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洛晨站在阳台上,合上手机,迎着寒风微微一笑。
那天翻阅了洛晨的手机,知道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尽管自己有过一次灵魂附身这样离奇诡异的经历,可还是无法置信发生在洛晨身上那种离谱的事情。他思索了将近一夜,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用洛晨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名为“苏迅”的人的电话。
拜苏君若所赐,洛晨手机号上的话费充足得很,而那位“苏迅”很快接起了电话。
严洛晨把信息上所说的事情,向这位曾经是苏君若的司机的老先生求证,最终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洛晨的确是苏君若同父异母的弟弟。
“洛晨,有你的快递啊。”苗雨从外面回来,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带着绒毛帽子,手里拿着一只盒子,由于包裹着快递专用塑料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严洛晨从回忆里回过神,从阳台走进客厅,好奇地接过盒子,“我的快递?谁会寄东西给我?不会是寄错了吧。”
室内有暖气,苗雨一边脱下羽绒服和帽子一边对催促严洛晨,“你先拆开来看看东西。”
严洛晨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开始拆包装,低呼一声:“是围巾!”
“哇哦!感觉好高级的样子,手感真不错,摸上去就觉得很温暖。”苗雨摸了摸围巾的质地后作出评价,而后看向严洛晨,“能猜到是谁送的吗?”
严洛晨捧着盒子的手有些僵硬,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条很漂亮的黑蓝相称的格子围巾,纯羊绒的,包装盒上有Burberry的商标。他不爱戴帽子和手套,唯独受不了脖子光秃秃的露在外面被寒气侵蚀。
除了周淮,还有谁知道严洛晨冬天最需要围巾呢?最喜欢Burberry的经典格子款式呢?
可是,单子上没有写寄件人的姓名,有一个电话号码,严洛晨看了之后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却是个空号。
苗雨说:“看来送你围巾的人不希望你知道他是谁。”
严洛晨心说,不可能是周淮,他还在监狱,也根本不知道严洛晨还活在这世上,更不可能知道“洛晨”在这里上班。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洛晨也就认识苏君若跟林湛而已,可那两个家伙看起来像是连快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林湛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好心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苏君若要送他东西根本不必这么神神秘秘,连电话都留个空号。至于前几天才联系上的“苏迅”,他并没有把他现在的地址告诉给那个人。
“先收着吧,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是谁跟我玩捉迷藏呢。”严洛晨仔细盖好盒子。
苗雨点点头,“说的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别乱动的好。”正要进房间,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脸色凝重,“对了,那件事你安排好了吗?”
严洛晨看看手机,“刚刚打电话约好了。”
“有提醒他一定要带上你的证件没有?”
“嗯,强调过的。”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严洛晨微忐忑地看着苗雨,“可是苗哥,这么做有把握吗?我怕……”
苗雨沉着脸打断他,“怕什么?苏君若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极度爱惜颜面的男人,如果不然,他干嘛对外瞒着你的身份要跟林湛在一起?还不是介意你农村的出身跟他的身份地位不相配。哼!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把他忘了反倒紧张起来。最讨厌这种人。”指着严洛晨,警告道:“我警告你洛晨,你要是想让自己变强,首先就得学会果断,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要犹豫。”
严洛晨用力点点头,咬牙说:“我知道了。”
严洛晨约苏君若见面的地点在一家休闲餐厅,时间是晚上八点,过了正常的晚饭时间,餐厅里只有零星两三个客人还在。
严洛晨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抬头看看悬挂在餐厅吧台上方的时钟,七点四十。视线往下,吧台里有个穿黑色制服的年轻女人在算账,感受到他的视线,女人微微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淡淡勾起嘴角而笑,然后继续点击计算器。
严洛晨有些紧张,一口气喝光了两大杯水,不一会儿就感觉尿意憋涨。再次看看时间,七点五十还差两分,他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等他回来的时候,苏君若已经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吧台里那个女人正拿着菜单站在他身边,似乎是请他点菜。
“洛晨!”看见严洛晨,苏君若喜形于色,甚至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本来想早点来的,但是公司的年会我必须出现一下,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你等了很久吗?”
