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尚云修看了两眼,带着兴师问罪的嘴脸找他父母去了。
白长延并没有呆在谢玉兰的身边,白冶过去的时候,他妈正缩着身子在一处凉亭里喝热茶。
“妈!你下午好啊~~ ”
谢玉兰稳如泰山地回头,“来了,怎么这么慢,晚了两个多小时了。”轻轻把刚拿起的茶壶放了回去。
白冶挑高了眉毛,一脸血乎拉地说:“这样啊,怎么这样啊,就把我扔家门口了。”
谢玉兰瞥到没瞥他一眼,说:“这云修不是立即就过去接你了吗!”
白冶想到尚云修的腿脸色阴沉,半天蹦出来一句,“我可丢人了,一路上都没老实,那什么酒啊,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谢玉兰冷哼,“还有功夫说这些,等会儿你怎么办啊?不过去了吧,随他们闹吧,过年不就图了热闹。”
白冶犹犹豫豫地把视线挪回来,盯着柱子看了一会儿,抽着嘴角泄气,说:“都已经是默认好的了怎么能反悔。大过年的可真是让人不省心。”
谢玉兰:“……”她无语地看了儿子半天,动容地说道,“再过五天就是寿宴,你们是打算年前还是年后翻天啊?”
白冶哼了一声,说:“先住下来再看看吧。尚家本家的都来了吧?还有那些人。”
谢玉兰沉吟了片刻,越想越犹豫,她思索了一会儿说:“祖爷小叔叔家的儿子,就是那个老七,这人有点不太好对付,你爸被叫过去了,说是他七爷爷的车刚到了。”
白冶看了看左右,压低了身子,说:“是不是在天极闹得最凶的那一家?也是鸿字辈的。”
“嗯……”
对面那货一听,连给他妈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悄无声息的,带着一点不要脸地往角落里溜达而去,隔得老远了才朝着凉亭里喊了一声,“妈,我去玩了,没什么事不要叫我啊。”
没什么事别叫你,有什么事我还敢叫你吗!谢玉兰重重放下茶壶,离得老远就看见白陶了,当即把她招了过来,无情地痛斥白冶的老鼠胆。
白陶黑着脸毕恭毕敬地听,半点也不敢违抗,时不时还帮腔几句,谁让她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夸了左姓男士一两句,得。
一路蛇行而去的白冶心里其实挺烦躁,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尚云修又亲又摸,了不起有人看见的时候不好意思地停嘴,和绝大多数的异性恋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一样。
尚云修没有明言跟他提过,但他知道,天地不撼的尚云修的行程表里,这一步应该完成的时间已经到了。
向父母兄弟,亲眷好友公开自己,是以什么姿态站在他身边,是以什么身份陪在他身边,又得到了他什么样的回报,感情的回报。
他们是恋人啊,如果……其实已经水□融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没有谁能让他们彼此如此缱绻以对,如此亲密。
“铃铃铃……”白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他都快被自己酸哭了,抽着鼻涕喂了一声。
东方一愣,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这才说道:“新年好,怎么了,回去不顺利吗?”
白冶:“是妙言啊,你也新年好。最近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我在苍嘉呢,他去应付一些讨厌的人。”
东方勾了勾嘴角,把视线投到因为船只移动水波荡漾而去的水面,云淡风轻地说:“你说的很对,轻舟白船,游曵在触手可及的龙柏树间,萨凡纳的水路是被时光遗忘的美丽。”
白冶愣了愣,继而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说:“你去了!”
东方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几声,用一种轻快的呼吸都几乎变慢的声音说:“白冶,认识你我东方——有幸三生。”说完挂了电话。
船沿着河移动,东方看着眼前的医生,说:“船撞到树了。”
赵书龙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船身摇摆着,没有继续往前走。
白冶按着胸口,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突然就笑了出来,高兴,太高兴了,仿佛整个人飞扬在天空上,他握紧拳头在身侧掷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卷走了。
这就是东方的幸福可以给他带来的快乐。
他们是好同学,好朋友,好兄弟,全心全意地希望对方过得好,没有嫉妒,没有勉强,平平淡淡,但是每一点每一滴都掺杂在了生活里。
“爸,你要见的人,我最爱的人,我们已经到了。”说完挂了电话。
尚仲明从主建筑一步一步走出来,他看着站在儿子身边的人,肝胆欲裂的去震惊,电光石火的去诧异,最终都化成了满面的不可置信,他看着他的小爷爷抖着嗓子说:“小爷爷,你怎么牵着云修的手啊?”
