发作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一般要48小时到72小时才能结束, 发作过程中的程度时轻时重, 而江上雪需要全程保持清醒,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产生有效的因子抗体。
江上雪紧闭着眼睛, 竭力忍耐。
室温并不高,但江上雪全身大汗淋漓, 通体发红, 就像是身处在一团燃烧的火焰中。
用万蚁噬骨, 生不如死来形容毫不过分, 江上雪的声音越来越哑, 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全然不能分辨。
旁边有年轻人的医生不忍心继续看不下去的, 记录好临床症状后,主动别过了脸。
比起其他成瘾患者, 江上雪的个人意志显然极其强烈, 甚至于还保持着基本的仪态, 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很惊讶。
如果不是旁边检测仪器实时监控着各项相关的数据,医生们都要开始怀疑她发作时的程度是不是受到了其他因素影响。
顺利的话, 第五十次受体拮抗剂注射结束后,就可以开始准备在江上雪体内提取浆因子,再通过相关的医疗技术分离出抗原抗体复合物,再通过静脉注射注入妘雾体内,诱发妘雾自身机体的从适性戒断反应。
沈淮几乎住在了医院,时时刻刻跟进着江上雪的情况,最新监测报告出来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等高兴,下一份就是江上雪心衰程度加重的报告,半个月时间,各项数据表明江上雪已经进入了NYHA二级后期。
这意味着江上雪只要再严重一点,任何轻微的活动都可能出现呼吸困难,疲倦的症状,绝大多数时间都需要静息修养。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足以看出江上雪不是一个会遵守医嘱的病人,只要但凡精力稍好一点,江上雪便会扑入妘氏的工作中。
沈淮甚至开始怀疑,江上雪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明明他已经将她的身体情况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可能引发的后果一而再的强调。
可是在江上雪身上收效甚微。
沈淮现在只能盼着提取出的浆因子能够尽快的在妘雾体内发挥作用,这样起码能够让江上雪少受一点苦。
妘雾每天的情况,江上雪都有关注,只是现在她精力不济,又担心妘雾会觉察出些什么,只能不去看她,也不接她的电话。
起初妘雾隔个一两天还会打电话过来,江上雪一直不接,渐渐的,妘雾也就不打过来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唯有忍耐。
江上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很挂念妘雾,明知道她现在境况非常糟糕难熬,却不能去见她,不能去亲自安慰安慰她。
长舒了口气,江上雪给李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别忘了送一些妘雾平时爱吃的菜过去,清淡一点就好。
话了,江上雪停顿了好一会才道,“雾雾爱钻牛角尖,要是见她精力还好,就多和她说说话,告诉她我一直挂念着她,盼着她更快的好起来。”
江上雪声音哑着,说的很费力。
李叔愣了下才连声应是,最近这几天他觉得很不对劲。
夫人前天就叮嘱过要去给小小姐送吃,昨天也叮嘱了一遍,今天竟又是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小小姐吃的东西一直就是妘公馆送过去的,都是按照医嘱要求做的,不会出什么纰漏。
按理来说,夫人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就说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去到医院时,李叔刻意多留了一会,和妘雾聊了好一会。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妘雾脸上,晒的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多了几分健康的血色。
妘雾的兴致一直就不高,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李叔讲。
偶尔李叔会讲到有关江上雪的事情,妘雾会不自觉的尖起耳朵来听。
妘雾脸上的神情变化很细微,李叔没发现。
直到李叔说是江上雪让他来陪妘雾多聊聊时,妘雾脸上才出现明显的波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妘雾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可不过短短一瞬,就散了。
她不动声色的揪紧身下的床单,尽量放平了语气,“李叔,江阿姨还说了别的吗?”
提到江上雪,妘雾的精气神恍若瞬间都不一样了。
李叔见她有心问,乐呵呵的答,“说了,说要你好好养病,她盼着你快点好,等集团不那么忙了,就来看你。”
“好,”妘雾心里又是一乱,她见不到江上雪,心中的烦乱全然无法消解。
李叔的话给妘雾带来了些微的安慰,大抵江上雪是真的忙。
再者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么的不好,江上雪见了也会徒添担忧,不如等病好了再见。
妘雾目光停留在手腕的翡翠镯子上,温润的触感紧贴在腕上,经过被赵昌明绑架这一遭,也没磕碰坏。
珍爱的轻抚,妘雾仿佛突然间找到了依靠,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逼着自己阖眸休息。
当晚,妘雾难得的睡得很沉。
第二十天,沈淮一早就来了,妘雾没发现自己的静脉注射的药换了。
又过了半个月,妘雾才恍然惊觉,自己发病的频率明显降低了,近十天才发作一次。
妘雾心理上本就没有形成依赖,每回发作纯粹是生理性的煎熬。
后来医生同妘雾说是研制出针对性的特效药了,但是要完全戒断的话,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期成瘾程度会变得很轻微,那是可以停药,让患者尝试依靠自己的意志撑过去。
妘雾是高兴的,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状态变好了,背上的烧伤正在结痂,刺痒难忍,可妘雾还是觉得开心。
再过不久,或许她就能自己去找江上雪了。
这期间,江上雪每天都要被抽去一管血,直到沈淮说妘雾可以暂时停药,才停下来。
心衰病人,心脏的泵血功能本来就差,这回更差了。
虽然每天也会给江上雪输血,但她的状况还是肉眼的可见的变严重了。
妘雾宣布断药那天,江上雪昏睡了一整天都没醒来,后面又精细的养了半个月,脸色才勉强的好看一些。
等情况稍稍好上一些,江上雪便给妘雾打过去了电话。
仔细算算,她们已经快有两月没见面。
江上雪平时会化素雅的淡妆,这回再给妘雾打过去电话前,妆画得比以往浓,让人推着她去了花园,正好的日光让人在镜头里看起来气色很好。
再三问了旁边的医护,确确实实看起来气色好,江上雪才将视频电话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