严洛晨看看那女人,拉开椅子在苏君若对面坐下,浅笑道:“也没来多久,就去上了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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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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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若看起来有些疲倦,眼睛下面有很深的暗色,但是对着严洛晨还是很高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洛晨,你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回家?”
严洛晨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微微笑了下,拿过菜单说:“先不说那个,反正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你是从公司的聚会上赶过来的吧,肯定还没吃饭,先点东西怎么样?我专门约你出来,自己也没吃呢。”
“哦,对,先点东西。”苏君若微有点责怪地说:“你也真是,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会有点晚的吗?你干嘛不自己先吃点东西再来。”
严洛晨不在意地耸耸肩,“没关系,既然约你一起,自己先吃了不好。”指着菜单对身边的女服务员说:“我要一个鱼香肉丝,糖醋茄子,剁椒鱼头。”抬头看向对面的苏君若,“你想吃什么?”
苏君若的微笑里透出点疑惑来,“洛晨,我记得你从来不沾糖醋味和辣味的东西。”
“……”严洛晨心里咯噔一下,心思瞬间一个回转,啪的合上菜单,笑道:“你也说是以前啦。我失忆之后,听以前跟我一起要饭的那些家伙说,我连垃圾桶都翻过,什么馊过的馒头和长霉的包子都吃过。”哼笑一声,盯着苏君若,“想必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连过夜的饭菜都是没吃过吧?”
苏君若果然面露愧色和自责,大概是因为这一席话想到了他当初对洛晨的离开不闻不问。
严洛晨心里替洛晨感到快慰,“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工作,在快递站里很忙,平时大家伙都吃这些,吃着吃着我也习惯了。”
很好,很完美的借口。
苏君若的脸色更加难堪。
严洛晨感到有一种类似报复的快感,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来两杯瓶啤酒好不好?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苏君若又露出些微笑,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嘴角有淡淡的苦涩意味,“有什么喝不喝得惯。倒是你,以前滴酒不沾……”他的肩膀线条忽然有些松懈,看着有一种无力感,鼻息间叹出一口气,“也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间,你不仅仅是不记得我,甚至变得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严洛晨心说,老子根本就不是洛晨,你要不觉得陌生才奇怪,嘴上却说:“是吗?我倒没觉察出来。可能是因为一点也记不起以前的事的关系吧。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自己养活自己,不用依附别人。原来真的只有靠自己得来的东西,才能使脊梁骨挺得笔直呢。”
一番话又让苏君若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我已经知道,你很早就开始不再依靠我了。”
啤酒很快被送上来。苏君若似乎有点走神,女服务员将两瓶啤酒都开了,一人一瓶。严洛晨在女服务员临走前看她一眼,见对方微微笑了一下。
严洛晨倾身拿起苏君若面前的酒瓶,帮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又拿起自己面前那瓶倒满一杯,举起来,“先喝一杯怎么样?”
苏君若拿起酒杯,盯着杯子里的液体怔忡。
严洛晨感觉自己的下巴很紧绷,心口处跳动的声音异常沉重,哪怕是冬天,他的手心里也潮湿一片,直到苏君若终于一口气喝下啤酒,他才终于放松。
当严洛晨点的那几道菜端上来的时候,苏君若已经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女服务员伸手摇晃了苏君若几下,对严洛晨竖起拇指,说:“这药果然好效果!”
严洛晨回头看看餐厅四周,之前那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也都走了,苗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壮男从后厨快步走出来,那壮男赶紧小跑着去关店门,而苗雨则快步走过来,从苏君若的西装里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严洛晨有点慌张地对女服务员说:“小林,会不会放太多了,那个药的剂量掌握不好的话,会不会吃问题?”
原来这看起来像个妇女的女人是林花花小姐乔装的,这化妆技术真是高超。林花花不理睬严洛晨,自己去翻苏君若的西装衣袋。
苗雨打通了电话,说:“是XX酒店吗?请帮我安排一个豪华套房,我十分钟后就到。”结束了通话后,他拿起餐巾一边仔细地擦拭手机,一边俯身查看昏迷的苏君若,对严洛晨说:“别担心,这点剂量不会要他的命。赶快把证件搜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