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很周到，如果她们是一边自己喝一边送过去，就显得只是“顺便”，可明明这几杯饮料又是给姜在虞的“优待”，她可不能让顾藏的“良苦用心”被误会。
顾藏斜睨了一眼毕艺，提着保温箱面不改色，“可我本来就只是顺便。”
“……”毕艺嘴撇了撇，双手抱臂耸耸肩，把“我不信”三个字摆在了脸上，“真的吗？我不信。”
“不信算了。”顾藏依旧保持平静，只是忽然觉得手里提着的保温箱烫手起来，她轻咳一声，“本来就只是给你做的，看你辛苦了。”
“嗯嗯嗯。”毕艺敷衍的点点头，用指尖点了点贴在保温箱上的便利贴，朝顾藏努嘴示意，“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
“你写的。”顾藏留下这句话算是解释，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毕艺，表情依然冷静平淡但语气别扭，“真的那么明显吗？”
毕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也默默看回去，又看了看手中提着的保温箱，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如果被姜在虞看出来的话，她可是会被划分到“挂在衣架上小熊”那个微信账号里的……可这做都做了，总不可能全扔了吧。
她不能浪费食物，特别是葡萄。
足球场下面围着不少粉丝和路人看热闹，姜在虞就这么一圈一圈跑着，等顾藏她们到了之后还在跑着，跑几圈看一遍镜头又重新去跑、去拍，这场戏大概是没那么顺利的。
姜在虞本就比其他人更白，这会被晒得满脸通红，连同着脖颈那块都红的吓人，额角的碎发也都湿透，只得是不停吹干然后又继续。
顾藏发了微信给姜在虞说了一声，和毕艺在外围只看了一会，又庆幸刚刚自己没有把饮料扔掉。
“你看这两张，呜呜阿颂好帅，就是可惜拍到了姜在虞这个丑女人，好丑。”
“我艹，你看这个贱人笑得多贱，还故意朝阿颂笑，我吐了，好丑啊，以为自己美若天仙笑一下就能勾引到阿颂了？”
“烦死，这几组照片全被姜在虞毁了。姜在虞这个恶心的女人，勾引了这么多男男女女还不够，竟然真的还来勾引我们阿颂！！”
耳边陆续传来这样的声音，顾藏顺着看过去，不远处两个女生一边看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发出以上言论，出口成脏让人不忍直视。
毕艺心头涌上怒火，当下冲上前去，“嘴巴放干净点会死？”
两个女生转过来看着毕艺，其中的卷发女生嗤了一声，“又是姜在虞的xxj粉丝？我嘴巴哪里不干净？”
“不干净的明明是你在虞姐姐。”直发女生故意拖长声音，阴阳怪气溢于言表，“冲个男人就笑，合作过的人非得拉上cp才算完，没被姜在虞吸过血就不配和她这位大咖合作，也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
毕艺这辈子都没怎么和其他人吵过架，开朗活泼的性格到哪里都吵不起架来，这会说不过两个人已经快委屈的掉眼泪，“你才不干净，你们乱说！”
“那估计是没人对你们笑过吧。”
旁边清润平静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完全不像在吵架而是在陈述事实，毕艺一下有了底气，扭过头鼓着脸在顾藏身后露出凶狠的表情，“我看就是嫉妒。”
顾藏饶有兴致点点头，将手中提着的保温箱给毕艺，走上前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子，没有开口说话。
卷发女生和直发女生不自觉往后一缩，看到顾藏挽袖子的动作吞了吞口水，“怎么？你还想打人？”
“打人？”顾藏脸色平静，“我面前哪里有人？”
毕艺扑哧笑了出来，而对面的两女一下被激怒，满脸通红，“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发微博，说姜在虞粉丝人身攻击。”
“我信。”顾藏点点头，又走近了几步，拿着自己手机给她们看了看，“但是我刚刚录了视频，从头到尾，怎么样？我这个是小事，只要你们不怕起诉就行。”
“根据《刑法》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1
“你们觉得，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公然侮辱？是不是捏造事实？”
两女一下愣了，冷笑一声，“你当我们是吓大的？”
顾藏勾起唇角笑了笑，挑了挑眉心，“如果你们不满意走法律途径，还可以选择尝试一下被网暴的滋味。”
“你觉得我用你们的方法，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会怎么样？”顾藏眼眸里透过一丝冰冷，“你们觉得，网友是会同情你们两个，还是会同情……受害者姜在虞。”
