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到海边散了个步”这种蹩脚理由糊弄了母亲,白骥无限庆幸自己准备了好几套一模一样的衣服,用来应个急倒是非常方便。
一进卧室杜文就倒了,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倒下,直接就滚到了地板上,白骥连拉了好几下都没成功,毕竟是个失去意识的高大男人。他把杜文半拖半拉的抱上床,盖上被子,寻找了一圈,发觉这房子的空调居然没有制暖,只有一个油汀,拿出来放在床边开始加热,又从冰箱拿了冰块冰好毛巾放在杜文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开始渐晚,寒冬的气氛慢慢掩盖过来。他坐在床边,裹了几层衣服双眼发直,很想去床上睡一觉又不敢,怕老妈突然来找他。下午在海边做的事太过消耗体力,现在的他也不是那么健康,思来想去,以后还是要克制一些。
“小骥。”
白骥猛然惊醒了过来,茫然的看向身边的老妈:“啊?”
“困了?”白母伸手摸了下白骥的额头,“没烧啊。”
“我没事。”
“杜文都发烧了。”白母皱着眉头眼含不满的看了眼床上的杜文,“你们下午就不该去散那个大头鬼的步!这么大的风,散鬼啊你们?”
“妈,我知道了。”白骥无奈的道,“以后肯定不去了。”
“我这是为你好!”白母又唠叨了几句,见白骥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睡会儿吧,吃年夜饭时我叫你。”
“嗯。”
白骥也是真困了,等老妈出去后立马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躺在半昏迷的杜文身边。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浑身发冷,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抱紧了热呼呼的杜文。
他们这样拥抱着,放松而又温暖的睡了一觉。
杜文感觉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再睁开眼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白骥的脸。那张极富男人味的脸上满是疲倦又意外的放松。他偷偷摸摸的伸出手抚上那面颊,接触到那粗糙的皮肤时,心中浮现出的却是一片蔚蓝深沉的大海,即使海浪不断涌起,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曾躺在那海边,和眼前这个人合为一体,暴力与复仇,安静与圆满完美结合的一场做|爱。
这个人是他的,逃不掉。
突然,他的手颤抖了下,不小心把白骥打醒了。残忍的现实猛然间像墙一样倒向他,悲惨的未来正在前方等着,并且露出了讥讽的脸。
他看见白骥睁开了眼睛,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点位置,直觉接踵而来的会是伤害与痛苦,这已经形成他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了。
然而,白骥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面无表情的道:“好像退烧了。”
杜文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这是苦难前短暂的幸福还是某种预告,他犹豫着、小心着,满是谨慎的道:“我没事了。”
“起来吃饭吧。”白骥坐了起来,“妈应该做好饭了。”
过了许久,杜文才轻轻的挤出来声音:“嗯。”
不管如何,他获得了暂时的宁静,其他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年夜饭吃的很融洽,四个人都笑谈着过去和未来,讲一边不着边际的轻松话题。杜文觉得身体很虚,手脚发软,胃口倒是还好,坐在那儿吃着吃着,慢慢的,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他的家,从来不曾有过的,只存在于幻想中温暖的家。
白骥清晰的看见杜文眼中流露出来的感动,他的心平静了下来。在这个夜晚,也许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藉由母亲和白飞带来的小小慰藉至少可以让他们俩人挺过这个合家团圆的大好日子,显得不那么可怜。
打破一切的噩耗在十二点以后到达,杜文的手机不知所踪,白骥借了白飞的手机插自己的卡,接到了来自于老警察的电话:“新年好啊。”
“你也好。”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消息。”
“你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会是个良好市民。”
“然后?”
“那天和你同桌吃饭的三个老大跑了一个,他说要去找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戏如人生
白骥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哪个?”
