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点点头,无奈地问:“那我那本旧驾照可以给我看看,我要把照片撕回去。”
那人进屋里翻了翻翻出白冶的驾照递过去,哪知掀开里面根本就没有照片,便说:“大概是不小心蹭掉了,没事吧?”
白冶随手递回去,客气地摇摇头,“没事,那您忙我这就走了。”
他刚要推门,手差点就按在了进门的那名交警胸上,讪笑着拿开觉得他眼熟眼睛立马亮起来,自来熟似的捶了捶错愕之人的肩头,“哥们是你啊,行行行,那我走了。”
正是当时去现场处理白冶撞车事故的小警帽,他盯着白冶的背影久了,屋里头的那个便嚷了起来,“肖小东你在看什么呢?”
偏着头的肖小东过了很久才喃喃道:“……没什么。”
白冶打车回东方家时他还没有回来,便在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自顾自回了家。
家里吴翠已经提前从老家赶了回来,他妈正戴着眼镜坐在客厅里翻堆了一桌的报纸杂志,白冶撒腿就奔了过去,把谢玉兰扑了个满怀,“妈!”
谢玉兰淡定地推开他的脸,眼睛还盯在招聘杂志上,白冶撇嘴泛着酸水小声嘀咕,“妈你不疼我了,你都半个月没见我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是不是长坏了?肯定不讨你喜欢了。”
谢玉兰眼不眨拍了拍他的脸,突然眼前一亮,朝里喊:“小秋赶紧来!小姨问问你这工作能干不,哎呀赶紧的!”
小秋?女的?白冶奇怪地望了过去……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整个人给白冶一种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力气百身汗的朴实感,看五官倒不差,就是太硬太粗糙了,值不得人上心的脸庞,眼睛却是又黑又亮的,白冶羡慕地看着他露出来的胳膊上鼓胀的肌肉,咦,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不是我的吗?挑了挑眉观察得更仔细了。
“秋桐兵!你这个人,你倒是站过来啊,再不动地方宰你了!”谢玉兰的位置看不见白冶狼一样把秋桐兵盯得发毛的眼神,见他直愣愣地站在扶手边上立即火爆地喊了起来。
秋桐兵憨直憨直地拍了拍头顶,慢吞吞蹭过去,张嘴喊了个土里土气的姨。
谢玉兰的脸色这才缓和,对着他点点头指指白冶,“这是你弟白冶,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来小冶这是秋桐兵,我大姨女儿的……我一个堂姐的儿子,比你大四个月,你以后要叫他哥知道吗?”
白冶直觉地点头,热乎乎地喊:“桐桐哥!”
秋桐兵整个人显得局促又尴尬,老实巴交那么高一段期期艾艾地站在那儿半天才凑出一个直挺挺的“哎”,把白冶乐得要钻地上打滚。
谢玉兰亲厚地拉着秋桐兵坐到自己身边,倒真没工夫去管白冶,指着一条公司招聘保安的信息说:“这个能干吗?可不准再说不行了,小姨真揍你!”
他妈只对家里人才这么豪放,这不由得让白冶探头探脑看了身边黝黑壮实的秋桐兵半天。
秋桐兵身上又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有些呆滞地转头就撞进了堂弟意味深长带点笑的视线里,脸色顿时一白,整个身子立即往跟他熟太多的谢玉兰跟前凑了凑,一屁股差点把娇小的他老妈坐地上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白冶笑得肚子疼,擦着眼睛逃了。
谢玉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疙瘩的脑门,“赶紧说好!”
秋桐兵疑惑地看她一眼半晌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谢玉兰一高兴,把水果盘塞进他怀里,“那我就去给你联系了,争取早日上岗,年轻人不兴没事做!”
看着谢玉兰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秋桐兵的一句小姨我……绕了个弯又吞回了嘴里。
结果晚上在饭桌上白冶才知道几年前秋桐兵家的养猪场闹了瘟疫,穷得当裤子!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事耽搁了,他妈本就想去接他过来上学,之后送了些钱救济便罢了。
也是天杀的造化弄人,他们把猪圈推了改做了养鸡场,结果全国范围内都闹了鸡瘟,他家更是全村的病源,活鸡死鸡全都杀光烧光,两夫妇崩溃,双双喝农药归了天,留下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秋桐兵靠着一亩三分地赚日子,到谢玉兰找过去都有快一年了。
偏生谢玉兰去接他,这傻子还死活不肯来,躲在黄土垒的茅草屋里,连盏低瓦白炽灯都没舍得开。
一整个夏天谢玉兰都耗在那儿了,实在不行第二趟去的时候,趁着他去地里做活,直接出钱请村民把他那破房子给推成了泥粉。
震惊地话都不会说的秋桐兵疯了似的冲进去,着急上火的谢玉兰也发了飙,仗着他不敢,一脚把他踢倒鞋拔子一拍一拍甩他屁股上,“我让你犯拧,我让你不跟我走,小姨能害你?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着我的人被欺负你是要我命!”
