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别逼我。”弟弟狠狠甩掉爸爸的手,跑进房间,“砰”的甩上了门。
屋子里音响开得要把屋顶掀掉,喝醉的乌鸦和阿蛮抱在一起唱爱情买卖,没人注意到这一切。我惴惴不安,看了看身边一半身影都淹没在黯淡灯光之外的中年男人:“爸爸?”
“没事,男孩子嘛,会叛逆一点。”爸爸摸了摸我的头,“你招待同学,爸爸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拿过我手里的拖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薛思嘉没有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就是没有妈妈,一出生就没有。
爸爸一个人把我们养大,对我们可以说是溺爱。
他虽然尽量保持公平,但我能看得出,爸爸喜欢弟弟比喜欢我更多。
尤其在我开始留长发穿裙子,和弟弟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之后。
以前弟弟很粘爸爸,每次爸爸出差,他都会抓着爸爸的袖子哭,但好像是十二岁以后,他就变了。
他整个人张狂起来,浑身都是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他心里很怕,怕得要靠那些虚张声势的恶言恶语来保护自己。
直到十五岁,我们全家搬到南川,他认识了陆栩,才变得好一点,爱笑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也从他眼里消褪了不少。一开始没发现,后来我才注意到,弟弟一直在回避爸爸这个称呼,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叫爸爸了,只要爸爸在家,他要不就出门,要不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门也一定会反锁。
他在躲爸爸,我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问过他,除了大吵一架,冷战两个礼拜,没有任何收获。
生日主角之一把自己关起来了,客厅里的醉鬼怎么办呢?
其实人已经不知不觉走了精光,只剩下乌鸦阿蛮和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大胖。看来大胖是回不去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摔在沙发上,抱了一床被子给他盖。
乌鸦抱着话筒不肯放,坐在地上唱歌唱个不停,阿蛮在一旁帮他配音。
乌鸦唱:“可惜不是你......”
阿蛮就跟着:“不是不是不是你,哦哦哦~~~~~”
“有谁知道我的神魂颠倒......”
“有谁有谁有谁知道,哦哦哦哦~~~~~~”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我的我的我的歌声里,哦哦哦哦哦~~~~”
......谁帮我灭了这两只妖孽,我脑子快炸了!
这时,没关严实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披着微凉的夜风出现在门口。
我跟看见救星一样,赶紧冲他招手:“非洲,非洲,好非洲,快把乌鸦带回去,不然他要唱到天亮了......”
“就是回来找他的。”非洲一边回答我,一边走过去拉乌鸦,“唉,别唱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管我!”乌鸦甩开他,“你凭什么管我!”
“靠,老子和你幼儿班就认识,这么多年哥们,你说我凭什么管你?”非洲有点冒火,手上使了死劲,一下就把瘦巴巴的乌鸦拽起来了,“你最近发什么疯啊,我招你惹你了!你要不是我哥们,我才懒得折回来找你!”
“哥们?”乌鸦低声笑了笑,红着眼睛冲非洲吼,“谁要做你哥们,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哥们!”
这话就有点伤感情了,非洲脸黑了下来,到底还是控制住了怒火:“我不跟喝醉的人吵,走,要撒酒疯回你自己的家撒去!”
“你别碰我!”乌鸦梗着脖子不肯合作,但他哪里挣得过人高马大的非洲,连拖带拽给拉出门去,远远都还听见乌鸦在喊:“你别管我,你不是我哥们,我没把你当过哥们!”
“行了你啊,不管你你睡马路去吧你,唉唉唉,你别真睡啊......”
声音远去了,我有些脱力地看着满地狼藉,一转头,阿蛮正坐在地上傻乎乎地冲我笑,唉,我也不想折腾了,瞧这生日过得,能把人累死。我关了电视锁了门,拽起阿蛮,叹气:“今晚就跟我挤一张床吧。”
随便抹了脸,两个人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
陷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半睡半醒间,忽然想到,陆栩,他竟然一直都没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恢复日更~~~因为想多存点存稿,下次给你们弄三更~~~
啊对了,这是十八岁生日嘛~~~
十八岁就成人了~~~你们懂的~~~~
下章有点肉汤,第九章就上肉,某烟真是太厚道了有木有~~~
陆栩:“总算干了点好事。”
弟弟:“......”