白冶突然心里一酸,他红着眼眶朝着尚仲明噗通跪了下去,跪得毫不犹豫,说:“对不起。”
尚仲明摇晃着身子退后了一步,温和周正的脸庞滑过一丝剧痛,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而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尚云修突然上前一步,他叫了一声爸,低垂的眼眸里闪动着愧疚以及不安,他说:“爸,十年前,从苍嘉离开去美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要回来只有一个理由,那个理由就是白冶。”
尚仲明蠕动了一下嘴唇,他的眼眶一片血红,他直直看着尚云修的眼睛,痛苦地说:“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补偿了吗?为,为什么还会这样……”
地上的白冶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尚云修,后者安抚而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说:“我的病已经好了,让它好起来的人只能是白冶。爸,我已经得到他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闪动的光彩令尚仲明挪不开眼睛。
尚仲明离开以后,尚云修立即心疼地把白冶从铁冰铁冰的地面上扶起来,他一边给白冶揉膝盖,一边满脸阴沉地呵斥,“你干什么!疼了吧?快回房,我给你看看,那一声响……”他顿了顿这才发现白冶诡异的沉默。
白冶不等他问率先开口,问:“尚家人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是你做的吗?”
尚云修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他说:“后来才知道的,毕竟你上山的那条小路只有我知道怎么走,我那时候的举动又这么反常。作为我的继母,薛辞壁是一个冷漠到几近严苛的人,白冶我应该告诉你的,我不是故意推她下山的,当时的目击者有十三个,我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冶脸色放松下来,这才擦了擦一头一脸的冷汗,他脸色惨白地说:“脑补要人命啊。我还以为,以为他们”
尚云修用额头使劲磨了磨白冶的脑袋,他无力地说:“笨蛋,祖爷从你穿开裆裤起就一直对你另眼相看,连我都比不上。”
被吓了个透心凉的白冶无赖一样爬到他背上。
不一会儿,尚云修就感到背后湿了一块,他的身子僵了僵,告诉他,“没有关系,白冶只要你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
白冶摇了摇头,印堂上卷了一团黑雾,抽着鼻子小声说:“为什么同性恋会让人这么难过。你爸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我从来不想伤害他。伤害一个好人太难了……”
可怜巴巴的。尚云修背着他往另一处建筑区走,边走边说:“没有关系,我们应该相互原谅。”
白冶似懂非懂地在他背上捂了捂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夜里白陶跟着管家去了尚仲明的旧时住处,见到他便开门见山地说:“仲明,你是不是很为难?”
尚仲明的神色很疲惫,他叫了白陶一声小奶奶,接下来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摇着头叹息。
白陶端坐着,半晌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们白家要逼你,尚云修心里有多少沟沟壑壑,你当父亲的清楚吗?他才二十四,完全可以说是人生的起点,可你看看,他这辈子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完,我们白冶是一步一步掉进去的!是,他的确非常出色,白冶那点水平配不上他,可是我们需要吗?是,白冶是天生的同性恋,尚云修顾着他也不假,但是你想想,你当父亲的十年前就不敢再约束他了,我们的白冶跟着他有翻身的日子吗,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他把尚氏集团管理的很好,他可以把自己管理得更好,你已经改变不了他了。”
白陶说完给了尚仲明一个红包,有些怜悯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白家始终是要以白冶为先的,我这话错得一塌糊涂,但我还是来跟你说了。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考虑。同性恋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爱谁不是爱呢。……都一样。”
祖爷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他没有让人把白冶提过去见他,更没有叫尚云修去他的书房,他在老宅子里沉默了三天,只问了管事的一句:
“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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