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似乎回响着林芝的话,他会后悔的,一定会。
不,他不后悔,他只是斗不过现实,因为他没有前路可言啊。
“我会安排马车送你出城,给你一笔盘缠,今后你要去哪儿,随你。”段睦开口提了他的条件。
冯洛焉喃喃道:“随我?……”
“若是你答应了,明日便送你走,我自然是会找借口支开萧儿。他近日公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希望你不要再给他添堵了。”
“给他添堵?”冯洛焉苦苦地笑着,颓然地摇摇头,“我自然不会……”
“那么,你这是答应了?”段睦略有期待地望着他。
已经把他逼到这个角落,还容许他拒绝?真是残忍啊,他还要什么资格说一声不呢?
“我……答应了。”
四字而已,心如刀割。
走出段睦的私厅,天色已经黑沉,月色皎洁,微风清爽。路过池塘时还能听见锦鲤摆尾拍打出的水花声。它们的自在即使是夜里,也从未消停。
池边的人落寞神伤,没有人在意。只是微如草芥罢了。
冯洛焉静静地站在那里想,他的娘亲早早离世,不曾与他共享天伦,而盼天盼地盼到的生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如今又不能与相爱的人厮守,日子了无生趣,不如了结算了。
他把身子移到岸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久到他自己也以为自己会跳下去。然而他没有,他死在这里,太傻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使段萧与段睦怨结加深。况且死得发胀,太丑了,他不希望段萧看到他这个样子。
于是他一步一步往段萧的卧房那处挪动,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李熙来,知道明日若是真走,恰好是个帮助李熙离开段府的好时机。明明是缓兵之计,现在却成了真,即便不跟李熙走,他也要离开将军府了,彻彻底底地离开。
想着他便改了方向,朝小庭院走去,一路上虽是大红灯笼高挂,但毫无人影,显得有些阴森诡异。他走着走着心里便瘆的慌,双眼左顾右盼,滴溜溜地转动着,生怕窜出什么鬼怪牛蛇的。
结果忘了眼看前方,砰的一下撞上了什么东西,倒是不硬,可活活把他吓了一跳!
“唔——”他一下子眼花了。
“去哪里?”头顶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冯洛焉蓦地瞪大眼,“萧大哥?”
段萧冷冷地看着他:“这么晚,你要去何处?”
冯洛焉自然不能让他看出端倪,紧张道:“四处逛逛,夜色、夜色不错呢……”
“起风了,不要着凉,随我回屋。”段萧拉起他的手,温暖的大掌裹在手背上,“以后不要一人出来,碰到不测怎么办。”
“哪里……这里是将军府啊。”冯洛焉亦步亦趋跟着他,眼睛恋慕地追随他的背影,那种幸福感快要满溢出来。
段萧径直道:“我说不许便是不许。”
“你好霸道。”
“我便是如此,你后悔了?”段萧随意地问道,头也不回地走着。
“我,我哪里敢后悔?”冯洛焉轻轻道,苦涩的滋味灌入喉口。
段萧不再回答他,嘴角却是在通红的灯光里弯起了。
他们一进屋,便阖上门,迫不及待地拥抱在一起。
冯洛焉踮起脚尖去亲吻段萧的嘴唇,青涩而稚嫩,探出舌尖去舔舐段萧。段萧一口含住他的软唇,言语从唇齿间溢出来:“这么……那么主动?”
冯洛焉双颊绯红,连眼角也随着这句话羞红起来,“萧大哥,你不喜欢吗?”
段萧闻言,狠狠地侵占了他的唇舌,濡沫间恨道:“怎会不喜欢?喜欢得要死。”他一把搂住冯洛焉的腰,将他抱起,送到了床上。
冯洛焉忸怩着去解自己的衣带,段萧制住他,“今日不做了,你会吃不消。”
冯洛焉极其意外地看着他,迷茫道:“不做了?”
“上午不是才做过,你的身子怎经得住再来?”段萧反问他。
冯洛焉心里一阵动容,温暖肆意流淌,可想起明日,他便执意起来,“我要做,我、我吃得消的啊。”说着开始疯一般地撕扯自己的衣裳。
段萧搂住他,贴在他的耳畔道:“傻子,真的想要?”
“嗯。”他躲在段萧的怀里,乖巧道。
段萧轻笑了一声,便不客气起来,瞬间将怀里的人剥了个干净,压在身下侵犯起来。冯洛焉使出好大的劲儿把他推开,坐起来气喘吁吁道:“我、我要来。”
段萧简直不敢相信冯洛焉说的话,“你要来?”
