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思渡语气坚定:“还有,把你那些相亲对象都删了。”
哪来的什么相亲对象,不过是逗裴思渡玩,毕竟这人实在太坏了。桑絮不让她心梗一下,便觉得这趟不划算。
她故作姿态:“那多不礼貌。”
裴思渡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吮:“要什么礼貌,你刚才还说你是个无礼之人,偏偏对我吗?”
桑絮理亏,换了条路进攻:“我删,你也删吗?”
“你要我删谁?”裴思渡不温不火地循循善诱:“说了我就删。”
桑絮没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裴思渡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何必因为一时抽风,管控她的生活,那已经是越界了。
回淮城后,要以怎样的方式相处,她还没彻底想好,准确来说,她就没想。
她习惯了躲避。
答应删人后,她与裴思渡进行最后的晚安吻,各自精疲力尽地睡下。
接吻这种事,看别人做浑身难受,桑絮以为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谁知遇到裴思渡,自然而然就做了,而且不觉腻,反而形成肌肉记忆。
一旦对方的唇出现在视野里,就忍不住上去纠缠。
她身体里更多的诉求被她一次次强行压下来,哪怕裴思渡穿着最单薄的裙子,哪怕裴思渡不会反抗,连她刚才那样乱摸,她都纵容。
但桑絮有自己的盘算,她不能不克制。
她忍不住被吸引是一回事情,做到最后一步就是另外的事了。
换句更无耻的话,现在这种关系,她可以随时结束,当作无事发生。大不了跑路,也没有心理负担。
一旦她将裙下的诱惑撷取,露出本性,她就不能轻易抽身而退了。
她对恋爱,对跟另一个人有羁绊,本能地感到恐惧。她没驾驭过爱情,更怕自己被驾驭。
她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许长了副能迷惑人的皮囊,也是徒有其表。
一旦深交,了解她的一切之后,未必还能保持喜欢。与其那个时候失望,倒不如一切维持原貌,不去贪心。她原本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践行了。
然而今天留下,已是贪婪至极。
她控制不住自己。
六点多桑絮醒来上厕所,回到床上时,裴思渡被吵醒,依赖地靠近她。
桑絮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抱人进自己怀里,嗅她发间的味道。
忽听裴思渡像说梦话般,懒声寻问:“你喜欢我吗?”
桑絮懵了会,闭着眼睛,心想明知故问。
不喜欢你,我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还会跟你亲来亲去,睡一张床吗?
她喜欢裴思渡。
她甚至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裴思渡穿一身黑。却不显得暮色沉沉,挺拔干练,眉眼的笑又温柔明朗。
“你猜。”她回。
第26章
你猜。
模棱两可的两个字, 让裴思渡在清晨时候为之感动,紧紧搂住她的别扭女孩。酒店的沐浴露散发着清茶味,桑絮干净又好闻。
她感动的是, 至少桑絮没有直接说“不喜欢”。
她知道桑絮口是心非, 喜欢言不由衷,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
可是每一次, 她还是像被捅一刀,要假装大方地微笑。
以桑絮的性格, 才不会随便加相亲对象的微信。
但桑絮说给她听的时候, 她醋意连天, 快把自己湮没。她想, 万一桑絮就是加了呢, 万一桑絮更喜欢男生呢。
她不能想象桑絮陪别人吃饭聊天的样子, 不能想象她跟别人同床共枕。
她本以为她跟桑絮第一次睡,一定会失眠,结果她睡得香甜, 桑絮也香甜。
也许,她跟桑絮本就是如此契合。
相拥昏睡过去, 八点半才醒, 桑絮睁眼,反应了会, 想明白自己的境地。
她轻柔地将裴思渡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裴思渡还是醒了,睁眼便问:“你要跑吗?”
桑絮没好气:“我往哪跑, 只是去洗漱。”
裴思渡又将她抱紧:“急什么, 你想好今天去哪玩了?”
