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她窝进沙发里，一边给自己贴上新的创可贴，一边又把手机里的“姜在虞歌单”打开，给葡萄干进行定时的音乐熏陶。
点开手机后，章语照发来了不少语音，她不用点开都知道那边会是个什么语气，应该是那种勉强压抑着的戏谑和八卦，和高中时的章语照一样，一谈到关于姜在虞的事情，就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尽管在重新遇到姜在虞之前，章语照压根不敢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怎么回事儿啊？你刚刚那通电话就说了一句话给我挂了，结果回来姜在虞就拉群了。”
“解释解释吧。”
顾藏刚想回过去，眼睛又瞄到自己手指上的紫色创可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自己贴的没姜在虞贴的整齐，撕开重贴了好几次才勉强贴准。
最后还是回了个语音过去，“我跟姜在虞说，我当时送情书的对象不是你，换了座位所以送错了，她就相信了。”
她刚放下手机，章语照那边就回了过来，“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高三那会，是不是换位置就一排排往后移来着？”
一排排往后移，所以如果是她送错了的话，她要送的对象就是之前坐在章语照后面的人，但这个人……
章语照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发了几条语音，“不对啊，顾藏？”
“我怎么记得，当时是你坐在我后面来着。”
“我没记错呀，而且姜在虞是我同桌，她总该记得附近坐的是谁吧，难不成她还信了你自己送情书给你自己？”
可姜在虞确实信了，顾藏觉得是因为姜在虞压根不记得章语照后面坐的是她。或者是说，姜在虞根本不会去回忆高三时期发生的事情，至于那封情书，应该也只是因为章语照，所以稍微只有那么一点印象，也不奇怪。
因为那个时候，除了对同桌章语照之外，姜在虞估计是对所有人都没怎么注意的，或者是说，自从转来她们学校之后，姜在虞就变得越来越不爱笑了。
明明是走在光照下那么夺目的少女，会有个熠熠生辉的高中时代，却因为她顾藏，失去了在意身边一切事物的兴趣。
她猜姜在虞是不太清楚这件事的，或者是知道了也没有怪她，不然怎么还会要请她吃那么多顿饭呢？还送创可贴给她，还吃她送过去的葡萄。
不清楚也好，不怪她也好，姜在虞不在意就好。
别人都说她也是受害者，但她没办法将自己放在同等的受害者位置，没办法不在意，也没办法不怪自己。
这和姜在虞怪不怪她无关。
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日，顾藏不需要去学校，但她还是去了，还遇着了在足球场外围鬼鬼祟祟摸着的毕艺。
她走近几步颇为耐心的拍了拍毕艺的肩，毕艺却浑身都颤了颤，回头看见她才松口气，拍着自己胸口缓气，“原来是顾师姐啊，你也来看姜在虞？”
毕艺身上还挂着相机，一看就是混饭圈粉丝用的那种加长镜头，从足球场最高的那个座位照到足球场跑到，还能把人的脸照的一清二楚。
顾藏抱着双臂和毕艺并肩坐在足球场最外围的座位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文件袋，表情淡淡，“我来学校送文件。”
“哦哦。”毕艺点点头，又歪着头面露疑惑，“学校哪个部门周日还上班哦，好辛苦。”
顾藏面色平静，“教工部今天加班。”
毕艺又点点头，“哦哦。”
哦完了就没声了，专心致志盯着她的镜头。
顾藏也跟着往下面看去，今天足球场很热闹，余颂、姜在虞还有剧里的女二都站在跑道上，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跟三格手机信号似的。
今天来看拍戏的人也不少，为了图清静，顾藏和毕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最外围最高层的位置。
毕艺有远距镜头，顾藏没有。
偏偏她还有点近视，偏偏拍完一场戏后下面人多了起来，本来还可以凭衣服颜色分清下面站着的一堆人里的小葡萄，可小葡萄今天没穿紫色了，穿的戏服。
“给！”毕艺凑近笑了笑，把手上的相机给了顾藏，杏眼一眨一眨，笑起来脸颊鼓鼓的，看起来比平常都可爱许多，“用这个看，今天在虞姐姐穿的黑色连帽卫衣，可好看了，高冷酷姐噢～”
顾藏说了一句谢谢，默默接过相机端着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缝，倒也没说些什么。
