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惨白的尚云修发狠地碾碎脚边的一株蓝雾,拽紧白冶的身体朝前移动。
昏昏沉沉的白冶感觉得到他前面的那个人身体越来越凉,抓紧自己的双手越来越无力,他又感觉到了他手腕的转动,别!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呜……西风吹老丹枫树。幽怨从前何处诉。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白冶在他的耳边用不知名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纳兰性德的这首《蝶恋花.出塞》,同样的曲调同样的唱词一遍一遍地在尚云修耳边流连又悠扬婉转直冲天际,他想讽刺白冶当自己出来游览大好河山呢还唱歌,但他心里的确感受到了那种悲歌慷慨的情绪……仿佛看到了远古的战场,金戈铁马角声一过便是国破家亡,悲兮又何不壮兮,靠着这毒药一样癫狂的情绪,尚云修轰然倒在了蓝湖外的泥土上,鼻子里被灌入了带着枯草气息的空气。
之后尚云修几乎耗尽十年的时间去寻找那个白冶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旋律,一百家唱片行,一千个编曲家,一万本曲谱,固执得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在最后再一次见到白冶时他才明白那传上天际世间无二的旋律是白冶在那一刻壮烈悲愤的感情,和词无关只和当时的人有关,所以无可复制。
那以后他的胸膛再也没有为谁如此怦然悸动如此不能自拔如此……这竟然是一场命中注定的沉沦。
古钟摇摆,撞了五声当当铿响,当一道摇摇晃晃但不容忽视的人影出现在尚府百米外的山脚时,几乎所有人都愣在当下。
咬着牙关流干眼泪的白陶在看到他背上的白冶时,一声悲鸣刺破深冬的曙光,“小冶!”长发披盖在脸上的谢玉兰呼天抢地跑到尚云修身边就把白冶夺进了怀里,“我的孩子”
尚云修那口吊着的气一松开就晕倒在了地上,一阵电光火石兵荒马乱,白冶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迅速推进了主房边上的耳室里进行缝针输血急救。而尚云修也被人照顾包扎,吊在一边输液。
白冶他妈谢玉兰靠着白长延在回廊里一直恸哭,白冶腰后的血她是恨不得戳瞎了一双眼也不想看见。
“呜,长延我心里怕,我心里怕,长延我心里怕……”谢玉兰哭得断气,没一会儿又险要晕过去,脸上掌着一个五指印的白陶靠着廊柱手指在掌心里抓出血来。
古朴的建筑里是最新的医疗设备,手术室里医生在白冶的体内查出了一定量的抗凝剂水蛭素和扩张血管的类组胺物质,才导致他一直流血不止,用药缝合后急需输血,但现场AB血不足可能需要备血,一个中年护士见状当机立断跑出去高声催促道,“小公子需要输血,现在要采集新鲜全血,在场有谁是AB型血?”
“我是!我是他父亲,无不良病史,让我来。”
“不行!三代内直系亲属输血并发症隐患太大,还有谁?”护士冷静地拒绝白长延后朝回廊的尽头看去,看到赶来的一大批家属松了一大口气,她几步跑上前,“尚家老爷子,赶紧问问谁是AB型血,你家娃娃要输血。”
搜救队还没回来,但那个强行带白陶下山的队员还在,他扣着脑袋举手,“我是AB型的,应该能用吧?去验一下?”
“好,你跟我过来验血,名字?”
“哦,是李君军,那个李君军。”随后他被另一个年轻小护士带走,谢玉兰拉住最先出来问血的中年护士擦着眼泪问,“大姐,我家孩子是不是不行了?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
“没事了,血已经输上了,就担心还要二次输血,后腰以后要有一个很深的疤,其他都还好,大概这几天就能醒了。”护士安慰完谢玉兰后,神色非常复杂地喃喃自语,“心脏明明已经停跳超过两个小时,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是活的呢?”