帮着谢玉兰推房子的都是巴不得秋桐兵滚出村的,三天两头过来寻他滋事,打输了就召集一批人把他堵在自己的破房子里挨砖头。
秋桐兵也是个能忍的,被大伙排挤了大半年都没吭声,这时候脸上还有处没好的坏肉,看得谢玉兰呕血,心里也格外过意不去,虽说是偏房远亲,但既然已经向她伸了手,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站起来跟小姨走,你这么大一个人你怕什么你怕什么!”
秋桐兵不吭声,默默地提上裤子,弯腰把大喘气的谢玉兰扶起来,憨厚的脸朝着昏黄的远山上望去。谢玉兰心里有异,整理尘土的手指顿住,朝着那处的黄土山坡一看便懂了。
“所以妈你把姨妈姨夫的坟都迁过来了?”白冶听完他妈说的,撑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谢玉兰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冶坐过来,“哎是啊,不然不走,他爹妈都去一年了,再凑合下来人就废了,我也是没办法,太硬了,脑子是直的,我头发都愁白了一大把。”
闻言白冶立即支起脖子紧张地朝他妈头上看,又满脸严肃地软回被子上,“我妈才没白头发。”
谢玉兰听着受用笑着弄顺他的头发,“总之,他头一回进城,被逼着换了副身子似的,总是会有不习惯的地方,你空了就多带带他。你认识人,我给他找的是星辉大门保卫室的工作,有熟人也不容易受欺负。”
白冶喷笑,“妈瞎操心,就他那身架子谁动得了他啊。”
谢玉兰冷哼,“什么年代了,用拳头的那算什么欺负?冷暴力才是最厉害的东西,哼,敢动我白家的人。”
白冶妥协,“是是是,咱谢玉兰女士最厉害了,把白长延同志以及白冶小崽子制得服服帖帖的,哈啊,困了呢,那我去睡了,妈晚安。”
关门声落下很久后,谢玉兰还在闷笑。
白冶从他妈卧室回自己房间前提溜着又转进了秋桐兵的卧室。
“哥,睡了吗?”探头一看又差点笑出来,秋桐兵裹在被子里的粗硬大腿腰板老树疙瘩一样僵在床上,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哦一声眼神才清醒。
憋不住白冶还是笑了出来,合着那姿势是真睡着了,得多累啊,“怎么了哥,这么梗着不难受啊?”
秋桐兵直起身子躲躲闪闪地瞟他两眼,手掌在高档席梦思床上拍了拍,“泥泽子一样总陷进去,人糙睡不惯。”
白冶咬着嘴唇想了想立拍大腿,“我有架行军床,展开两米长,我马上去给你搬来。明天我让王哥给你换个木床,今晚先凑合行吧哥,你等等。”
秋桐兵张张嘴,冲着床憨厚羞涩地笑了笑,脸红了薄薄一层,模样倒比白天讨喜了些。
从仓库里吭哧吭哧搬过床来,灰头土脸地给他架好,又薅了床薄毯敷上去,眉开眼笑地说:“看着挺不错吧,这样就行了,哎,桐桐哥你别不自在,有什么需要千万跟我说呀,不然我妈得揍我了,跟吴翠提都成。”
秋桐兵掀开毯子直挺挺地躺进去,背贴到实质的床板小心地长舒了一口气,见白冶还看着羞赧地笑了笑,脸更红了一层。
“那哥晚安。”白冶也不好意思多留轻手轻脚走出去,顺便帮他关了门。
秋桐兵看着门板张了张嘴,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七点不到白冶猛一睁眼人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肚子又抓了抓头发,糊着一脸湿热进了配套的浴室,再出来到客厅的时候也蔫头耷脑的,秋桐兵把一早就炊起来的包子蒸饺轻手轻脚地摆在他面前,白冶鼻子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抬手就捏了一只往嘴里整个塞,虎头虎脑愣愣的样子,“妈今天心情这么好还下厨,真好吃。”
秋桐兵的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顿了顿才出声,“小,小冶,姨去,去县里找姨夫去了。”
白冶一激灵刷睁开眼睛,盯着秋桐兵看了半晌不好意思地揪起了头发,“哥你做的?”
秋桐兵憨厚地点头,视线一直不敢往白冶的脸上放。
白冶一见之后猛点头,“好香啊,蒸饺的皮好薄,哥哪学的这么好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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