“或者，你们觉得余颂看到这个视频，会觉得你们两个在为他说话吗？”
“他不会，他只会觉得你们两个耽误了他的演艺事业，害他风评受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
顾藏说得风平浪静，却都是事实，两个女生一下没了底气，看着聚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冷哼一声离开了足球场。
顾藏阖了下眼又睁开，接过毕艺手里的保温箱，回头却看见不远处戴着口罩站着的姜在虞，就那么静悄悄站在那里，鸭舌帽露出来的丸子头后面散落下来的碎发贴在颈后，湿漉漉的，配上琥珀色眼眸里错愕的神情，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好到毕艺悄悄退了一步，小声朝顾藏开口，“妈耶好刺激，顾师姐你的高光时刻被看到了耶～”
作者有话说：
标注1、引用百度百科《刑法》相关规定。
这个场面连我都要惊呼一句“与有荣焉”。
就真的是以前的文名更好嘛，其实我也更喜欢以前的葡萄美人，可是怕大家看到觉得看不太懂就不点了，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再试试叭
第17章
顾藏不在乎这是不是高光时刻，也不在乎有没有被姜在虞听到，她只在乎姜在虞有没有听到前面那两个女生说的话。
她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提着手中的保温箱走到姜在虞那边，又将箱子放到地上，蹲下来拿出那杯葡萄撞奶，将箱子上贴着的那张写着“辛苦了，记得尽快喝掉”的便利贴摘了下来，贴到葡萄撞奶上一起递给姜在虞，“下班了吗？”。
“嗯，谢谢。”姜在虞接过来，目光在便利贴上流转片刻，指尖攥着杯子，垂眸沉默了好一会才弯了弯眉眼，眼眸波光粼粼，“谢谢你相信我。”
声音很轻，而且不是“谢谢你维护我”，而是“谢谢你相信我”。
姜在虞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露出来的颈部皮肤依旧通红，明明眉眼弯着却让顾藏感觉不自在起来，姜在虞肯定是听到了那些话的，可姜在虞仍旧笑着，应该是已经习惯了。但这种习惯却让顾藏觉得格外不舒服。
“不客气。”顾藏思来想去，先回了这么一句，又沉默了一会继续补充，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毕艺写的便利贴。”
姜在虞睫毛轻颤了下，视线转向站在顾藏身后的毕艺，眉梢弯了弯，扬着手中的饮料，“谢谢毕艺同学～”
毕艺应了声，走上来戳了戳顾藏的胳膊，朝姜在虞笑得清甜，“其实……这个饮料是顾师姐自己亲手做的噢，你这杯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其他高热量的东西，完全纯天然，葡萄是刚摘下来的，所以在虞姐姐可以放心喝噢～”
她本来还想说便签也是顾藏写的，但这个事吧，顾藏不太乐意也就算了，总不能当场打脸，也比不得亲手做的饮料要紧。
“亲手做的？”姜在虞跟着重复了一句，怔忪一会看向顾藏，声音不自觉小了下来，“没想到顾……顾博士，还有这个技能。”
顾藏嗯了一声，坦然直视着姜在虞，眼眸未起波澜，“毕艺想喝，顺手做了，还有一些多余的材料，就顺便也给你的工作人员做了几杯。”
“快点喝吧。”
顾藏看姜在虞一直拿着饮料也不动，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那杯葡萄撞奶本来就是去冰的，再过会就一点凉意都没了。
姜在虞这才回过神来，“噢噢。”然后把吸管插进去，刚想摘口罩又顿了顿，“我先去给我助理她们送过去。”
“不用了！来了已经！”
那边保姆车里探出两个人头来，一男一女走了下来，女生眼珠子在顾藏身上转了转，声音一会小一会大，“顾……博士？你好，我是小郑，姜老师的助理，上次见过的，谢谢你的饮料噢～”
男生嘿嘿一笑，被小郑怼了下胳膊后赶紧收敛起来，正色道，“顾博士您好，谢谢您维护我家姜老师，我是林正。”
我家姜老师……
顾藏点点头，不露声色打量了下林正，二十出头穿着衬衫牛仔裤，脸上白白净净不像是个助理，倒有点像是选秀节目里出来的小练习生。她心里想着，面上却是自然无比将保温箱递过去，“不用谢，辛苦了，请你们喝多肉葡萄冰。”
“好嘞好嘞，谢谢顾博士。”
“嗯嗯，那你们先聊哈。”
两人接过去又回到车上，毕艺见状，也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语气虚假，“哎呀我这，相机刚刚忘拿了，我去找找，你们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