白冶被剪开的衣服上被窗外的风带走一片轻柔的猫毛……
他的腰后被缝了四百一十三针,医生手法老练,缝得很漂亮,没有一高一低,谢玉兰摸着白冶的后腰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我家白冶可怜啊。”
这是当天下午尚云修过来看到的画面,他站在门外专注地看了床上侧卧的白冶几眼转身离开。
御香园其中一座院子的客室里,病卧于榻的尚云耀正靠着架子床的床柱休息,看见挡着光走进来的尚云修,手里一个削好的雪梨滚到地上,双眼惊恐地瞪大抖如筛糠。
尚云耀的妈妈看尚云修连昨天的衣服都还没换下来,一身泥泞杀气十足明显来者不善忙站起来,“云耀昨天摸黑找那白家孩子掉进石林的荷花潭了,云修没事儿的话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可怜的都发一天的烧了。”
尚云修一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像豹子锁定猎物般只盯着尚云耀看,一道亮光刺破慑人的僵局,那把还带着淤血的刀出其不意地擦过尚云耀的脸砍入床柱,用力三分斜劈而下直到砍进尚云耀衣服,冰凉的刀刃贴着颈动脉才收手,一脚把雪梨碾成稀泥,最后哼然冷冷一笑转身离开,话留三分情面,事造十分狠辣,与其废话连篇不如赶尽杀绝,尚云修从不拖泥带水!
如果没有神妙的失而复得,那么死的绝不是一个人。
废了一架上好实用的古董,尚云耀半死过去挺直了身子瘫在床上,一股膻味扑鼻而来他妈妈惊讶地猛转过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失望以及尴尬……毁了一个人的荣耀。
因为这次意外,祖爷的寿宴往后挪了十几天,在那十几天里尚云修都没有再见过白冶直到年后第三天。
华美的宫灯再次被点亮,挽着他姐白陶从直廊里走过来的白冶在经过尚云修身边时,没有一点不自然还礼貌地笑了笑,被不爽的尚云修一把拽住,“你什么意思?”
白冶歪着脑袋看他,温顺礼貌一览无遗,“啊,什么?是叫云修吧,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跟你爸去主院,开席祖爷就出来了,我们去沾寿缘。”
尚云修惊疑不定地盯他看,半晌松开手放他离开,走前白冶还转过头朝他调皮地笑了笑,好像变了个人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白陶意味不明地对着尚云修摇摇头小声说了句冷淡的谢谢就扶着白冶往前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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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因为一个读者对一篇文可以有四个收藏(一个文收三个章收)我这么无耻还不是为了你
捂蛋,照顾手机党压抑我的话唠属性,什么也不说了看[图]我诱惑吗?我这么无耻还不是为了你!!!!!
8好基友的我们形影不离
寿宴上祖爷是最后才出来的,一出来就指名要看白冶,白冶远远望着堂前威严不改的老人,听他中气十足地喊自己名字抓着他姐的手更紧了,但被后者按了按肩膀小心推了上前,“祝祖爷寿元无量长生久视孙儿给祖爷拜寿了。”喊完虚虚磕了三个响头呈上白长延夫妇精心准备的贺礼。
马上就有人上前接过了那个精美的盒子,白冶从地上起来就被人安排着往祖爷右手太岁椅上端坐,“乖孙,叫爷爷就好,身体好些了吗坐到我身边来。”
白冶踌躇了一阵,低声喊了“爷爷”三步并两步坐到了他的右手边,被掐着手腕戴了一串光亮的佛珠。
一个百岁老人,又是那样位高权重的地位,他想要宠爱一个底下人,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理由,也难怪好运的白冶会招来嫉恨。
看白冶乖巧,老爷子满意地直捋胡子,环视了眼众人朝尚仲明点头,后者上前行大礼稽首跪于祖爷面前。
祖爷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稳,一双枯瘦但大而宽的手伸出去,笔挺的唐装袖口黑洞洞地指着底下子,孙声如洪钟地说道:“我尚氏一门一百八十八代,传到我这儿是第一百八十代,云字是我辈第一百八十八代,人丁不可谓不兴盛,福泽不可谓不绵长,这座园子是我的曾祖建立的,守根是它的宗旨。家大则业大,以后的每一年大家都要回来看看这地方,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是怎么代代相传的。”
“就像这块印章,我老了但不糊涂,有人不服!不服我把印子给仲明,要害白冶,害云修,再害仲明!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在列的二百二十九人,就只有他有资格当这个掌舵的。现在我要把这印子传给他,以后尚家的兴衰仅凭他一人做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你们记清楚!”祖爷说完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威严地扫视而过将印子郑重地交到了尚仲明的手里。
堂下没人敢应答全都屏息低头,心里明白今后祖爷点的这三个人在尚氏,在天极国际的地位,都是无可争议的,都是超然的。
白冶注意到站在左边第一个的尚云修一直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便朝他笑了笑,被祖爷一眼盯到,他中气十足地笑了笑,招呼尚云修上前来,搭了搭他的手背让他扶起白冶,“云修见见你的曾太爷爷,白冶,这是你的曾孙,小你两岁。”好像介绍两个从没见过的人相识,全没提起是尚云修救了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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