冯洛焉羞涩地点点头,探过身来把手伸入了段萧的裤下,握住那滚烫炙热的巨物,把它掏出来,俯下身子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弄起来,虽然笨拙,但是很用心。
段萧的眸色愈发深邃,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粗劣的呼吸出卖了他。
冯洛焉将巨物舔得水亮,便坐上了段萧的身子,将那物顶在自己柔软的花蕾上轻轻地磨蹭,胸膛不住地起伏着,欲潮掀翻了他。
“不要再蹭了。”段萧烦躁道。
冯洛焉用手把握住那物,开始一寸寸往下坐,幸而上午刚做过,内壁暖和得很,非常轻柔地包裹了巨物,开始轻微地啜吮,酥麻紧实的快感把段萧折磨疯了,他一把扣住冯洛焉细腻的腰肢,疯狂地顶送起来。
“啊!……不!啊……好深……呜呜……”冯洛焉无措地环着段萧的颈,眼泪从眼角渗出。
“哭什么?”段萧去舔掉他咸涩的泪,与他额抵额,凝视起来。
千言万语,汇在这眼眸里。
狂风暴雨吞噬了他们。
到了后半夜,冯洛焉睁开眼,看到身旁的人已经熟睡,便悄悄地爬了起来,溜出了屋子。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他并不知道……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69难得英雄(3)
夜凉如水,门缝开启的那一刹那,晚风便直灌而入。手脚皆凉的人偷偷摸摸溜回屋子,趁着黑灯瞎火将门再轻轻地关上。
他来到床边,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睡得正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于是轻悄悄地爬上床,依着男人的身躯睡下,结果刚闭眼,头顶便传来喑哑的男声:“你去哪儿了?”
冯洛焉浑身一僵,低喃道:“我……我去如厕。”
“房内便可如厕,你去外头作甚?”段萧搂着他的腰,把他往身上带,“告诉我实话。”
怀中的人抖如筛糠,单薄的肩头透出阵阵寒凉,许是被风吹久了,“我……我去……寻吃的了。”
“你饿了?”段萧显然感到意外,毕竟冯洛焉在他心里可不是个贪吃鬼的模样,“我没喂饱你?”
冯洛焉登时脸红了,嗔怪道:“哪有喂饱?”
他是想说那种事怎么能喂饱人的肚子呢?但是显然段萧不是这么想的,他用胯部顶了顶冯洛焉的下头,嘶哑道:“要不要再喂你?”
冯洛焉气得直捶他的胸膛,段萧擒住他的手,把它们捂在心口,静静地闭起眼,“别闹,睡吧,你要是饿明早我叫人煮给你吃。”
“我自己煮就行了,你吃吗?”冯洛焉期待地问,他的双眸在夜里闪闪发亮。
段萧吻了吻他的额头,沉然道:“自然,明日我还有要务,不过还是要吃了你的东西再走。”
或许这一走,他们就天各一方,永不再见了。
冯洛焉心里沉郁忧悒的,却是不能道出一丝委屈,只好打起笑颜,竭力地抱住男人的腰,试图汲取最后的温暖。
“明日我去要些薄荷来给你煮粥喝好吗,萧大哥?”
“再好不过。”
段萧与他颈项相交,缠绵温存,曾经锐利的棱角也是温润不少,他变了很多,因为情根深种。
他们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冯洛焉起身去了膳堂,亲自煮了粥,一路小心翼翼地端回卧房。老管家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恭敬道:“冯公子,老爷问你准备的如何了?”
他的手一僵,原本就滚烫的碗差点砸在地上,“准、准备?……我……我会很快的……”
“那就好,马车在后门口一直等着你,冯公子。”老管家说完后便退了。
留下冯洛焉一人在原地焦灼,他愈发害怕不安起来,甚至抵触这件事的到来,然而时间的磨盘无情地碾压过他伶仃的心,把他折磨得粉碎。
踏进屋子,段萧已将端坐在桌前,墨色的眸沉静地盯着他看。
“萧大哥,粥来了。”
“你的那碗呢?”段萧疑惑道。
冯洛焉不自然地笑笑:“锅里还有,你先喝吧,你有要事在身,我等会儿喝也是一样的。”
段萧叹了口气,道:“看我喝算什么样子,坐下,我来喂你。”说着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花花的粥,上头还有一星点嫩绿的薄荷叶,“张嘴。”
冯洛焉见他舀了那么一满勺,快要溢出来了,赶紧凑上去含住,“唔——烫!”他含混地叫了一声。
段萧一挑眉,知道自己没了常识,都忘了吹一吹再送进冯洛焉的嘴里,赶紧将勺子从他嘴里抽了出来,急道:“是不是烫到了?我看看。”
冯洛焉捂着嘴分几次咽下了白粥,整个嘴巴里都是火热火热的,可他还是佯装没事道:“没有烫到,唔,真的。”