“没有。”
裴思渡勾住她的脖颈, 用慵懒的气音说:“那我们不出去了, 就在酒店待着。”
太近的距离,让桑絮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极力克制,还是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裴思渡像发现好玩的现象,轻笑着将那处吻得湿润。
桑絮实在受不了她这样,险些没忍住喘出声。
这样在床上待一天,她还不得疯。
桑絮不解风情地按住她,不许她乱动,“早饭期间,我会好好做攻略。”
裴思渡随之老实:“好的,桑导。”
桑絮刷牙洗脸过,简单地涂上防晒就出来了,素面朝天,但皮肤状态好得让人嫉妒。她长眉生得漂亮,无需描绘,抿上口红就足以出门。
裴思渡则认真地坐在桌前开始化妆,桑絮边用手机查攻略,边偷偷看她。
裴思渡妆前妆后有一定差距,但并不是美与丑的差距。
带妆状态下的她,明艳又温婉,宛若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是精致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美。
而卸妆后,她原本的面目其实没有那般端庄,反而带着丝媚意与轻佻。
桑絮打消之前的顾虑,因为就算裴思渡三十多岁,也绝不会跟她差太多。她看上去很年轻,哪儿都年轻,不只是一张脸在骗人。
桑絮认为自己是验过货的。
这个无耻的念头让她无地自容,在心里狠狠谴责了自己。
因为无需去公司上班,裴思渡的妆不再端着,更加自然温柔。
桑絮看了会,想起什么,问她:“膝盖还疼吗?”
“不疼了。”裴思渡说完,眼波流转,回头看她,轻声说:“哪都不疼了。”
桑絮不得不想到昨晚做的混账事情。
软嫩下的挺立,她砰然作响的心跳,那是她二十几年来最轻浮的举动。
裴思渡让她不断刷新自己。
她的耳朵开始发热,低头继续看攻略,不理故意调侃她的女人。
裴思渡上妆熟练,没让桑絮等太久,收拾过后,挽着她往外去。
桑絮第一时间想把胳膊抽回来,试了下,没成功。
裴思渡说:“不要那么小气。”
吃过早饭已经不早,她们逛起当地的博物馆,裴思渡自称当年是历史课代表,给她普及了很多典故。
其实桑絮跟她说逛博物馆时,很怕裴思渡会露出嫌弃的表情。她这个人太差劲了,昨天带人家逛公园、看展会,今天又来博物馆,像老年人旅行。
谁知裴思渡不仅没有,还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文物。
桑絮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明明做错事,忐忑了一天,别人突然夸“你很棒”。
下午的计划更无聊,看国庆档的主旋律电影,网上评分高,口碑不错。
裴思渡说:“桑导真会体贴人,刚好走累了。思然昨天去看了这部,说好看到她在影院里大哭,我正想去看。”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裴思渡显然不想逛商场买东西,怕让行李箱变重。
于是桑絮继续给出她的愚蠢计划,去参观当地一个古代文人的故宅,以竹林闻名。
裴思渡还是欣然点头,在出租车上就查起文人的生平经历,继续向桑絮科普。
事实证明,长时间的步行不要穿高跟鞋,累了一天以后,裴思渡虽然没嚷嚷,但疲惫的神态明明白白。
傍晚时分,正准备出园子,下石阶时忽然腿抽筋。
哪怕桑絮扶得及时,还是让她崴了脚。
印象里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送她回家,她也是突然崴脚。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桑絮才不会追到她面前查看,也不会被她迷得大脑空白,按着人在墙上吻。
就像这次,若不是裴思渡脚疼,看上去又累又弱,桑絮才不会蹲下背她。
“上来吧,我背你走出去打车。”
裴思渡不跟她客气。
桑絮昨晚说自己是弱鸡,纯属自谦,这会她能将人稳稳地背起,连大气都不带喘。
桑絮平日的表情实在不多,不说话时,多是面无表情的状态。
裴思渡趴在她背上养精蓄锐,她又是一副冷漠的模样,来往的人看见,不仅没议论她们公共场合过于亲昵。反而确信她背上的人一定很难受,以至于她如此紧张。
这是在云城,背着裴思渡时,桑絮在想,自己怕不怕被亲戚看见呢。
反正她都出柜了,看见就看见吧。
就算有人回去跟她妈说,她还在云城,跟一个陌生女人在景区搂搂抱抱,那是她妈需要自我消化的事情。
桑絮并不在意,在意也管不着。
于是她背着裴思渡,走得光明正大,稳稳当当。
背上的重量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裴思渡极为放心地将自己托付给她。
桑絮那双总像在漂浮的双脚,居然少有感到的踏实。
园子太大,桑絮走得又慢,好一会才走完一半路程。
身边的吵闹跟背上的寂静都让她不安:“很难受吗?为什么不说话?”
裴思渡不说话,她更担心。
裴思渡闭着眼睛,几乎睡过去,闻言逗桑絮:“我怕我太重,我说话会让你分神,你觉得吃力,把我扔下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