毕艺给完相机刚喝口水，顾藏又给了回来，勾唇朝她笑了下，眉梢弯着，“看累了，你继续吧。”
毕艺眨眨眼，属实是没想到平日里下地能弯腰撑着五小时不起身的顾师姐，端了这么一会相机就累了。她干巴巴笑了笑，“怎么就累了？”
顾藏又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周日干什么都累吧。”
“也是。”毕艺估摸着顾藏说得确实有道理，谁周日都想躺着不干活，端相机也是干活。她没再说些什么，又端着相机看着那边的情况，她需要趁姜在虞在学校多拍几组图好发出去给粉丝群里的其他人。
她刚拿起相机，就看到她刚刚说的“高冷酷姐”笑得月牙眼眯成一条缝，双手插在衣兜里看着一旁的女二，女二穿着白色卫衣小短裙，扎着双马尾笑容清甜。
这很正常，就算女一和女二在剧里是情敌关系，也没规定在戏外两人就不能相视而笑了。
顾藏累了也很正常，也没规定下地不累的人，端相机就不能累了。
但毕艺心累，她觉得她这个名字真不好听。
作者有话说：
毕艺：我心累是因为名字的叠加buff正在搞我心态。
第16章
今天天气35摄氏度以上，姜在虞穿着卫衣围着跑道跑步，跑了差不多有二十圈。
连干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做的顾藏也被太阳晒得出了一身闷汗，更何况是在下面不停跑圈拍摄着的姜在虞。
“这还得拍多久啊？阿颂在底下晒着多难受？”
“不知道，应该要到五六点才结束吧，呜呜心疼哥哥。”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顾藏皱紧眉心顺着看过去，余颂躲在太阳伞底下，助理在旁边拿着小风扇和冰饮，俨然是还在休息的状态。
她又盯着在下面跑圈的姜在虞有好一会，没有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和旁边还举着相机的毕艺说话，“渴不渴？葡萄撞奶还是葡萄果茶？”
“啊？”毕艺听到这话还一脸懵，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圆眼转了转扬起一个可爱又讨好的笑，“顾师姐又要重出江湖给我们做饮料喝啦？”
实验室其他人现在都没在学校，能够让毕艺用上“我们”这个代词的，也就只有下面的姜在虞。
顾藏再看了一眼下面还在跑着的姜在虞，薄唇不自觉抿了起来，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轻飘飘留下了一个“嗯”字。
她看不清下面姜在虞的状态到底如何，但热天喝杯爽快的葡萄撞奶总归是比较舒服，而且不加糖不加其他添加剂的话，姜在虞喝起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顾师姐～我申请多肉葡萄冰！”毕艺跟了上去，生怕顾藏也给她做出一杯“女明星同款”来，毕竟天气热想喝点冰的，而且她还是嘴巴空，想嚼些珍珠、布丁什么的。
外面的东西没她们自己栽培的葡萄制作的饮品好喝，每年葡萄熟成的时候，对葡萄美食颇有研究的顾藏总会做几杯新品给她们喝。毕艺前年刚来的时候，第一次喝脑子里就冒出个念头：或许顾藏可以开一家“顾博士奶茶店”。
顾藏带着毕艺去资源圃那边转了一圈，摘了点玫瑰香葡萄，又买了点其他材料，提着去她住处做了几杯饮料。
她就住在学校附近，走路来回也就十多分钟。
毕艺的多肉葡萄冰，把葡萄用盐和面粉洗净榨成汁，加了点泡好的乌龙茶，再加点冰块和葡萄果肉，还有雪碧和柠檬汁，十分之二打成冰沙，十分之八留在底下，最后还加了点毕艺要求的椰果和布丁。
剩下的两杯是葡萄撞奶，直接把葡萄压烂在杯底，加上牛奶和绿茶，最后来点冰块。一杯加冰之后去冰，一杯加了点果糖。
新鲜不加工纯天然，连里面的葡萄都是从藤上刚薅下来的。
最后材料还有点剩，顾藏想到姜在虞还有个助理和司机，就又多做了几杯多肉葡萄冰。
顾藏用保温箱裹着这些饮料，和毕艺两人提着往学校足球场那边走，快走到的时候毕艺突然咕噜咕噜把手里这杯多肉葡萄冰全部喝干净，空空的饮料杯呈一条圆滑的弧线顺利扔进了垃圾桶。
“耶！”吃人嘴甜的毕艺举起手欢快比了个耶，回头朝顾藏甜甜一笑，“顾师姐什么时候去开奶茶店，一定被挤爆！”
“你什么时候去开夸夸店，也一定销量很高。”顾藏喝了口葡萄撞奶，果香和奶香夹杂着涌入口腔，顺着喉咙吞入腹中，消解了不少高温带来的闷燥，给在下面跑了这么久的姜在虞喝再好不过。
毕艺自己喝完了，又紧锁着眉头盯着顾藏好一会，犹犹豫豫开口，“顾师姐，你也赶紧把你这杯喝完吧，不然等送过去人家在虞姐姐以为你只是顺便给她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