“国鸿。”
国鸿就是歪嘴,一直以来和白骥的地盘连在一起,双方大冲突没有小冲突不断,可算是结怨已深。白骥落难时这家伙正好被条子盯得紧,逃亡在外,没赶上踩一脚,等风声松了,杜文已经把地盘和人都护得牢牢的,谁也不给碰了,为这事他还感叹了好久,说是“没赶上好时候”。
他也一直反对对白骥宽容,一开始就提出要乘白骥根基未稳严厉打击,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这么稳健,如果当初知道白骥存着把整个道上清洗一遍的心思,他恐怕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我会留意的,谢谢。”白骥对电话说。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却没有挂。他也耐心等待着,和这位老对头的关系自从上次出事后就有微妙的变化,那次遭难令他的人生来了个剧烈的转变,也令许多关系不一样了。敌人未必是敌人,朋友也未必是朋友。
“你多大了?”
“过十二点了吧?那三十七了。”
“哦,不小了。”老警察又停顿了一会儿,道,“有没有想过成家啊?”
这句话太出乎白骥的意料之外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我这样的人就不去糟蹋别的女人了。”
“留个根总是好的。”
白骥笑起来:“您今天真是心软了。”
“人老了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老警察的声音低沉而又沧桑,像是抽烟过后的沉淀,“你也不小了,长点心吧。”
“我的心一直长着呢。”说完,白骥又苦笑起来,“只是有一段时间走眼了。”
难耐的死寂之后,老警察叹了口气,道:“以我的立场不能祝你多保重,只能说好自为之吧。”
“嗯,也祝您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白骥看向身后的人。杜文一来他就感觉到了,不是由于声音而是由于气味。非常微妙的感觉,就像手指对着额头中央,即使看不见听不见也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杜文手里拿着大衣,等白骥打完电话了才替他把衣服披上,嘶哑着嗓子道:“谁打来的?”
“条子。”白骥把事情大略讲完,道,“我会留意的,你自己也多注意。”
杜文怔了下,笑起来:“你应该是希望我被逮着才对吧。”
“那怎么行。”白骥也微笑起来,“国鸿是个白痴,就知道一刀毙命,多便宜你。”
这话似乎说得太多了,杜文并没有生气,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阿姨叫我来喊你去放炮仗。”
白骥点了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看了看杜文的脸,道:“我妈没问你脸的事?”
“没。”杜文摸了摸脸颊,呲牙咧嘴的,“估计是不想管我的事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白骥举起手,握成拳头道,“全肿了。”
杜文脸色古怪的看了眼,突然拉过那只手放在唇边吻了下,舌尖灵巧的滑过皮肤。
白骥受了一惊,条件反射的一拳挥出去,听见痛呼声后收回手,带着诧异的神色道:“你干嘛?”
“亲一下就不痛了。”
白骥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瞪圆了眼睛就像看见了外星人。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干笑了几声,带着惊吓的表情快步走向门外。杜文就跟在后面暗笑,尽管被打得像猪头一样却还是找着了几分乐子。
外面的海滩上已经成了火焰的海洋,附近别墅的人都出动了,五颜六色的焰火升上高空,如同怒放的花朵般映亮了深沉的海面。还有年轻情侣在海滩上结伴玩耍,男人用小焰火逗女人开心,孩子们一路疯跑。
白飞早在沙滩上摆好了鞭炮,等白骥和杜文一来就点上,噼哩叭啦的声音吵得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等声响结束、硝烟散去,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青烟之中,有孩子的尖笑传来,白骥向母亲说了几句吉祥话,兄弟俩都没成家,按老家的风俗向母亲讨了压岁钱,互相笑闹着比谁的钱多。
这一切都与杜文无关。
他就这么站在一边,带着羡慕的眼神望着白家母子三人。对他来说这是从来不曾出现的场景,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他的年关总是那么冷清而寂寞。现在回想起来,他唯一觉得温暖的还是白骥出事前一年,那个大年三十他也是这样吃完团圆饭后,和白骥回房滚了一次床单。白骥给了他一枚戒指,让他自己选择戴哪只手指,他犹豫了许久许久,最终,还是把戒指戴在了右手无名指。
那一瞬间白骥的眼中应该是有着失落吧?杜文并没有去看,不敢,生怕看了就会心软。
如今戒指还在,却被他收进了保险箱,锁起来谁也不准碰。他不想戴,总觉得那戒指像是被岩浆烧过,灼得他太痛。
“杜文。”
“嗯?”杜文在应了声后才意识到这是白母在叫他,不由有些紧张起来,“阿姨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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