☆、生日快乐2
睡得模模糊糊,感觉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就看见阿蛮闭着眼跨坐在我腰间,一脸猥琐淫\\笑地伸手摸我,口水都要滴在我脸上了:“好受,真是绝世好受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她一推,整个人连连后撤,贴着门板上惊魂未定地喘气。
阿蛮咂咂嘴,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睡着了。
......尼玛!
怎么没人告诉我,阿蛮睡觉这么恐怖!
睡意全飞,披了外套到客厅喝水,忽然看到弟弟的房门开了,探进去一瞧,深蓝色的床单整整齐齐,根本不像人睡过。走到玄关,果然,他的鞋子也不见了。想了想拿了手机打给他,结果他房里悠悠地传来了小提琴版的《moom river》。
这是他经久不变的手机铃声,高一时陆栩拉给他听的,他自己用手机录了起来。
手机也不带,跑哪里去了?
实在不放心弟弟,我打算出去找他。
我们家住八楼,从电梯上来,还要穿过长长的一段走廊,因为是那一层最里面的一户套房,我们家左手边就是楼梯。
平时都从电梯上下,应急用的楼梯渐渐变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也是有点年头的小区了,走廊里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的,大概是我脚步轻,我走了两步,灯都没有亮。
月亮升得很高,好似一片皎洁的海,从楼梯转折处的窗口流淌进来,一地银辉。
没到看不清的地步,我也就懒得去按灯了。
正想去搭电梯,眼角却瞥见楼梯下堆放的箱子,在黑暗里呈现的形状有些古怪,好像......好像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还没来得及看清,又听见一阵压抑的呻\吟。
我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
如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现在断断续续传到我耳边的喘息就完全能说明问题了。
声音应该是从六楼传上来的,不不不,应该是六楼和七楼之间的那段楼梯。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来......而且,这种事回家去做不是更好么,我欲哭无泪,如果被发现就尴尬了,我还是悄悄的,轻手轻脚的,溜到电梯口,然后火速下楼去!
“陆、陆羽......不、不要......你的腿还......”
我猛地捂住了嘴,把那声快要冲破喉咙的惊叫死死按回去。
不是弟弟,不是他,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呢......
“如果害怕我受伤的话,那你乖乖坐上来,嘉嘉乖,自己动......”
另一个熟悉的、因为染上情\欲而变得低沉的声音生生掐断了我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根本无法动弹,头脑里一片麻木,正常的运转思考已经变成了很艰难的事,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夜空最后一丝残云被风吹散,月光一片清澄,清澄得让我想自戳双目。
像流水一样的月色,一点一点,延伸到了楼下。
衬衫被解开几乎只是挂在手臂上,弟弟跨坐在陆栩的腰部,高高仰着头,一只拳头塞着嘴里,一只手撑在陆栩胸前,失控的,破碎的呻\吟随着越来越剧烈的摇晃溢出。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手开始发抖了,我想跑了。
突然间,陆栩扶着弟弟腰部的手狠狠往下一按,弟弟的身子往上一挺,瞬间绷直,他的喉间漏出一声压抑的哭叫:“呜——”
半响,弟弟缓缓倒下,伏在陆栩身上重重喘息。
一只空箱子因他们的动作不小心倒了下来,月光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照亮了弟弟有些失神的侧脸。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再加上原子弹爆炸,都没有那一刻的冲击大。
怎么办,怎么办。
我捂着脸慢慢蹲了下来。
那一刻,我只想咬死我自己,因为我那颗猪脑子恢复功能后弹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天哪,弟弟真的是受!
“......干嘛跑去打工啊?”
安静了好一会儿,弟弟压低的声音传来,但四周实在太安静了,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挣钱。”
“你还用挣钱?”弟弟小声嘟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给你的信用卡都是无限额的。”
“那是他的钱。”陆栩淡淡地说,“给你买生日礼物,还是用我自己的钱好。”
弟弟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还是嘴硬:“那也用不着忙到都没时间理我吧,还天天和那个女人一起工作,那个女人还、还、还亲了你,你都不反抗......”
像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偷听的我撇撇嘴,弟弟真是的,连我都能听出他声音里高兴的成分比较多,还故作生气,骗谁哦,只会让人觉得在撒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